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身负重任的刘元晟
“这些年王爷四处任职,各地都置办了些产业,先前在雍州时,离其他地方还算不远,每半年能抽出人手去各个庄头和铺子看看情况,如今来回一次最少都得花去一个月,恐怕只能每年检视一回了。”
王府大管家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上报给王昭萱。
虽然之前没有沾手过王府的内外事务,但毕竟嫁过来这么多年,内院各项由哪些人主管,状况如何,王昭萱心里都有数。
但刘琮开府以来在外头置办的产业,她从前是半点没上过心。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把她眼珠子吓掉。
姚淑媛这些年还真没少折腾,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娘家人的撺掇,武陵王府的产业都快遍布整个大戌了。
不只是刘琮落过脚的湘州、南豫州、秦州和雍州有商铺田地,就连西境一些人烟稀少的郡县也能被她送点钱,武陵是刘琮封地,自然也少不了大买特买。
从账本上看,王府堪称庞大的产业别说赚得盆满钵满了,连收支平衡都很难做到,这还是已经被刘琮清理过一遍的结果。
王昭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花厅里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内院的管事们事不关己低头装鹌鹑,大管家尚且站得住,账房在大热天出了一头汗,时不时抬袖抹一把。
半年前才遭王爷收拾了一回,现在又轮到王妃审问。造孽呀,他就一个管账的,王爷亲娘要买铺子,他能说不吗?他敢说不吗?
从前王妃像尊佛像似的不问世事,王爷又天天不在府里,他伸冤都没地儿伸啊。
“石坪郡的酒楼,现在是谁在管?”王昭萱问。
“是在当地找的人,听说原先是当地官府的账房,淑媛觉得可信就选了他。”
难怪。也就只有原本就有家室在石坪郡的当地人才能守着一个空壳子待三年,毫不在意分利只想着白领东家的月银了。
王昭萱眼角直抽抽,“石坪郡总共才多少户人口,一年里有五个月都在闹饥荒,百姓生计都困难的地方,谁一顿花二两银子吃饭,但凡是个外地人早提醒东家这事不该做了。”
“王妃娘娘说的是。”账房连声应和。
“想必这些不用我一一点明,先生心里也有成算,若是从前碍于某些缘故只能视而不见,现在你不用顾忌任何人。”
王昭萱把手里的账本搁回右边的台面上,“像这样不该留的铺子和田庄有多少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三天之内拟出一份名单,先生能做到吗?”
“小人必当竭尽全力。”
“好了,都下去吧。”
王昭萱面无表情地结束了第一次工作视察,心情微妙。
如果这就是刘琮口中故意留给她的把柄,那是不是太把她当傻子了。
怀里的奶团子扭了扭身子,王昭萱立刻笑容满面地低头。
“晟儿,阿娘说了这么久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不是她鸡娃要一个两岁孩子学什么御下之术,她的乖儿子马上就满两岁了,但张嘴还是只能说出简短的几个字,不成句就算了,会的词也没见多几个。
王昭萱原本觉得,小孩子说话晚不算什么,现如今正是玩乐的年纪,能吃能睡就行了,别的都不叫事。
可回京一趟,眼瞅着三岁的王子明被他爹提溜着背《孝经》,她震惊之余不免生出一点危机感。
虽然自己不可能像王穆那么变态,指望一个小孩子三岁念书五岁写诗,但这最简单的说话是不是该重视起来了。
她特地请教王穆为何一个闷葫芦的儿子如此能说会道后,得到的答案是每天跟温乐和王稄混在一起,就算哑巴也能学着说两句。
王昭萱深以为然,对着眼神清澈的儿子不解地问:“虽然比不上你大舅母和小舅舅,但我和你爹的话也够多了吧?”
刘元晟只是看着她笑,被摸摸脸后又害羞地倒进阿娘怀里。
“王妃,小公子才多大,您别着急。”彩枫劝道。
王昭萱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这样,可谁叫这孩子将来可能继承皇位呢,想想他那一帮虎视眈眈的叔叔们,她天真可爱的儿子怎么招架得住。
可要是换了他上辈子那个暴君弟弟,招架不住的就变成天下百姓和地府的伸冤堂了。
她抚摸着刘元晟小小的后脑勺,联想到他日后成为君主坐在龙椅上的样子。这世上描述帝王的任何一个词套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身上,都让她感到恶寒。
王昭萱甩开那些缥缈的幻想,抱起刘元晟往内室走去。
“去找一件小公子的旧衣裳来。”
什么学有所成、什么王图霸业,还是先跟为娘去玩面团吧。
刘琮下值到家时,便见刘元晟在贵妃榻上拿着两个白面捏的团子玩。自己媳妇坐在一旁捧着本书看。
王昭萱听见侍女行礼的动静投来一眼,拍拍儿子提醒道:“爹爹回来了。”
若说刘琮赋闲在家那段时间换来了什么实在的好处,那就是和儿子的相处时间多了不少,从前见了还可能不搭理人,如今撒起娇来也是驾轻就熟了。
“爹爹。”
刘元晟捏着面团朝亲爹晃手。刘琮抱起他上下颠了颠,凑近问:“晟儿今天做了什么?捏的这是什么东西?”
刘元晟举高了手,掷地有声地回答道:“石头!”
“哈哈哈,石头。”刘琮笑着放下他,“还当你要说是我和你娘呢,幸好不是。”
他挨着王昭萱坐下,手自然地搂过她的腰肢,用方才哄儿子时一样的语气调笑道:“萱儿今天又做了什么?”
王昭萱噗嗤一声,笑着推他,“起开,穿着官服能正经点么?”
“官服怎么了,就是穿着亲王平冕服也不耽误我亲近你。”
嘴上拒绝,王昭萱压根也没想推开他,合上书放在一边,“看你今早出门的样子,还以为不等天黑舍不得回来呢。”
“到了时辰一帮人总在门口来来回回地斜眼瞥我,再不走我怕他们憋死在官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