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陷害傅禾菀
程曦月懵了一下,忽地无奈的一笑,轻声道:“姐姐,你把我也吓到了。”
“我以为你不会信这些。”
“本是不信的,可是姐姐你方才那样子,任谁都会害怕。”程曦月说完,自己笑了。
方才她确实是害怕,可是一想到那些都是禾菀姐姐演的,又想到昭阳长公主被吓到的样子,只觉得禾菀姐姐真是个妙人。
什么循规蹈矩,温婉贤淑,都是旁人对她的误解。
凌隽驰放书的功夫,只抬眸了一瞬,便收敛了笑意。
昭阳怕是在她那里受了些磋磨。
小皇帝目光扫过那一处,收回,疑惑地歪了下头。
待所有人,包括凌隽驰离去,小皇帝才凑到太后跟前,“母后,今日阿年可否能宿在琼华宫?”
他五岁之后,便被小舅舅说着,要去自己的寝殿去睡。
太后慈爱的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他虽是皇上,但今年也才六岁,这般说了,她也狠不下心。
“今日便住下吧,明日可不行了,你可莫要恨你小舅舅,他是为了你好。”
“儿子知道的,小舅舅同儿子说过,圣上可以年幼,但不能懦弱,不然会给佞臣和宦官有乘之机。”
“不过母后,儿臣发现了小舅舅有意中人了,若是小舅舅能早日成亲,便再也不用听那些个奴才嚼舌根了!”
凌淸吟听到儿子说凌隽驰有意中人了,先是一喜,而后又皱眉,“皇儿都听到什么了?”
“现如今是没人敢说什么了,母后,您不好奇小舅舅的意中人是何人吗?”
凌淸吟抬起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子,满眼宠溺,“同母后也要卖关子吗,快说吧,是何人?”
“今日我看着小舅舅似是很在意宁国公家的和广平侯府的二夫人的方向,虽然小舅舅没有明目张胆的去看,可是儿子就是觉着,小舅舅的心思在那头,小舅舅心悦之人,必定是那二人之中的一人。”
“这番话可不得乱说,那二人之中的傅禾菀,已为人妇了。”
“为人妇又如何,若是小舅舅喜欢,朕自当……嘶……母后,痛!”
小皇帝的额头被凌淸吟狠狠地敲了一下。
“皇儿你是一国之君,莫要说胡话!况且你小舅舅现在身为内阁首辅,朝堂内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已是不易,切莫再给他招惹没必要的是非。”
“儿臣知道了。”小皇帝捂着额头应下。
凌淸吟细细回想着这几日阿驰和禾菀的相处,她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况且她皇儿还小,六岁的孩子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再者说,皇儿觉得阿驰过多在意的是禾菀和程曦月的方向,那便极有可能是宁国公府的小姐程曦月。
宁国公夫人是常带着程曦月来她宫中的,程家小姐也同阿驰见过数次。
要说起来,程曦月对阿驰来说,也是良配。
————
离太后生辰不足半月,傅禾菀彻底扔掉了广平侯府的事务。
全身心都投入了到了皇宫这头。
虽说太后主张节俭,但是皇宫里还是要添一些喜色的。
傅禾菀正在琼华宫后院盯着工匠糊灯笼,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孩童的声音。
“这灯笼样式倒是奇特,是何物?”
“臣妇见过陛下。”
因着明前的小皇帝年幼,故而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一说。
“免礼吧,你同朕也是见过数面了,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朕,你纸糊的这个玩意是何物?”
眼下所有工匠都跪倒一片,小皇帝来到龙骨前头,用手戳了戳细竹条绑好的架子。
“回圣上的话,臣妇准备做一些纸鸢灯笼,为太后娘娘祈福。”
“听起来倒甚是有趣,此处为何这两侧还要绑上竹筒?”小皇帝蹲下仔细看着,对这个比平日纸鸢要大上许多的新奇玩意很有兴趣。
“臣妇想往里头放一些火药,试着让这金鸟飞上天。”
小皇帝睁大双眼,绕着纸鸢走了两圈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傅禾菀回头,发现对方正是昭阳长公主。
昭阳比傅禾菀矮一头,她绕着傅禾菀走了一圈,又蹲下看向小皇帝。
“圣上,你切莫被这个满口胡言的妇人给骗了,这金鸟飞天,她安排到了生辰宴最前头,若是出了岔子,那便毁了母后的生辰宴。“
昭阳昨夜一夜未眠,闭上眼就吓得慌。
她甚至还请了道士入宫,结果一早这事儿被小舅舅知道,又罚了她。
她托人打听,听到傅禾菀今日一切如常,便越想越觉得这妇人在诓她。
可若是说出原委,母后便会知道她是故意带着傅禾菀去冷宫了,那她怕是也要在母后这头受罚。
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小皇帝抬头看向傅禾菀,稚嫩的声音响起,“广平侯家的,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这金鸟不会出岔子?”
傅禾菀轻轻跪下,“回圣上的话,臣妇并无十足的把握,但七成的把握是有的。”
昭阳闻言,上前一步,“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就敢安排,甚至还将本宫安排的放到了第二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皇帝看了眼昭阳,“皇姐给母后的生辰礼,年年都是第一个,年年都是舞,今年可还是舞乐?”
昭阳声音小了几分,“是,还是舞乐。”
小皇帝奶声奶气地轻轻叹气,他看向傅禾菀,“广平侯家的二少夫人,你尽管去试吧,试成了,朕重重有赏,试不成,朕可是要罚你的。”
傅禾菀没想到这小皇帝这般喜怒无常。
但听到重重有赏,她便想着,这飞天的玄鸟,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做成了。
小皇帝说完,看了眼不远处的凌隽驰。
他说了要罚这个广平侯府家的妇人,但是小舅舅没有出来帮这个妇人求情。
那便待这个妇人食言,做不出这飞天金鸟之后,重重罚一次,待看小舅舅是何反应。
傅禾菀看了眼地上工匠正在扎的竹篾。
她记得年幼之时,两个兄长总会带着她扎竹篾做纸鸢,有一次纸鸢的翅膀做的很大,从高处扔下,是能在空中盘旋许久。
后来,在她未出阁之时,曾去北疆探望过父母。
那时候大哥给她看了一种叫火箭的东西,用竹筒制作,里面放上火硝,尾部像是爆竹一样,用棉线来点绕,便能带一些东西飞上天,最重的时候,能带一块大石头上天。
当然大哥二哥带她看这些的时候,是在北疆一处偏僻荒凉的山头上试的。
这里是皇城,若想找这么一处,怕是不好找。
昭阳窝了一肚子火出了琼华宫,身边的大宫女忙劝着,“殿下莫气。”
“若不是她现在是母后身边的红人, 本宫真想寻个由头将她赶出宫,永不让她在出现在本宫眼前!”
昭阳越想越气,“若是她这番做不成倒还好,可若是那金鸟真能飞上天,那她岂不是又能在母后那头得了喜爱!”
大宫女低头轻声道:“殿下,您是这宫里头唯一的长公主,您想要这傅禾菀事成,她这事便能成,若是您想让这广平侯二少夫人被降罪,她便能降罪!”
昭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你又有什么主意了,快说!”
“奴婢听闻,那金鸟之中是要放上蜡烛的,这若是这金鸟落到了不该落的地方,找了火,那便是犯了大错……”
昭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在母后的生辰宴上,纵火,岂不是冲撞了母后?”
“殿下,不是您纵火,是那广平侯府二少夫人犯了错,况且若是没人受伤, 便也冲撞不到太后娘娘!”
昭阳皱眉,“可,这若是被小舅舅知道,怕是要扒本宫一层皮。”
大宫女水蝶轻声道:“殿下您方才说,不想在宫内见到广平侯府二少夫人,这事若是成了,便见不着她了。”
“况且凌大人向来是舍不得罚公主的,您是凌大人看着长大的,凌大人虽总是说罚您,可最多也只是训斥两句,这些奴婢都看在眼里。”
昭阳又转头看了眼琼华宫的方向,下定了决心,“便按你说的去安排,记着,别伤着人!
“是,奴婢现在便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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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侯府,佛堂。
雪姨娘才抄了三遍,便重重地将笔扔到了桌上。
她并不精通文墨,虽从前学过一些,勉强能识文断字,但也不常写。
写也是给夫君写一些诉衷情的内容。
而且祈福的佛经,要一笔一划来写,她写了三遍就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香儿,夫君回府了吗?”
香儿闻言,声小了不少,“回主子的话,公子爷已经回府了。”
“他在何处?”
“公子爷在,他在……”香儿不敢说。
雪娘看到香儿这样子,脸色变得难看,“在玉儿那个贱蹄子那里是吗?”
傅禾菀不在府中,宋淮回来了,却又不来她这头。
雪娘说完,忽地就哭出声来。
傅禾菀便罢了,现在一个丫鬟出身的玩意,竟然也爬到了她头上。
“我还掌这家作甚?”
她每日,睁眼了便要抄写佛经,然后听着各处管事的来同她说侯府各种琐事,让她来决断,她磕磕绊绊处理完,夜里还得写佛经。
从前她在秦楼,在外宅,每日什么都不需做,只需同夫君日日欢愉,弹曲赏画,还可以随意出宅子,买胭脂水粉,买衣裳首饰。
现如今回了侯府,却是觉都不够睡!
反倒是傅禾菀,这些时日入宫,还入了太后娘娘的眼。
这几日封赏不断!
那金贵的物件儿,她听都没听说过。
早知如此,不如她去求了哥哥,进宫去伺候贵人,她会弹曲,会赏画,比那傅禾菀风雅多了,说不定也能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识。
“我今日便同母亲去说,我掌不了这家,我不做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苍老刻意压低的声音,“姨娘切莫说丧气话,老奴就觉着,姨娘做二少夫人更适合掌管侯府后院。”
雪娘脸色冷了下来,“外面的人都哪儿去了。”
她这在佛堂说话,竟被外人听了去。
她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因为佛堂偏僻,没人能听着。
小厮急忙进来,跪到了地上。
这时候老妪也堆着笑走了进来,朝着雪娘跪下。
雪娘坐到了一旁的檀木椅上,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顺了顺气。
“你是何人,今日没见你过来过。”
老妪也没恼,急忙自报家门,“老奴的那口子,是侯爷的马夫姓吕名贵,老奴也在府中当差,只是做的是看管杂物的活,上次同管家来见过姨娘一面,姨娘贵人多忘事,记不得老奴也是应该的。”
雪娘心里还因为方才那些话被这老妪听到了有些恼怒,“有何事要说,没事便离开吧。”
“姨娘来府中晚,该是不知道,老奴从前也是库房管事的,却是因为二少夫人瞧不上老奴,便降了老奴去打扫,老奴前些日子见姨娘心善又聪慧,便想着,今日来看看姨娘,给姨娘出出主意。”
“你?你给我出主意,你倒是说说,什么主意?”
“姨娘莫急,老奴是想说,姨娘不妨听听别的侯府是如何掌家的,学会了,姨娘便也不需要这般累了,日后省了心,还得了这掌家权。”
雪娘听着,放下了茶杯,来了点兴致,“别的侯府是如何掌家的呢?”
“老奴从前就看出来了,二少夫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行事太过霸道,侯府事无巨细她都要掌握到手里,处处提防着我们这些在侯府待了半辈子的人。”
“就拿京中另一个侯府,永昌侯府来讲,侯府主母便将不操心这许多,采买的,登记入库的,都许了手底下人来做。
“不像是咱们侯府,一针一线都要对比市价来入账,采买和入库的,对上了两人画勾,初一十五那二少夫人都要来查验一遍,而永昌侯府只交给了一人来做,咱们侯府却用了两个人,每月月银都要多出一份,而永昌侯府的主母每月只需对下账本,便了事了。”
“此话当真?”
“您只管去打听,老奴在这侯府里待了大半辈子了,知道姨娘您是真正的贵人。”
老妪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您早晚是这侯府的主母,所以今夜便有了来投奔您的心思,日后老奴只管尽心尽力跟着主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