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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这喜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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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雨,无休无止。

    雷声隆隆,紧随着大雨倾盆,仿佛是天空与大地在激烈对抗。

    东厢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砰得一声,赵氏的杯盏砸在桌上,噼里啪啦地碎开。

    “裴长意!”

    赵氏一阵胸闷,这个儿子她是管不了了!

    裴长意微微侧身,“母亲息怒。”

    他嘴上这么说,可神色坚定,转头看向了裴钰,“还愣着做什么,是我的话不作数?去请太医来看徐氏。”

    这是他第二次,称呼徐瑶夜为徐氏。

    他如今,是连声夫人都不肯称呼了。

    徐瑶夜心头一沉,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好,既是他不要脸面了,谁又会怕呢?

    赵氏正欲发火,见徐瑶夜转过身,双眸含泪,“母亲,就听世子爷的吧。”

    五福嬷嬷见状,扶着徐瑶夜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拿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

    看着徐瑶夜那惺惺作态的模样,裴长意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若寒冰。

    “母亲,我先回书房处理公务,待御医来时我与他一同过来。”

    赵氏此刻根本不想看他,挥了挥手。

    裴长意乐得自在,快步离开此处。

    刚才徐望月受了如此惊吓,他要过去瞧瞧她如何了。

    书房里,徐望月一只手捏着字帖,不自觉得用力,将一本字帖都几乎折过去。

    她表面上神态自若,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廊外,乌云低垂,大雨滂沱,将这冬日更惹得清冷几分。

    一抬眸,裴长意匆匆掀帘而入,扑面而来雨水与土腥味,清冽好闻。

    他似乎是赶过来的,气息有些不匀。

    眸光不似往日冰冷,隐隐带着一丝温度,关切地看着自己。

    “见过世子爷。”徐望月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比从前还要保持距离,多了几分疏冷。

    裴长意目光落在徐望月手中那本揉皱了的字帖上。

    心中微微一动。

    她不开心?

    他眸光一沉,从徐望月手中接过那本字帖,轻轻展开,按平。

    这是他所写的那本字帖。

    平日里徐望月不是视若珍宝,还藏在嫁妆盒子里,今日怎么会?

    被裴长意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徐望月回过神来。

    长姐可以和他撕破脸,自己却不行。

    无理由,也无立场。

    她不敢赌。

    尽管裴长意几次三番得说过,她随时可以问任何问题。

    可是这件事让她惶惶不安。

    若是她直接问出了口,以裴长意那样护着侯府的性格,提早将陆遮哥哥杀人灭口也未可知。

    徐望月低垂着眸子,不肯与他对视,从他手中接过那本字帖,随意拍了拍。

    “我刚才看着外头下雨,拿出来看看皱了没……”

    徐望月解释地很牵强,可她抬眸,却在裴长意清淡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波澜起伏。

    裴长意看到她那有些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委屈。

    他完全不敢去想,像徐望月这样温和可人的姑娘,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在徐府究竟被徐瑶夜如何拿捏欺负?

    一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着汹涌地冲上来,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发不出声来。

    他的手稍稍抬高,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握住她颤抖的双肩。

    “二姑娘,燕窝粥拿来了。”青芜端着粥一路小跑着,生怕徐望月饿着。

    她未曾抬头,差点端着粥撞到裴长意身上,“世子爷?”

    青芜有些惊奇,世子爷怎会在此?

    他既然来了,可是夫人那边的事解决了?

    这些话,青芜只敢偷偷在心中猜测。

    她将燕窝粥放到徐望月的桌子上,见裴长意和徐望月依然站在书房门口。

    眼神错落间,满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气氛不太对,自己继续留下实在不妥。

    青芜温顺地低下头,“老夫人来了,奴婢过去瞧瞧那边可有需要帮忙的。”

    裴长意撩了撩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

    在青芜快步离开,裴长意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燕窝粥,“你饿了?”

    “不饿。”徐望月走向自己的桌案,偷偷松了口气。

    幸好青芜来了,不然他们二人在那里对峙着,只怕自己全是破绽。

    她原本是极饿的,可方才听裴长远说的那些事,她此刻哪还有半点胃口,吃什么燕窝粥?

    她低眸看了一眼香气扑鼻的燕窝粥,却觉得胃里翻涌,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她拿起了勺子,又放下了。

    裴长意已然在屏风后的桌案前坐下,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案卷,挑眉看向了徐望月。

    她桌案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空碗,看起来是她之前喝完的燕窝粥。

    青芜既然帮她端了这么一大碗来,她应该是饿的,可为何不喝呢?

    徐望月脸色煞白,将燕窝粥推得极远。拿起字帖随意翻了两页,也放下了。

    裴长意将她的反应一一纳入眼底,想来她心绪不宁,今日还是不要逼她练字了。

    徐望月抬起头见裴长意正在翻书生案的卷宗,神情淡然,云淡风轻。

    在他眼中,旁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她心口一滞,冲口而出,“世子爷答应我的三个问题,可还作数?”

    裴长意放下了卷宗,隔着屏风,两人目光对视。

    他总觉得,今日的徐望月好像有些不同。

    “没错,你只问了一个问题,还有两个。”

    徐望月冷冷地望向他,“世子爷此生可有骗过人,做过违背良心之事?”

    骗人?违背良心?

    裴长意不知为何,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他在林家村的日子。

    林秀娥,是当真把他当做亲儿子来疼爱的,可自己却骗了她。

    裴长意从未失去过记忆,他摔下山崖后,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感觉到是有人刻意要谋害他。

    既然他的存在,碍了旁人的路,那他便要先消失。

    他假装失忆,留在林家村,做一个普通的农家子。

    他韬光养晦的那些时日,每一日都在欺骗林家村的每一个无辜村民。

    若是那针对他的歹人发现了他还活着,或许会给林家村的村民招来祸事,可当时他年幼,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到了今日,裴长意对林家,对林家村依然抱着愧意。

    特别是林秀娥,她为了救自己伤到了手,这辈子都无法康复,所以他才会力排众议也要将她们母女接入侯府,让他们安度余生。

    裴长意的沉默落在徐望月眼里,变成了默认。

    他果真是这样的人。

    徐望月藏在桌案下的手,紧紧攥着衣服。

    不知道为何,她此刻痛心的感觉胜过愤怒。

    一直以来,她虽然带着目的进入侯府,但裴长意敬她帮她,她在心中亦是感激万分。

    但这份感激,并不能去抵掉一条人命。

    “世子爷为何不回答?”徐望月从来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可此刻她却很想站到裴长意面前去,好好看一看,他眼底可有愧疚?

    裴长意摇了摇头,“世人活在这世间,又岂能永远说真话?”

    “但求无愧于心。”

    说完这一句,裴长意见徐望月恍惚,怅然若失的模样,他又开口说道,“想做到不负天下,太难。”

    “别无选择之下,我会保护我在意的人。”

    他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外头暴雨如注,他却想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若是你在意的人做了错事,你也会保护他吗?”徐望月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裴长意。

    眼前的裴长意好陌生。

    她心中的裴长意,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杀了人,他也会秉公办理。

    可原来,是她看错了吗?

    裴长意的眼眸骤然紧缩,寒潭般深沉的眸底漾起一丝涟漪。

    做错事?她做错了什么?

    裴长意眼神闪烁间,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凛冽光芒。

    他明白了,徐望月是指她与长姐互换一事!

    “会。”裴长意那冷淡疏离的眉眼,只有在望着徐望月时才会染上一些颜色。

    徐望月心口一沉,他果然是这样的人,他并没有骗自己,是自己太蠢了,才没有看明白。

    看他始终漫不经心执着那卷卷宗,徐望月心中酸楚,他便是那样拿捏着陆遮哥哥的命。

    位高权重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她和陆遮哥哥,浮世里,好似两只蝼蚁,任他们拿捏。

    “你且放心,再难,我也能处理好……”

    裴长意的话还未说完,徐望月抬眸,眼眶里还含着泪水,“世子爷觉得,这世间一切你皆可轻松拿捏?”

    “方才你为了破长姐的局,冒险带我骑马回来。你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我的名誉。”

    “可你是否想过,我衣衫不整,与你共骑一乘,万一被人瞧见了,我一样是声名尽毁,甚至比嫁给孙大人还要凄凉百倍?”

    “你当真有把握,能护住我的名誉?”

    徐望月眼底满是哀恸,站在桌案面前,弱柳扶风,摇摇欲坠的模样。

    “那不一样。”裴长意那幽暗深沉的眸底,弥漫上一丝心疼。

    “有何不一样?”徐望月往前走了两步,强忍着眼泪。

    可笑。

    “若昭然于天下。”裴长意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底写满着坚定。

    “我会负责。”

    四个字,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徐望月愣住,方抬了一步的脚顿住,仰头,愕然。

    目光同裴长意交接在一处。

    背后冷雨敲窗,暴雪压枝,暗沉沉的天地之间,唯有院中一处天光落在青石砖积雪上,欲化不化。

    将融未融。

    像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错过这一次,便好像在也无法宣之于口。

    “世子爷,御医来了。”

    裴钰冲进了书房,瞬间感觉到,裴长意和徐望月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微妙。

    他脚步顿住,有些尴尬地揉了揉头,“世子爷,现在……”

    “走吧,我们过去。”裴长意收回目光。

    有些事,终究是要有个决断的。

    走过徐望月身边,他目光擦过她的头顶,将眼底难以言明的情愫全都收敛而去。

    罢了。

    她就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她。

    走出书房,裴钰回头看了一眼徐望月,快步跟上了裴长意,“世子爷,御医都来了,今日当真要将事情闹得这般大?”

    “很大吗?”裴长意语气矜冷。

    裴钰用力点头。

    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算大吗?若是侯府主母今日被御医诊断出个什么疾病来,就是犯了七出之条。

    世子爷,当真,要让主母下不来台,只为了给二姑娘出气吗?

    裴钰的言外之意并未说出口,裴长意接口道,“就算是如此,我也愿意,离经叛道一回。”

    “离经叛道!”裴钰震惊。

    那可是侯府主母,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回来的主母。

    况且世人皆知,徐瑶夜为了裴长意等了许多年,情意慢慢。

    若是因为一个陷害二姑娘的罪名,就

    裴珏都不敢往下继续想。

    想自家主子到底会为了二姑娘,做到怎样的离经叛道。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天际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大雨如瀑布般倾斜而下。

    裴长意脚步加快,神色淡然,清冷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却异常清晰。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吐出四字,“不过是,

    “休妻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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