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复眼（中）（5000字）
见沈星对这奇怪电话的案件很是好奇，鲁阳又补充了一句：“等你这里的事情忙完之后，我再把那奇怪电话录音给你一份。不过这个案子似乎已经搁置，因为近期那女人都没有再打电话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些异常案件的发生似乎只是很偶然现象，等吸引了特调组的注意后，它们又会忽然间销声匿迹，再也不会出现。
刚刚鲁阳讲的两个异常案件，在沈星听来权当打发时间，因为看起来这种案件并不是很难破解。
如果像周道那种程度的老特调员在的话，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这鲁阳还是有些年轻了。
不多时那物业的接待员跑去给夜晚执勤的保安队打了招呼，在晚饭时间又跑到员工食堂给沈星和鲁阳打来了饭菜。
期间物业公司的某位老总也出来与他俩见了一面，言语间似乎很感谢他们能帮忙将潜伏在白塔大厦里的犯罪分子逮出来。
吃了晚饭，沈星和鲁阳就在大厦的监控室中坐了几个小时，与值守的保安闲聊，并顺道看了看监控视频。
在此期间，保安将凌晨45楼游戏公司的过道监控打开，沈星在其中看见了四个负责打扫游戏公司的保洁，这四人看身形应该是三男一女，年纪较长，应该至少都是四十五岁以上。
只不过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带着蓝色帽子，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至于谁去打扫了游戏公司吴炎总经理的办公室，则因为该游戏公司的监控由其自行管理的原因，现在无法看到。
况且总经理办公室里面一般不会有监控，否则吴炎那家伙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夜晚十一点左右，沈星把物业负责夜间值班的主管叫了过来，让他在保洁工人开始工作之前，先将所有人集合，然后对他们吩咐几句。
在此期间他会启用异常探测技能，看一下那异常有没有混在里面。
大约十一点十分时，负责晚上工作的保洁工人陆陆续续来临，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带着蓝色帽子，在制服的胸前和帽子前端，都有白塔保洁公司的标志。
他们手里都习惯性的拿着自己的工具，当然在每一层还设置了专门放置清扫工具的小房间。
很快一个肥头大耳穿着西服的人开始召集到来的保洁员们。
这些人并没有聚集在大厦的大厅，而是统一在大厦后方的停车场空地集合，黑压压一片，站了大概有近八十人。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显然提前收到了物业公司的通知，装模作样的讲了几句，无外乎是强调工作要认真细致，不能在清洁过后还留下污迹，公司不能收到客人的投诉等等。
当然他没有讲多久，因为物业公司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让他集合员工叮嘱一下。
很快叮嘱完毕，所有人散开，准备进场开始工作。
而此时的沈星和鲁阳则是站在肥头大耳男子这一面的二楼位置。
沈星收回了异常感应，目光投向人群中一个手里提着小水桶，将帽檐压得极低的男子。
这男子最开始站在队伍的第四排，在队伍解散后，他与另外三人走在一起，一边谈论着什么。
从二楼只能看见他的鼻尖以下的脸颊部分，嘴角有皱褶，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清瘦，可能是因为常年无休止的劳动，导致腰部微微弯曲，走路的时候也没有这个年龄段的人那么硬朗。
沈星指了指这人，对鲁阳道：“留意一下他，不要打草惊蛇。”
话落，他忽然拉住鲁阳的衣袖，将他扯到二楼靠墙的一侧站定，避开了窗户位置。
几乎是下一秒，这清瘦男子抬起了头，目光往这个方向看来。
不过他什么也没看见。
不多时，这人收回目光，与旁边的同事说着话，然后从一个打开着的小门进入了大厦。
“被他发现了吗？”鲁阳诧异。
“没有，他没有什么所谓的第六感。”沈星摇头，叮嘱道：“这家伙只是视力惊人，有可能你站在他身后打量他，也会被他给看见。”
“是眼睛长在后脑勺了吗？”鲁阳更是吃惊。
不过他这句话却使得沈星一愣，没有回答。
此时其他保洁员也在三五成群从不同的大厦后方的小门进入大厦中。
沈星和鲁阳立刻来到刚才那清瘦男子和他的同伴进入的小门上方，此刻他俩仍在二楼，这后面有专门给大厦工作人员乘坐的电梯，已经有人陆续从一楼进入电梯开始上行。
沈星看了看最旁边的一台电梯，这台电梯刚才显示停留在了47楼。
此刻下方有其他保洁员在按电梯，使得电梯已经开始下行。
“他们是最早进来的那批，应该已经到47楼去了。”鲁阳对沈星道。
“我们别直接过去，先乘坐电梯到48楼，然后从楼梯走下去。”沈星提议。
两人没有乘坐工作人员的电梯，而是绕了半圈，到大厦前方乘坐了普通客梯。
这里的电梯基本都停留在一楼，当然也有程序设置空闲时间是停留在50楼和100楼的几部电梯，这样可以方便上面的人能够尽快乘坐电梯下行，这样可以节约等待一楼电梯上去接人的这段时间。
很快两人来到了48楼，出了电梯后，发现这一层并没有保洁员在，也没有谁还在加班，整个楼层静悄悄地。
不过走廊上还亮着灯，只是办公区域的方向一片漆黑，且玻璃门外面几乎都上了锁。
沈星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和鲁阳走到楼梯间位置，慢慢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在此过程中，没有一点声响传出，楼梯间里明显空气降温，比走廊内部要冷了许多。
两人关上门，踮着脚尖，一步步往楼下走去，。
来到47楼的楼梯间门口后，正要去拉开门时，这扇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穿保洁工作服的男子提着一个水桶、里面放了一个拖把刚好走出来。
在见到沈星和鲁阳二人后，他明显吓得整个人一抖，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见人，面色惊恐的瞪着两人。
这人身形偏矮，沈星很快辨认出来他并不是刚才自己看见的那清瘦男子，带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有东西落办公室里了，回来取一下。”
也不给那保洁员问话和质疑的机会，两人拉开快要关闭的楼梯间门，相继走了出去。
“做好准备。”沈星压低声音道：“如果待会儿见到那家伙后，记住，不要盯他的眼睛。用余光扫视他的大概方位，如果他攻击你，直接开枪。嗯，你是几级静电融合度？”
“三级。”鲁阳道。
“能够暂时对付片刻。”沈星点头，“但主要攻击交给我，你自己不要恋战。”
“好。”鲁阳一口答应。
两人此时走到了这一层的卫生间门口，此时楼梯间方向传来开门声，那刚才撞见他们的保洁员探出半边身子，仍在诧异的打量过来。
卫生间里传来了响动，应该有一名保洁员正在里面清洁卫生。
沈星指了指走廊前方，道：“你往前面去找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我进厕所看看。”
鲁阳点头，快步往前走去。
沈星一闪身走进卫生间通道，听传出来的声音似乎那保洁员是在男厕里，他当即走进男厕，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脚步声。
稍微压低自己的视线，沈星在厕所门口停了一下。
他相信，这复眼如果平时伪装成人类的话，自己第一眼看过去时，它回视的应该只是寻常人类的目光，而不是被它那特殊的复眼盯住后所产生的恐怖效果。
此刻这男厕中果然有一名保洁员在，不过却是一个女的，听见脚步声后，正在擦拭厕所隔间门板的她诧异的扭头看过来。
“请问你是要上厕所吗？”她立刻礼貌的问道，并且准备退出去。
因为进来时没有细看，这女保洁员也拿不准这个点这一层是不是还有人在加班。
“不是，我洗一下手。”沈星摇摇头，装模作样走到水龙头处，随便冲洗了一下，问道：“你们今天这里有几个人在做清洁？”
“三个。”这女保洁员回答，她又开始擦拭门板起来。
“嗯，一个在打扫楼梯间，你在清扫厕所，还有一个呢？”沈星甩了一下打湿的手，故作随意的问。
“好像在走廊尽头那边拖地。”女保洁员回答。
“嗯，辛苦了。”沈星已经走了出去。
快速转到走廊，看向鲁阳前去的方向，已经看不到这小子的身影。
他加快速度，一路小跑往走廊拐角的尽头处靠近。
前一刻。
鲁阳站在走廊上，脸上挤出微笑，对尽头处正在拖地的清瘦男子问道：“大哥，这么晚还在工作啊？”
“嗯。”这男子停止了拖地的动作，抬头看了过来，就见鲁阳立刻将视线下移避开，没有看自己的眼睛。
男子原本正在回以微笑的表情，此刻瞬间消失。
他死死的盯着鲁阳的面孔，而鲁阳却直接侧过了脸，连眼神都不再看过去。
“你是……”男子忽然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笑容，说出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发现的？难道你认不出我是谁吗？”
这番话一出口，嗓音已经变化，变得在鲁阳听起来非常的熟悉，仿佛像是沈星在开口。
听见了沈星的声音，使得鲁阳几乎是下意识的视线上移，就如控制不住一般，看向了这清瘦男子。
下一秒，鲁阳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眼前的清瘦男子站在窗户前，他的蓝色帽子已经掉在地上，露出只有几缕稀疏头发的半秃头。
不过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家伙头皮下的头骨正在缓缓蠕动，将头皮微微顶起来，又凹陷进去。
他的眼睛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平常人的样子，而是泛出了大量复眼晶体，眼珠子微微凸出眼眶，鼓起来的部分和苍蝇的复眼没有什么区别。
这特殊的复眼目光似乎有一股魔力，鲁阳在和他对上眼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无法移动，但思维尚在，拼命想要挪动一下却都无法做到。
清瘦男子将拖把放下，摘下自己戴着的手套，刚才还能看见的呈五指模样的右手，此刻肌肉已经完全合拢，整只手掌仿佛一只肉锥，指甲全部聚拢在肉锥的顶端，看上去尖锐无比。
他对着无法动弹的鲁阳走去，将肉锥举起来。
就在此时，沈星的脚步声传来，且快速靠近这个方向。
清瘦男子同时加快脚步，也在靠近鲁阳，并且举起了右手的肉锥，对准了鲁阳的额头刺了下去。
就在此时，沈星转过了走廊的转角，一眼看见了这一幕。
“复眼！”
他一声大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启动了瞬间入梦，同时魅婴鼻息悄无声息的散开。
鲁阳和复眼同时进入梦乡，这复眼在原地踉跄几步，啪的一下趴在地上，而鲁阳则是失去了复眼目光的控制后，身体一松，同样瘫软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星此刻是施法者，他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在那两人都睡着后，他先是看了看鲁阳，见他并没有受伤，然后快速走到趴着的复眼前方蹲下。
这家伙可是高等级异常，沈星拿不准它多久会醒来，所以必须尽快做好防备。
目光投向复眼那肉锥似地右臂，仔细一看，依然还能够分辨出手臂和五指本来的痕迹，但这应该是一种变形后的效果。
肌肉和骨骼扭曲，看上去略感到恶心。
此刻因为已经睡着，复眼的眼睛是闭上的，似地沈星暂时看不见它的复眼晶体。
不仅如此，这家伙的头骨依旧在头皮下蠕动。
这使得沈星拿不准它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是现在这个模样，还是会产生其他变化？
沈星准备将背包里的木料和雕刻刀拿出来，但略一沉吟，感觉自己并没有把握雕刻出它的本身。
他很快拿出高压笔和除异手枪，不过这两样东西根本杀不死这高等级异常，只能做短暂的防御。
就在此时，沈星发现眼前趴着的复眼整个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快要醒来了。
“这么快！？”
沈星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鲁阳，对方并没有动静。
看样子，即便要醒也是复眼最先清醒过来。
“难道就这么直接杀掉这家伙？”
沈星将雕刻刀拿出来，目前他的模因值还剩下3点，要想直接杀死复眼，也只能用模因值渡化的雕刻刀来攻击才行。
这是他当前唯一可以有效杀死复眼的方法。
但是沈星并不甘心这么做，直接杀掉这么一只高等级异常，实在是……太浪费了！
而且即便用模因值来杀，这3点模因值可能一点都不会剩下，将会全部耗尽。
复眼此时再次扯动了一下身体。
沈星将雕刻刀和高压笔插入口袋，手里拿着除异手枪，站起来快步走到鲁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脸。
对面的复眼右腿已经开始弯曲，似乎正在醒来，而此时鲁阳也动了一下。
这让沈星猜测，这两人或许是在同一个梦里，但不知是谁的梦，最多在复眼醒来后，鲁阳就会紧跟着清醒。
他快速将鲁阳拖到了走廊拐角的另一面，等转身回来时，发现复眼已经仰起了头，那让人恶心的复眼晶体目光，已经盯上了自己。
沈星全身顿时僵硬，保持着转身的姿势，无法再移动，就连说话都无法办到。
刚刚醒来的复眼最开始有些迷茫，但当它的复眼盯在沈星身上时，很快转变为了仇恨。
双手一撑，正要站起来，此时一股魅婴鼻息再次弥漫开。
啪！
这家伙又睡着了。
沈星身体的僵硬状态瞬间消失，他没有去看复眼，而是回到走廊拐角的另一面。
因为刚才瞬间入睡技能针对的是自己的前方，而前方只有复眼在，所以这一次拐角这边的鲁阳并没有中招。
在复眼刚才醒来后不久，他也跟着醒来，此刻正昏昏沉沉的坐起，目光有些浑浊的抬头看向沈星。
“沈哥，刚刚我……好像……”
话没说完，沈星打断他道：“你马上跟我说说，你刚才在梦里看见了什么？有没有梦到刚刚那清洁工异常？他长什么模样？和现在一样吗？”
一边说着，沈星一边拿出了一块木料，然后是雕刻刀。
鲁阳来不及问沈星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梦，忙点头：“看见了，它和现在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它的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蠕动，在梦里将他那张脸都抵变形了。”
“梦里也是这样吗？”沈星皱眉，拿着雕刻刀和木料，暂时没有动手。
“是的。”鲁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