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委屈
一行人全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崔氏将信递过去,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问着,“信中可说了?阿檀还有几日回?”
“母亲,信中说了,这几日启程,许是月余便能回来了。”
老夫人唇角的笑都压不下去,仔细展开信,细细看了。
“按照脚程来看,却还需要一个月。”
“禾菀,你快些为你大哥收拾个院子出来,原是他的玉璋院,现如今凌大人住着,府内可还有其他院子,不比玉璋院差的。”
傅禾菀现如今不再执掌中馈,也不想管这侯府一摊子事。
只是祖母问了,她便想了一番,开口道:
“是有一处院子,虽比玉璋院偏了些,但院子极大,离父亲的住处也是近的。”
雪娘急忙问道:“姐姐说的,可是沉香院?”
傅禾菀眸光轻闪,笑道:“正是,雪娘也同我想到一处了。”
“那处许久未住人,一并陈设都旧了,院子之中也长了些杂草。”
雪娘勉力笑着,她的解语院是极小的,比较起傅禾菀的清辉院,小了一半还不止。
她本是相中了沉香院,院子名儿她也喜欢的紧,想着过几日,掌家得了褒奖,便去求同母亲说,她搬去这沉香院。
沉香院比清辉院还要大些,她去瞧了,院子里头还有一处小池塘,池塘边上还有一处亭子,正适合她闲来无事弹琴作曲。
可现如今,竟被傅禾菀说出来,要给世子住。
“打扫一番便是个雅致的院子了,这几日我还得忙着太后娘娘生辰宴之事,清扫的活计,雪娘便看着做吧,清扫出来,剩下的事儿我再去办。”
老夫人笑道:“沉香院确实不错,是个好院子。”
这番安排,崔氏也是满意。
雪娘皱眉,面露担忧,“世子一人住那般大的院子,又偏了一些,会不会显得院子空荡荡的,萧条得很。”
傅禾菀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用盖子撇了撇茶叶,喝了一小口,才笑着开口,“那依雪姨娘所见,该选哪处院子?”
雪娘沉吟片刻,一脸为难,“确有一处,比沉香院还要好些。”
她接着说着。
“府内公子们的院子,除了玉璋院,便是姐姐的清辉院最好了,妾身想着,若是姐姐将清辉院挪出来,给世子爷住,那处院子,又挨着我哥哥的院子,怕是对世子爷也有好处。”
一旁的冬竹听了这话,急忙看向了自家主子。
竟要主子搬出去,这雪姨娘掌家之后,便要开始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辱人了?
傅禾菀心里头清楚,是雪娘瞧上了沉香院。
上一世,雪娘各种哭求,闹着,说解语院不好,同她犯冲,后来又总是生病,求了几次要沉香院,她一直没同意。
最后宋淮来她这里发了好一通的火,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她将沉香院给了雪娘。
后来雪娘便一直住在沉香院里头,日日弹琴作曲,和宋淮好不快活!
傅禾菀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她轻声道:“倒也不是不行,让世子爷回来住清辉院,我搬去沉香院,只是这清辉院,原是祖母给夫君的,若是夫君没意见,我明日便搬!”
傅禾菀说完,看向了宋淮。
宋淮捏紧了茶杯,“大哥回来,是件喜事,若是大哥瞧上了我的清辉院,那便搬进去吧,清辉院的东西挪去沉香院,我自是同意。”
雪娘没想到傅禾菀竟要搬去沉香院。
她正待开口,想着给傅禾菀分出其他院子,便看到宋淮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冷淡,她瞬间慌了神。
夫君这是何意?
莫非夫君当真将清辉院当成了自己的院子?还要同傅禾菀一道住着,舍不得搬吗?
忽而,她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她还在外头的院子之事,宋淮有次吃酒,醉得厉害,同她说,日后他就是侯府世子,是广平侯府的侯爷,让她做侯门主母,做正妻。
还说他那世子大哥,离家五年杳无音信,怕是尸骨都不知道烂到哪儿了。
她方才竟只想着心仪的院子了,忘了这茬儿。
世子回府,对她夫君来讲,是莫大的打击。
对她来讲也是!
夫君若是没办法成为承袭广平侯的爵位,那她即便成了正妻,也只是广平侯二房的正妻,做不了侯门主母!
雪娘脸色一白,急忙开口道:“是妾身糊涂了,世子还是住沉香院好。”
广平侯夫人原本听着,说她的长子住在清辉院,能同凌大人住的近一些,自然更是喜欢清辉院,这时候又听雪娘这般出尔反尔,顿时脸色微沉。
“这般反反复复,你掌家之时也是这般优柔寡断吗?禾菀和阿淮都同意了,你多什么嘴?”
雪娘心中暗暗叫苦,她急忙看向宋淮,想着夫君他往日,总会帮她说上几句。
这时却看他全然冷漠,完全不顾她的左右为难。
雪娘心中顿时一阵酸涩。
傅禾菀叹道:“母亲,我忽然想到,若是世子爷挣了军功,那便是武将了,若是武将,同首辅大人住的这般近,怕是不妥当。”
她倒不是为了帮雪娘,只是不愿搬来搬去,平白浪费她精力。
宋淮看向傅禾菀,眼底多了几分松快和赞许,他也开口道:“禾菀说的在理。”
老夫人点头,“那便还是沉香院吧。”
崔氏也被说动了,开口道:“此事还是交予禾菀来做更为妥帖,这几日,禾菀要受累些了,不过倒也不用急,待太后娘娘寿宴结束,再来操办沉香院的事,也不急。”
听着这些人的话,雪娘一肚子委屈心酸,无处诉说。
本一大早就看到夫君在玉姨娘院子里头,想着能进宫,便也忍了。
谁知道穿了她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的衣裳,却又被堵在了宫门口。
现如今,本该是她掌家,院子怎么分,也该是她来拿主意,可全家在这事儿上都指着傅禾菀。
夫君也同她置气,心心念念的院子,也被人抢走了。
雪娘回了解语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结果入了夜,刚好了些的病,又发作了起来,咳着咳着,手帕上还沾了一些血。
往日,宋淮知她犯了错,也会忍不住心疼她来看她。
可今夜,宋淮却连派个小厮过来问问都不肯,雪娘越想越是委屈,趴在枕头哭到第二天天明,才疲倦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