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变化
建元七年，二月十五日，深夜。
经过两日的快速行军，征讨匈奴的大军抵达了三辅地区。
不过也因夜幕降临的原因，暂且选择了扎营休息。
而此时，大军中央最大的军帐内。
苏绾躺在席上辗转反侧。
她掀开蒙着脑袋的被褥，微微侧头。
灯火通明的军帐令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不过很快在适应后又重新睁开。
距离她席不远处的地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手执着一册竹简认真的看着，时不时还放于案桌上，拿起毛笔在上面标注。
盯着这道身影犹豫半晌，苏绾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你还不睡吗？”
最近，她觉得吴信变化实在颇大。
还未出征前，她们最后一面还是漫步在皇宫内。
当时吴信给她的印象，还是轻浮中带有傲慢。
可最近，她却感觉吴信变得…沉稳了许多。
举止不再轻佻，每日的行动也有着规律。
早上大军未开拨时，便起床锻炼武艺。
午时，大军做饭时，又会陪着那些世家子站一种奇怪的站姿。
应该算是练兵，不过她也不懂锻炼那些本身就是来混军功的有什么意义。
而夜晚睡前，则就像这般读着简牍。
这实在是与她印象中大相径庭。
至于为什么吴信会在她的军帐中…
只不过是她自己按照父王的嘱托这样安排罢了。
不过虽然对自己父王的想法心知肚明，自己也选择了默认，但苏绾还是下定不了决心，亦或者…
她在等吴信主动。
毕竟哪有女子主动的道理。
嗯，除了自己的妹妹。
“你先睡吧，我一会就睡了。”
瞧着吴信头也不回的样子，苏绾抿了抿唇，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从席上起身，向着吴信走去，最后停留在他身侧。
朝着吴信手中的竹简看去，苏绾没有出声。
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故与众同好，与众同恶，靡不倾。
齐下为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丑陋字迹。
苏绾明白，吴信所看的是《三略》。
因为她也曾研习过，只不过没有吴信这么认真，还在竹简下方写出自己的个人理解和注释。
“怎么了？”
察觉到身侧的异动，吴信疑惑开口。
美人行走，自是有一股香气。
更别说烛光被阴影覆盖，手中的竹简暗了下去。
吴信微微侧头，在看清苏绾后，眼神顿时一闪，身上平白升起一股燥热。
单薄的内衬，并不能掩盖那婀娜多姿。
修长洁白的脖颈让人心生一亲芳泽之意。
杨柳细腰，又叫人想好好把玩一番。
我真是饿坏了。
吴信强压下身上的欲望，心中叹息。
自从尝过肉的滋味，才不过几日，就连这种啥也不露的也能产生欲望。
不过…也可能是太想念泡芙的原因吧？
“身材不错。”
吴信一边想着，一边随口夸赞道。
“所以什么事？”
苏绾没有理会吴信的“调戏”。
毕竟她早就习惯了吴信的口嗨。
因此，她只是盯着他，面色平静道：
“没什么。”
“哦。”
吴信瞥了苏绾一眼，见她面不改色，好像真的只是单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的样子后，就随口应了一声，就继续向着手中的兵书看去。
军帐之中，随着两人的沉默再次沉寂下来。
片刻后。
见吴信好像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苏绾心中疑惑更甚，还带有说不清的失落，并再次陷入纠结。
对于吴信的变化，她有些好奇，可碍于面子，她还是不知怎么开口。
当然，只是单纯的对于吴信突然改变感到好奇，并没有什么其他原因。
“所以说，你真的很墨迹，有什么话直接问就好。”
看着依旧站在自己身侧的苏绾，吴信放下手中的简牍，叹了一口气。
“看在你之前帮我的面子上，我可以回答你。”
即便对于自己的言语，苏绾面上依旧毫无波动，但了解她性子的吴信，还是知道她其实有话或者说有问题想问自己。
“是政事？还是兵事？亦或者是对之后的战事感到不安？”
吴信对着苏绾挑了挑眉。
都不是。
闻言，苏绾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低落，但还是调整好心态准备说出自己的疑惑，可谁知话一出口，就在莫名低落的牵引下口是心非道：
“营帐内太亮，你影响到本宫休息了。”
“…”
好磨叽的女人。
而且之前我也这么做的，你怎么不说影响你休息了？
盯着苏绾的脸，吴信脑海中的吐槽一闪而过，有些无语。
不过虽然心中明白苏绾又是心口不一，但在沉默片刻后，吴信最后还是缓步起身把兵书收好，去一旁拿出席子铺在地上准备休息。
毕竟他总不能逼她说吧？
更何况，他今天也确实累了，需要休息。
不想在和一个磨磨唧唧的女人说话，纯浪费心情。
她真要想说，自然会说的。
见状，苏绾纠结片刻，张了张嘴，有心解释。
可再看到吴信已经在她纠结的时间里，迅速打好地铺，并准备去熄灭烛火之时，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走回了自己的席上，爬了上去。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吹气声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营帐内也彻底陷入了昏暗和沉寂。
在席上的苏绾却依旧辗转反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颇为烦躁。
最终，在犹豫半响后，她还是低声开口道：
“睡了吗？”
话一出口，苏绾心中又有些后悔。
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想搞清楚吴信发生变化的原因。
可来来回回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因为那好像跟自己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
…
但好在没有回应。
看来是睡了。
苏绾闭上眼，心中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然而，下一秒。
“睡了。”
吴信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她瞬间又睁开了眼。
“所以你到底要问啥？”
吴信语气颇为无奈。
他本来不想回复的，可苏绾翻来覆去的，他实在是睡不着。
毕竟他睡眠很浅。
吴信翻身的声音让苏绾也下意识的跟着翻了个身，眼神也往吴信睡的地方看去。
不过因为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上你床了。”
吴信语气有些不耐烦，因为苏绾突然又没了动静。
他明白这女人又在纠结了。
“本宫…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好像变化有点大的的样子，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