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首先,得先确保云赫活下去
最终夜承宣没能把江离忧赶出去。
云珞珈也没能让夜承宣出去。
身为北疆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去与车夫坐在一起,除非那个车夫是云珞珈。
三人在马车中安静的待着,很快就出了城。
城池的另一处。
他们离开的那个客栈外,马蹄狂奔,溅起黄沙漫天。
马队在客栈外停下,溅起的黄沙逐渐停歇落下,露出方才被黄沙遮住之人的模样。
君青宴翻身下马,快步走进了客栈,拿出了云珞珈的画像询问掌柜的,“这位姑娘可还在?”
他此时风尘仆仆,满身黄沙,面容疲惫,却依旧难掩高贵气质。
掌柜的摇头,“从未见过。”
夜承宣与他交代过,无论任何人来找云珞珈,他都要说从未见过。
他话音刚落,只见君青宴眼神倏然冷了下去。
君青宴对着身后的大林子下令,“带下去问。”
这里不是去北疆的必经之路。
前些天,他被夜承宣的障眼法蒙蔽耽误了些时间。
前两日的得到消息,云珞珈可能是走了这条路,他便赶紧亲自带人追来了。
这里是个荒城,属于两不管地界,只有这一家客栈。
夜承宣要在此落脚的话,必然只能是在这家客栈。
这掌柜的只看了一眼画像,都不一定看清画像上人的模样,就回答的这么干脆,必然是在撒谎。
君青宴知道云赫失踪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夜承宣所为。
知道云珞珈会拿自己来换云赫,所以他才不敢告诉她云赫失踪的事情。
可是却算差了一步,被夜承宣钻了空子。
云珞珈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她去换云赫,夜承宣就会放云赫回来?
夜承宣那人心思深沉缜密,明知道云珞珈看重云赫,怎么可能放那个可以控制云珞珈的人回来。
云珞珈并非没有想到这点。
只是她不能拿云赫的命去冒险。
她过来的话,夜承宣只是有可能不放云赫离开。
可是她不来的话,他是会要了云赫的命的。
首先,得先确保云赫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其他的可能性。
若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来的。
她从来都不是个悲观的人。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事情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就算是没有路,她也要凿出一条路来。
进入了北疆的境内,就没有那么着急的赶路了。
与之前的风餐露宿不同,现在每日的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
只是北疆的天气比起澧朝要冷一些。
澧朝的桃花全部都已经盛开了,北疆的雪却还未化完。
夜承宣担心云珞珈冷,车里面铺上了上好的羊皮毯子,准备了暖炉,还有极品狐裘大氅。
开了春的天气虽然冷,但是寒意也比凛冬柔和了很多。
云珞珈被捂得出汗,把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她打开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覆雪的山峦,问夜承宣,“还有多久才能到皇都?”
从边境的城池出发已经五日了,云珞珈的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
这些日子都没有得到云赫的消息,云赫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
“再有三日就到了。”
夜承宣很贴心的给云珞珈倒了杯茶递给她,“珈儿可是赶路累了,前面是虞城城中有很多特色美食,我们可以在此逗留几日休息一下。”
云珞珈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有心情在这休息?”
夜承宣自然知道云珞珈急着回去看云赫,但他却不着急。
“为何没心情?珈儿与我在一起不开心?”夜承宣装傻逗云珞珈。
云珞珈给了他一个白眼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呵,开心,但我想我大哥了,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没有心情玩。”
她近来都没有跟夜承宣杠,主要是没什么意义。
出来有些日子里,她心里惦念着小念念,还有些担心君青宴,这几日都开始有些心绪不宁了。
她知道这一趟出来,在短期内不可能回去,可却控制不住的想念孩子和夫君。
与夜承宣在一起多一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自然是没有心情品尝什么特色美食。
“大公子无事,我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珈儿不必担忧。”
夜承宣这个人,强迫了别人,依旧可以淡然处之,满脸无辜的说:“我何时骗过珈儿?”
他似乎根本意识不到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云珞珈对他无话可说,便没有接话。
过了许久之后,云珞珈才看着他问:“我大哥的小拇指真的被切了?”
她确认了好几遍,那根手指看起来并不像是作假。
戒指确实是云赫的,手指上的戒指痕迹也不像是假的。
“这个珈儿见到大公子时便知道了。”
夜承宣刚说完自己没有骗过云珞珈,现在自然是不想说假话骗她。
云珞珈盯着夜承宣看了许久,眼神倏然冷了下去。
夜承宣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往往不正面回答的,大多数都是在逃避。
因为她说对了。
云珞珈强压下心里的怒意,把视线从夜承宣身上移开,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笔账她记下了。
总有一日会全部还给夜承宣的。
确实如夜承宣所说,虞城好吃的东西极其的多。
今日的晚餐很丰盛,很有地方特色的美食很多。
自从确定云赫的手指确实是被切了,云珞珈就不想说话了。
晚饭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吃几口。
夜幕降临,月色映照着地面的皑皑白雪,如同白昼的夜色多了几分朦胧。
云珞珈睡不着,穿上狐裘去了客栈的院子。
客栈的院子中的大树下有个秋千。
她白日看到了一个紫色衣裳的姑娘坐在上面。
姑娘笑的天真烂漫,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烦恼。
伙计当时跟云珞珈说了,那姑娘是掌柜的女儿,当年爱上一书生,与那书生私奔,后来那书生为了前途抛弃了她。
她归来时已经有了身孕。
可因为整日郁郁寡欢,腹中胎儿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自那以后,姑娘就变得痴傻了。
她似乎是忘记了一些过往,没有了丝毫的烦恼。
云珞珈当时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搭话。
她不懂。
爱就那么重要?竟然能让一个人精神错乱,变得痴傻。
她不理解,是因为那种事在她这里是不可能的。
对她来说,只有全心全意的爱,才能够让她付出真心。
倘若对方变心了,要么弄死,要么成全。
伤心是必然,但并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此时已是深夜,秋千上没有了那笑颜如花的姑娘。
云珞珈走到秋千旁坐了上去,仰头看了眼天上的下弦月。
想念小念念窝在她怀中睡觉的小模样。
她这突然走了,小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闹着找母妃。
还有君青宴,如今估计疯了一般在找他。
这里没有电话,她如今想要联系君青宴都联系不到。
若是可以联系到,她必然要让他在京都安心等她回去。
不过以君青宴的性格,他是肯定不会听的。
身后忽然传来踏雪的声音,风中带来几丝冷梅香。
云珞珈没有回头,起身想要回房间。
“陪我说会话。”身后传来夜承宣的声音。
他的声线低沉,比君玄翊多了些许的暖意,可是语气却极像。
云珞珈在原地站了几秒,重新在秋千上坐了回去。
夜承宣手里拿着个白瓷酒壶,修长的身体倚靠在身后的树上,看着云珞珈喝了一口酒。
云珞珈没有动,也没有去看夜承宣。
她跟夜承宣能聊的不过是让他放云赫和她与江离忧回去。
夜承宣盯着云珞珈看了会,才开口,“为何我不行?”
她明明可以对很多人很好,可为何不能够对他好些?
“什么你不行?”云珞珈不解的看他。
月色下,夜承宣的眼眸附上了一层薄雾,里面层层叠叠的情绪让人无法分辨。
沉默半晌,他忽然苦笑一声,“云珞珈,你当真是从未对君玄翊有过半分心动?”
他对云珞珈说的那句从未爱过君玄翊耿耿于怀。
云珞珈看着夜承宣问:“你为何对我对君玄翊的感情那么执着?”
她站起身,走到夜承宣前面两米左右的距离停下,目光审视的看着他。
她紧紧盯着夜承宣的眼睛,出声问道:“是因为你与他像相识,还是说你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