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迫踏上修行
石壁虽由顽石雕琢而成，但在这天灵地圣之所蕴养多年，早已超脱凡物的范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重宝。
上方的每一个文字、每一处图案皆由神圣大能所刻，含有非凡道韵。
若是让一位洪荒上古修士来此参悟，必能获益良多，令其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只可惜林麓只是一个凡人，莫说参悟这座石壁上蕴含的道韵；
就是让他随便盯着一个字看，眼睛也会感到阵阵烧灼，至于那些图案也是只知其形，不明其意。
“这小狐狸，只说让我参悟，却不告诉我方法，怎么整啊。”林麓现在是空有宝山，却为门框所阻。
他想要像书上说的仙人那样在石壁前方打坐，希冀那些道义真言可以自行飞入自己的脑海，以供参悟。
如此盘坐了近两刻钟，却一无所获。
他又跟着石壁上人形生灵的图案做动作，想要以此感知天地灵气。
但模仿了半天，毫无用处。
“对了。”
林麓突然想起小狐狸说的话，藏经雪玉旨在“藏经”，其中蕴有长白仙诀，自己可以先研习仙诀再参悟石壁。
想到此处他直接盘腿而坐，望能感知到藏在体内的仙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麓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被摧残的脏腑正在不断自我修复……
他的面部逐渐平和、淡然，感受生命的力量……
“嘶~”
林麓猛地睁眼，迅速地舒展双腿，然后立即站起身活动，坐得太久腿麻了。
等稍微舒服点后男子再次盘坐在地上，他的眉头紧皱，愁苦直接写在了脸上。
自己只是一介凡人，莫说神仙，就是最普通的精怪都比不上，修行不了灵气，参悟道法的时候就没有媒介。
等等。
林麓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媒介。
他不由暗喜，自己只是缺少与这石壁上道韵联接的媒介，直接将自己与它连在一块儿不就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直接将自己的大拇指咬伤，然后印在石壁上耐心感悟。
有效！
感受到丝丝缕缕的道韵途经血液传入心神，林麓大喜过望。
现在疼不疼的已经不重要了，他直接捡起角落里一块菱形石子，横下心就往自己手掌上狠劲儿一划，顿时血流汩汩。
他不敢耽误，刚吃了一株藏经雪玉，此刻身体的恢复能力极强，可不能还没来得及参悟道法伤口就直接愈合了。
啪的一声。
林麓直接将手掌拍在石壁上。
雪白的石墙瞬间被鲜血染红，但这些血液却并未顺着石壁滑落；
而是以一种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开始逐渐蔓延在石壁的每个角落。
那些文字的勾画、图案的刻印，都被血色染红。
大量的信息开始涌入林麓的脑海，有仙人的遨游、凶兽的咆哮，亦有种族的繁衍、地域的冲突，更有洪荒大地上万族竞逐、天地量劫……
无数的文字、繁奥的图刻都一股脑地冲进了他的身体。
此刻林麓的脸色苍白，手臂止不住地颤抖，他的鲜血还在被石壁不断地吸收，吞食。
“一定要挺住呀。”
秘境之外，小狐狸白涂像人一样抱着尾巴坐在地上，她定定地盯着眼前的画面，满脸的忧色。
虽然从时间上看白涂确实经历了万年，但她出生不足百日便被封印，如今解开封印也不过才一两年的时间，论心智确实只是个小狐狸。
秘境之中，林麓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他全身白惨惨的，手臂止不住的痉挛。
藏经雪玉的化生之力带着长白道韵在男子体内席卷，与来自石壁中的大能道韵相互冲击、消磨，以此减轻林麓身体的负担。
感受到体内道韵的溃散，林麓有些心疼；
但他却不得不集中精力，剖析涌入脑海的信息，从中搜集到先人的根本典藏，找到那条修行的道路。
渐渐的，他的嘴唇开始发黑，肌肉停止了痉挛；
原本还算健壮的年轻人完全化作了一副骨头架子，只要稍微晃动就会在顷刻间崩塌。
好在剧烈的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令其大脑可以保持清明，不至于昏死过去。
呜~
在关键时刻，林麓找到了线索，即将看到修行之法时一团无形的黑烟突然涌出，刹那间就布满了他的身体。
一种奇异的哀嚎出现在他的耳畔，充满了不甘与怨念。
地怨之灵。
天地哀怨所生，死后化作本源怨气侵蚀生灵，凡人形销，修士恶堕。
林麓未踏入修行时这本源怨气一直在暗中潜伏，致使其内里亏空、脏腑枯竭。
如今他即将踏入修行成为一名修士，怨气竟然开始喷涌，狂躁。
“凡人，想不到你竟然有机会踏入此境。”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在林麓耳边回荡，攀附在他身上的黑烟更加汹涌，一只野兽的头颅化形而出。
“接纳我吧，让我与你一同修行，登临绝巅，踏入那万灵俯首之地。”黑烟化出的兽首开口，与林麓商谈。
期间它不断变化形貌，或为神貂、或为仙蛇，又或为腾龙、火凰……
最后一刻，黑烟平息，趋于稳定，一颗人头出现在林麓面前，面目特征与之一模一样。
“吞食哀愁，吸纳怨气，成就万古不朽，成为那片土地上唯一的王！”
“我先天不朽，你后世天骄，你我理应携手，开创盛世！”
……
本源怨气在林麓耳畔不断飘荡，冲击他的心神。
林麓不予理会，他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石壁涌入的道法之上，想要将修行之法彻底揪出。
叮~
突然间，他的心神开始雀跃，一则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大道初始，蕴灵之地，方为眼泉。
天地大道，万物初始，承一而为，一念而终。
世间万物皆由芥子而生，向须弥而长；纳灵归一，则有众生之长；聚灵养气，则可浮游天地
道，尔依天地而成，自众生所悟，道之源根，亦众生相哉。
修行者，不过是掘一泉水，令之浇灌于灵源，以此通达于天地，遨游于世间……
这是修行法，可以让一个凡人吸纳天地灵气化作修士的法诀，现世中无数人都求而不得的法诀，此刻全部涌入了林麓心神。
他当即就要按照方法接引灵气，弥补亏损。
林麓轻点手指，眨眼间便有浩瀚灵气化作清风拂来，在其周身缭绕，欲化作甘霖滋养其体魄。
他的左手抬起掐出印诀，瞬间便有更多的灵气被接引而来，它们化作长龙飞凰嘶吼争鸣……
印诀开始变化，灵气的形态也在不断改变，时而化为长剑挥舞，时而变作蜻蜓跳跃，有小狗欢喜，亦有猛虎咆哮……
林麓嘴角浮现出笑意，他不断改变灵气形态，享受仙人的手段，乐此不疲。
突然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凝重，挣扎与不甘。
下一刻，他直接翻手改变了灵气形态，不再是各种动物、兵器，他们化作了一个个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都是林麓的回忆，二十多年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此刻被演化出来。
生活中的苦乐，人生中的困境与希望，过往中的善良与恶意……
他的心神在其中回荡，不断回味。
最后，杂乱的记忆全部消散，人生的经历归于寂静，唯一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人影，一个老人。
“再见了…”
林麓轻语。
话落，男子周身的灵气尽皆溃散，化作梦幻泡影。
藏经雪玉乃是仙药，其中蕴含无尽能量。
方才林麓初步接触石壁便将药力激散，此时若不依靠仙家手段将之彻底炼化，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气血爆体。
缭绕在男子周身的黑烟瞬间狂躁起来，它疯狂地嘶吼，四处喷涌，想要将那些逃散的灵气抓住……
“你急有什么用呢，控制权在我这里。”林麓开口，他尽力依靠在石壁上，不想倒下。
“为什么，为什么！”黑烟化出的头颅嘶吼，质问。
它收敛气息，静心等待，只为这个凡人可以踏入修行，顺利成为一名修士，但最终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它无法接受。
“为什么？”林麓闭着眼睛，轻轻地笑道：“因为摆在眼前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一道囚笼，一具行尸走肉，如此，那便不走了。”
林麓即将化出甘霖，开辟灵源之时石壁上的一则记载涌入了他的脑海。
本源怨气若要侵蚀修士，会直接从他们的根本灵魂入手，眼泉修士，没有任何办法抗衡，只能恶堕，化为傀儡。
“凡人形销。”
林麓仔细思索，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有些可惜，有些遗憾……
倚靠在石壁上的男子尽力挪动了下身子，想要站的稳当些，这样到时候也体面一点。
他轻轻地仰起头，耐心等待，感受着干枯的身体，享受着生命的流逝，听着耳畔怨气传来的咆哮，观望着那不甘的哀嚎……
渐渐的，他耳畔的声响有些模糊了，石壁上的血液也变得有些干黏，可以将他的脊背黏住，让他不用费力地站住。
这道地怨之灵也要被彻底带走了。
上古时代的诸多讯息还在不断地涌进男子脑海。
各种奇诡逸闻，仙侠往事，极其美妙、奇幻，但这些也仅仅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则是灾厄浩劫，生灵涂炭，洪荒大地血流成河，怨魂满天……
凡人的无助，幼儿的哭喊，花草枯萎，生灵尽陨……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怨灵。
“我传你无上道法，助你炼就混沌仙身，只为共存……”本源怨气化出的意念开口，声音无比萎靡。
“我邀你共入轮回，化作天地尘埃，享受大自在，如何？”林麓传出意念调侃。
本源怨气沉默了，不再言语，不再狂躁，那些黑烟自由扩散，开始淡化。
一切都将走到尽头，归于寂静。
就在这时，一滴泉水突然凝结，又刹那滴落，砸入男子丹田，将整个身躯润泽。
林麓瞬间惊醒，他立刻运气冲进自己的丹田，想要将那滴甘霖排出。
石壁上的道韵与藏经雪玉中的道韵不断对抗；
在相互消磨间竟然引发天地共鸣，将灵气接引化出甘霖准备强行开化这具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