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靠山
这时候,外头响起了冬竹的声音,“主子,二公子来了。”
“你先回去吧。”傅禾菀将手里的燃香包好,递给了春桃。
宋淮走了进来,那丫鬟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屋子。
看宋淮多看了那几眼丫鬟,傅禾菀起身道:“这是母亲院子里的丫鬟,思巧,来为我办点事的。”
宋淮脸色并不好看,他并不关心这丫鬟是谁,他瞥向屋内其余的丫鬟。
“都退下。”
春桃担忧地看向傅禾菀。
傅禾菀轻声道:“都下去吧。”
春桃闻言,将跟着二公子一道进来的萋萋,硬是拖了出去。
“夫君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宋淮倒是一早便过来了,可来了清辉院却扑了一个空。
“听说你最近求了几个护身符,也有我的,是吗?”
“我近日并未求神拜佛,怎么会有好几个护身符?不过母亲倒是说了,后日要陪着祖母去寺庙祈福,夫君若是无事,便也一起前去,想求倒也可以求上一个。”
傅禾菀始终未曾起身。
宋淮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要我自己求?那你身上那个护身符,又是给谁的?”
“我身上的护身符?”傅禾菀从衣襟处拿出护身符来,“夫君说的是这个?这个护身符,是春桃自小就带到身上的,已经有些年头了,说起来,春桃给我这个护身符,还是因为夫君前些时候,来同我说了那些话。”
“前几日,遇到了世子,也说了什么能听着我心声,倒是当真吓得我这护身符不敢离身了。”
宋淮闻言,多看了护身符几眼,确实不像是新得来的,瞧着旧了些。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前些日子,遇到大哥,又拿出了护身符,是因为这件事?”
傅禾菀起身,“夫君如何得知,我给世子爷看了这护身符,哦,记起来了,那日似是瞧见了吕贵家的那个婆子。”
“夫君,你即便是不信妾的品性,也该相信世子的品性吧,世子与我交谈,句句皆说你儿时聪慧,劝我多多辅佐你,世子这般品行高洁,高风亮节的人,夫君怎能有这般想法呢?”
“他品行高洁?他自小就会讨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喜爱,不过是故作品性好罢了,他儿时也没少做恶事,我还年幼之时,他便带着我翻墙出去喝酒,害的我腹痛差些病死。”
宋淮听着傅禾菀竟这般称赞宋檀,心口一阵阵发堵,只觉得她只能瞧见一些表面功夫,看不透别人的真心。
往日祖母也这般赞过他兄长,他心中虽不忿,可却也不觉得刺痛。
现如今从她口中说出这番话,他竟觉得心口刺痛难忍。
傅禾菀没想到宋淮竟反应这般大,她不过是想再了解一番这对兄弟之事,却不曾想,倒像是她只火上浇油了。
况且,她这番也算说了宋檀的好话,而宋淮却是只字都听不进去。
她叹气摇头。
她曾觉得婉仪负了她,伤心痛苦,后来才得知婉仪并没有这么做。
而对宋檀来说,宋淮当真是他最疼爱之人,也是真真切切盼着他死的人。
“你不信我说的?大哥带我出去吃酒,怕是那个时候便想要我的命。”
“别胡说了,你回去吧,我今日乏了。”
看宋淮还要上前,傅禾菀皱眉,“婉仪在屏风那头睡着呢,莫要在此事上再多说什么了,夫君还是慎言吧。”
宋淮头皮一紧,急忙绕过了屏风,看到了仍然熟睡的七妹,这才放下心来。
他今日,本是来问清护身符之事,本想留下,看她这般抵触,又称赞了他兄长,顿时没了留下的心思。
只怕又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冷着脸离开。
傅禾菀这才绕过屏风,坐到了榻边,捏了下婉仪的小肉脸,“二嫂知道你没睡着。”
婉仪睁开了眼睛,眼里皆是恐惧。
“二嫂,二哥哥刚才好可怕,呜~”
小姑娘坐起来,直往她怀里钻,她感觉到二哥哥来看她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睁眼。
傅禾菀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没事的,不过婉仪,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可以偷偷和祖母说的。”
婉仪乖乖点头,小短胳膊抱住了香香的二嫂。
“二嫂二嫂,二哥哥不好的,婉仪不喜欢他,二嫂也不要喜欢他。”
“你二哥哥不好,那谁好,你世子哥哥吗?”
婉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软软的,小小的,“世子哥哥很好,凌大人最好的。”
傅禾菀笑道:“恐怕你是广平侯府第一个真心觉得凌大人是好人的。”
婉仪哼哼唧唧撒着娇。
“婉仪,这话,可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在你心中,最好的人是世子哥哥,可记住了?”
婉仪日后在府中,能做她靠山的,恐怕只有世子了。
宋檀是个爱护幼弟幼妹之人,若是他真心想护着的,必定会护到底。
宋婉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漂亮的眸子里亮闪闪的,“二嫂,不对的,不对的,最好的人是二嫂,婉仪只要二嫂~”
傅禾菀忽地响起梁纾说过的话,婉仪在与梁纾成婚后,总是会提起她,说她是最好的。
傅禾菀摸了摸婉仪的长发, 轻轻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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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之日。
傅禾菀带着婉仪上了祖母的马车。
此行一共五辆马车,其中一辆是凌大人的,作为先行马车,里头坐着凌大人,宋檀宋淮两兄弟,恰好的是,凌大人还在养伤之中,而宋檀恰好休沐,至于宋淮,本就是无事可做的散官虚职。
傅禾菀想着,便觉着前头的马车里定然十分热闹。
她的马车是在次末尾,中间两辆,分别坐着老夫人和广平侯夫人,侯爷的五个姨娘。
最后面简陋的马车里,是各个院子的丫鬟们。
今日凌大人和宋檀出城,每个马车两旁都有起码的侍卫。
至于她这车,只有她和婉仪,还有一个趴在车厢里的雪娘。
雪娘现如今瞧着是能走,只是不能坐。
车厢里铺着软褥,可即便如此,趴在车厢之中,那颠簸也是苦的很。
“姐姐,可否为我倒杯茶。”雪娘侧头看向傅禾菀。
原本外头请的女郎中说了,她这伤,几日便能好,可这几日,宋淮常来她的解语院,她这伤便好的极慢。
可虽是伤好的慢了些,但好在,她重新得了宋淮的独宠。
傅禾菀正与婉仪说话,忽地听到了这句,眸光冷了几分。
“跪起来。”
雪娘咬牙,看着睨着她的傅禾菀,“雪娘恐怕跪不起来,这几日夫君夜夜都来,雪娘的伤好的慢了一些。”
傅禾菀笑道:“原来是在责怪夫君呢。”
“萋萋,停车,将雪姨娘给我扔下去。”
马车骤然停下。
雪娘急了,急忙跪了起来,“姐姐,雪娘知道错了。”
她们这马车是走在最后头的,若是她当真被扔下马车,那哥哥和宋淮一时恐怕时发现不了。
她是能走路,但却走不了这么多的路。
不急,到了伽净寺,她要让傅禾菀此生都抬不起头来。
但眼下,她却只得跪了起来,好在傅禾菀没有真的让她那丫鬟将她扔下去,可她却膝盖发颤,跪了一路。
因为傅禾菀下了令之后,便没说让她接着躺下歇着之类的话。
她担心这毒妇真的将她扔下去,只能忍着。
左右她也得意这一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