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恨意滔天
这十多年来，邱骏这两句话成了他邱杰的人生目标。
好好活着，报仇。
那天，邱骏说完这两句话，就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像是快要死了。
“记住你哥的话，管好自己的嘴，你可以滚了。”
贺翔给他（邱杰）松了绑，打开地下室的门。
那是贺翔位于市郊的别墅的地下室，鲜为人知。
贺翔从拘留所提审邱骏途中，利用工作之便开了小差，打了个时间差想换个替死鬼，结果未能如愿。
邱骏纵然作恶多端，末了却保留了一丝人性，对他这个亲弟弟手下留情……
邱杰死里逃生，跌跌撞撞打了辆车回到家，整个人陷于非常混乱的状态。
他无法接受这飞来横祸：他的好哥哥邱骏是个网络诈骗犯，他邱杰是共犯！
邱骏本来想让他当替罪羊，临时于心不忍放了他，自己喝了毒药……
这可怕的一切像重磅炸弹，把他好不容易变好的生活和对未来的憧憬炸得粉碎。
他难以从极度的惊惧中缓过来，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熬过两天。
第三天，贺翔发来邱骏的死讯。
邱骏死了，他至亲至爱的好哥哥死了……
邱杰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他不恨邱骏欺骗他、绑架他，他只记得他的好。
是邱骏改变了他四面楚歌的人生，给了他富足美好的生活。
最后，邱骏宁可自己死，也没要他的命。
其实，如果那天邱骏自私一点儿，杀了他然后替代他，完全有可能瞒天过海。
毕竟有贺翔保驾护航，不会有人怀疑。
“记住，你哥是替你死的，而你的命是我的。”
贺翔的话里充满了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邱杰知道贺翔的言外之意。
邱骏非法所得很大一部分进了贺翔的腰包，这件事只有邱杰知道。
他邱杰想要活命，就要守口如瓶。
邱骏死了，案件没必要再调查下去了，法院不会开庭，因为无法对死人进行判决。
轰动一时的邱骏网络诈骗案就此落幕。
在贺翔的运作之下，警方没有查到他邱杰头上。
他有惊无险，仍然朝九晚五上下班，人模狗样地当受人尊敬的邱医生。
但他自己知道，他不再是从前的邱杰了。
这种改变非常魔幻。
好像是瞬间脱胎换骨，又好像慢慢抽丝剥茧，他觉得他变成了邱骏。
他的思维方式，他的言行举止，全都在高度模仿和还原邱骏。
常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分不清活着的到底是邱杰还是邱骏。
他之前对网络并不感兴趣，对计算机运用一知半解，仅限于简单的操作。
但是邱骏死后，他像疯了一样迷恋电脑和网络。
此前他知道邱骏通过网络致富，但不知道邱骏是怎么操作的。
经过一番勤学苦练，他彻底明白了。
通过不同的社交软件，通过远程窥探和病毒入侵，他可以了解海量的人，探知海量的秘密。
网络世界就像庞大的储备空间，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邱骏当初就是通过窃取他人信息、窥探他人隐私，然后有的放矢进行诈骗或者勒索，源源不断地掠夺他人的财富。
邱杰蠢蠢欲动。
他觉得邱骏之所以东窗事发，是因为邱骏太过张扬，高调引战玩火自焚。
如果邱骏低调行事，细水长流，精心甄选出击目标，专找那些投机倒把的人下手保准没事。
因为那些本来就有短处的受害者不敢报警，警方就不会察觉，那个江舟也不会死咬着不放，找黑客高手全网追缉。
他也想干。
那分明就是发家致富的捷径，还能劫富济贫、为民除害。
可惜，他在电脑方面的天赋太差，远远达不到邱骏的水平。
再加上各种防火墙、杀毒软件层出不穷，他那半路出家的水平无法让他随心所欲。
这感觉太憋屈了。
就像一座金山离他一步之遥，他就是抓不着。
他尝试了各种办法，这条“金光大道”还是将他拒之门外。
他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偃旗息鼓。
都怪那个江舟！
要不是她，邱骏就不会被抓被杀，他邱杰的财路就不会断。
那时，他并不关心被江舟害进监狱的爸爸怎么样了，他对他又没有养育之恩，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甚至，他连问都没问贺翔，他那个生身父亲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邱骏说是被江舟害进牢里去了。
他不问，贺翔也不主动提及，两人继续互助互利，合作愉快。
他把病患需求告诉贺翔，也知道贺翔找来的配型器官来路不正，但只要把钱赚到手，其他事他漠不关心。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冷汗淋漓地惊坐而起，在黑暗里感知自己罪恶的灵魂，也会感到恐惧。
可是，邱骏已经和他合为一体，总有办法安抚他。
“别忘了给我报仇！”
每次安抚完，邱骏总是一遍遍提醒他。
江舟这个名字就在他的脑海里强化了一遍又一遍。
他思来想去，让邱骏落入法网的除了江舟，还有江舟找的那个黑客。
他让贺翔核实江舟找的黑客叫什么名字。
贺翔很快告诉他，那个黑客叫楚帆。
“楚帆，竟然还是个初中生？”
“对，这个孩子天赋异禀，网名叫‘魅影王者’，技术比邱骏还厉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贺翔不吝赞美。
这样的赞美让邱杰嫉恨成狂、寝食难安。
他之前见证过邱骏在网络世界恣意驰骋、日进斗金的辉煌，一直幻想自己拥有同样的技术和能力，可惜他力不从心。
而这个害死了他亲哥、断了他财路的楚帆这么小就拥有这样的“超能力”，他怎会不羡慕嫉恨？
有一天，他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在阳台上啃手指，口水流了一地。
他恶心之余，脑际灵光一闪。
如果把楚帆的心脏和大脑移植给邱凯，邱凯不就变成神童了吗？
如果邱凯变成了神通广大的黑客，他要多少钱没有？
还有，他再也不用为儿子的未来担忧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傻儿子被人嘲笑了。
这个“奇思妙想”让邱杰无比兴奋。
他盯着自己的傻儿子，似乎已经看到他站在领奖台上，举着金光闪闪的奖杯傲视群雄的模样。
邱杰当机立断，立刻让贺翔想办法“控制”楚帆。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听了邱杰的话，贺翔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我没疯，这样既能给我哥报仇，又能让我儿子变成神童，一举两得！”
邱杰两眼放光，“我能给别的病人成功移植器官，给我儿子做的手术也一样能成功！”
贺翔将信将疑，“可是你儿子比楚帆小那么多，你不怕你儿子装不下撑死？”
“这你不用担心，人体非常神奇，有排异性，也有兼容性，相信我的专业水准！”
邱杰胸有成竹，“他将是我最了不起的杰作！”
“这件事太危险了，不但你儿子危险，我们也危险。”
贺翔顾虑重重，“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摘取未满18周岁公民的活体器官用于移植……”
“切，你又不是没干过。怎么别人能用，我儿子就不行了？”
邱杰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不知道我儿子和楚帆是否配型，退一步说，即使他们配不上，总有人能配得上。总之，我要楚帆死，还要让他为我所用！”
贺翔被他说动了心，两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