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为别的男人,她伤害他
自然是不行的。
典狱司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随意走走看看。
她想要在此处走走看看,有何居心?
裴长意在脑子里想着,低头便对上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闪动着渴望。
她只是个很少出后宅的小姑娘,生性活泼,只要一出门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新鲜罢了。
裴长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无妨,我带你走走。”
徐望月微微抬头,乌发雪肤,她肤色本就白皙,此刻在夜色衬托下,隐约散发着光亮。
一双如水杏的眸子似春水潋滟,看得人呼吸一窒。
裴长意微微侧头,挪开了目光,缓了缓气息,开口说道,“你跟着我,不要乱跑。”
徐望月一步一步跟在裴长意身后,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记下方位和路线。
即使是深夜,典狱司里依然有不少穿着官服的大人走来走去,见了裴长意,都恭敬行礼问好。
也都不免好奇,往裴长意身后的女子多瞧上两眼。莫说是女子,裴长意从不会带生人来典狱司,实在让人好奇。
“走过这道仪门,前头便是巡捕衙。”
裴长意淡然往前走,偶尔回头对她讲解一二。
有些地方他会提上几句,有一些他绝口不提,连名字都不曾说起。
徐望月也不问,她知道定是自己不方便知道的地方。
每每到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快步走过,她也都暗暗记在心里。
“再往前,是后花园。”裴长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徐望月。
见她嘴角掩不住的喜色,眉眼间都闪烁着光,他那句你想去吗,终究是没问。
“走吧,典狱司的梅树生得极好。”
其实徐望月对后花园没什么兴趣,她更想去大狱里瞧瞧。
可裴长意抬步,她也只能跟上。走了不过两步,她已是差点摔倒两次了。
典狱司里都是粗人,能把堂上打扫好就不错了,花园这边估计都没有人来。
地上的雪积得厚厚的,不像侯府里的雪不断有人扫,地上纵然积雪,也不至于这般厚。
徐望月走在这样的雪地里,三步便要摔上两步。
她正在头疼如何是好,眼前的男人回过头,对着她伸出了手臂。
他手心向下,不是要扶自己,而是让自己扶着他。
脚下的路实在难走,徐望月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用力扶住了他的手臂。
“雪积得很厚,走在我的脚印上,会好走些。”裴长意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不紧不慢得说着。
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很小,掌心完全覆盖贴合在他的官服上,温热真实。
徐望月看起来活泼,可性子沉稳,扶着他的手始终停在同一个位置上,并未挪动。
若是她偶尔用力,裴长意便会放缓脚步等等她。
月色之下,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之前徐望月的影子就在他身旁,两道影子看起来好像相伴在一起。
此刻她整个人隐藏在他身后,她的影子也全然包裹在裴长意的影子里。
裴长意的嘴角微微牵起,眸中是他自己看不到的光。
徐望月根本没工夫想这么多,幸亏扶着裴长意,这才不至于在雪地中摔倒。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裴长意留下的脚印,感受到他为了配合自己,放慢了脚步,心中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感激。
“世子爷,我终于找到你了。”裴钰冲了过来,神色十分紧张,“狱中出事了,有个犯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留意到裴长意身后那小小的身影,戛然而止。
“二姑娘,您还在此处?”裴钰很是诧异。
典狱司是什么地方?世子爷竟带着二姑娘来逛花园?
他还记得世子爷刚在典狱司上任之时,二公子曾经说过,想来学习,被世子严厉声呵,好生斥责了一顿。
徐望月探出头来,并未多言。
裴钰没有把话再说下去,“世子爷,快随我过去看看吧。”
裴长意知道轻重,看了一眼身边的徐望月,“方才我给你指过,那间书房是我的,你可还记得?”
徐望月用力点了一下头,“世子爷放心,我认得的,我去那里等你们。”
听徐望月这样说,裴长意没有犹豫,和裴钰匆忙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徐望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狱中出事了,有个犯人出事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心在一瞬间猛得揪紧,双手紧紧拽住了衣角,是什么犯人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她可恨自己没好好藏住身影,没让裴钰将话说完。
她记性很好,沿着路很快便找到了裴长意的书房。
在椅子上端坐了片刻,她的眼神并没有离开过桌案上的卷宗。
徐望月心中纠结,如此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那么多的卷宗里,总该有那人的书生案吧。
侯府里人来人往众多,可这里是典狱司,没人会跑来裴长意的书房。
徐望月怕冷,进来之时便把门关上了。
在裴长意和裴钰处理完狱中之事回来,这书房里都不会有旁人来。
徐望月想到这,一咬牙站起身来,指尖已触到了那本卷宗,拿开这一卷,再拿开下一卷,她已然看到下面的那一卷便是书生案……
指尖触及,仿佛被烫到一般,徐望月收回了手。
眼下这样做,万一被裴长意看见,岂不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到时候裴长意以为她居心不良,再不愿意听她解释,反倒对那人不好。
徐望月收回手,眼神却始终盯着那卷宗。
一杯茶的功夫过去了,徐望月等得焦心。
卷宗就在面前,她实在按捺不住,罢了,她先瞧一瞧。
她走上前直接拿出了那卷卷宗,细细地读了起来。
卷宗里对那人杀人的过程描述得不清不楚,可凶器目击证人却样样齐全。
杀人动机更是可笑,说他与那妓女,因爱生恨。
这绝不可能。
徐望月对他十分有信心,他绝不是那样的男子,绝不可能。
徐望月胸口被堵得闷闷的,刚想放下卷宗,就见到底下有几行小字。
她认得那是裴长意的字迹,又重新捧起卷宗仔细地看起来。
裴长意写着,那死去的女子是头牌姑娘,见她一面都需要不少银子。
而那书生家境清贫,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那样的头牌姑娘因爱生恨。
徐望月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她早知道裴长意是有本事查清这些事情的。
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疑点。
既然裴长意做了批注,想来他已怀疑起这个案子。
以裴长意的性格,只要他对这案子起了疑心,纵然他往下深挖,遇到多少阻力,他都会有决心将这案子查清查明,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徐望月心口微微一松,太好了。
她高兴地太早,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门早已打开,站着一道清冷修长的身影,已看了她许久。
他看着她,目光很淡,脸上似乎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清冷开口,“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