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寻下落又起冲突 有音讯难觅踪迹
曹旋一脚迈进屋来,一股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脚下是一片片散乱的血迹,在门口不远处的灶台边上,有一个男子靠着风箱半仰着躺在那里,手捂腹部,一动不动,手掌已经全被鲜血染红,此时依然有鲜血不停的顺着他的指缝渗出来,他的裤子和鞋帮子上也沾满鲜血,身子下边更是留下一滩殷红的印迹,男子微睁双眼,涣散的眼神无力的看着门口,鼻孔里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
跟在曹旋身后的二麻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痛嚎一声“大哥!”飞奔过来,蹲坐在地上,将奄奄一息的大麻子紧紧抱在怀里,大声说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刚刚离开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大麻子脸色苍白,努力睁开滞涩的双目,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估计快不行了,那个女人害我,给我报仇。。。”虽然只说出来只言片语,大麻子已经开始粗重地喘息,再不能继续说下去。
抱着大麻子的二麻子,握紧了拳头。
站在大麻子面前的曹旋听得真切,知道他所说的女人定和徐淑婉主仆二人有关,赶紧上前问道:“我夫人她们怎么样了?现在人在哪里?”
大麻子干瘪的嘴角抖动了几次,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
曹旋不知道徐淑婉主仆二人是否受伤,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去了哪里,心下着急,哪管大麻子的死活,俯下身子,拍打着他的脸说道:“你倒是给我说话啊,我夫人现在何处?”
意识有些模糊的大麻子已经不能张嘴说话,被曹旋拍打了几下后,双唇紧闭,脑袋无力地歪倒在二麻子怀里,沉重的眼皮向下耷拉着,几乎遮住了整个眼球,仅剩的一条细缝透出一丝亮光,剧痛下的他嘴角竟然露出一抹令人不解的诡异笑容。
曹旋看自己拍打几下,大麻子没有反应,心中更为焦躁,担心徐淑婉的安危,手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啪啪”几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大麻子的脸上。
受到击打的大麻子有了些反应,晃动了一下头颅,眼睛已经半睁开来。还没待大麻子说话,坐在地上的二麻子不干了,看自己哥哥已经伤成这样了,曹旋还动手逼问,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挡下曹旋还要打来的巴掌,嘴里骂道:“你他妈给我住手,你还有没有人性,人都这样了,你还能下得了手?”
二麻子说着将哥哥的上半身依旧靠在风箱边上,他从地上站起身来,也不去顾忌马平控制着李丁和曹旋手里握着的枪,咆哮一声,举拳便向曹旋头上砸了过来,曹旋见他起身向自己袭来,当即冷哼一声,也不躲闪,迎着他扑来的方向,直接飞起一脚,朝着他的胸口踢去。
全力冲来的二麻子收势不住,被曹旋一脚踢中,蹬蹬蹬,往后连退几步,要不是有墙挡着,可就当场跌坐在了地上。二麻子倚墙站定,双目尽赤,咬牙看着面前的曹旋,他兄弟二人日前都被曹旋狂虐过,知道曹旋得厉害,可是兄弟情深,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此人竟然还不放过,而且凶手便是此人的家眷,新仇旧恨顿时一起涌上心头,再不顾自己生死,顺手就去取挎在肩上的长枪,准备将曹旋击毙于面前。
曹旋心中的怒火一点都不比二麻子小,他担心徐淑婉的安危,早已急红了眼,根本顾不上在意眼前的险境。今天若是徐淑婉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给她陪葬。他看二麻子去取枪,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枪,枪声响处,二麻子惨叫一声,刚握住枪的那只手已经软软地垂了下来。
二麻子一阵剧痛过后,从心底泛起一股恐惧,冷静下来的他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过冒失,曹旋往自己手上打这一枪是手下留情了,这么近的距离一枪击毙自己那是手到擒来的事,自己明知道他手里有枪还敢去招惹他,真是太过冲动了,差点除了没给哥哥报仇,把自己的小命也给搭进去。二麻子捂着自己被打穿的手背,紧咬牙关靠在墙上,再不敢妄动。
曹旋虽然在盛怒之下,也没有大开杀戒,他知道这几个人只是帮凶,罪魁祸首是那疤脸,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尽快打探出徐淑婉的下落,权当是给二麻子点警告,让他别在自己身前碍手碍脚。
马平臂弯里的李丁看得真切,他见二麻子准备取枪,就知道要坏事,当下一声断喝,想阻止他,谁知二麻子根本不听劝,一意孤行,依然把手摸到了枪上,就在自己准备再次发声时,二麻子已经被曹旋一枪击中。
见曹旋开枪击中二麻子,站在一边的疤脸对自卫队员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枪啊!再不动手,咱们大家都得没命。”
众自卫队队员也都被曹旋的突然开火给吓了一跳,大家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听到疤脸一声吆喝,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对准曹旋。没有李丁发令,也都不敢妄动,只是把枪口紧紧指着曹旋。
李丁听到疤脸这一声喊,看着自卫队员的反应,心道:“完了,这个祸事精又要出幺蛾子了”。心念刚动,马平冰冷的枪管已经直抵他的太阳穴,冻得青紫的皮肉被戳得生疼,李丁不由心中一沉。
李丁刚想说话,只听马平对众人说道:“都他妈把枪给我放下,我看你们谁敢乱动?你们要是不听指挥,信不信我一枪把他崩了?”
李丁暗中叫苦不迭,心中大骂疤脸不是东西,竟然煽动众人动枪,根本不顾他的死活。李丁只好强装镇定的对众人说道:“自卫队的同志们,不要听疤脸胡言乱语,赶紧把手里的枪放下,我们面对群众,要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不能动不动就舞刀弄枪激化矛盾。”
自卫队员听李丁发出命令来,也都不敢造次,只好把举着的枪放下,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曹旋和马平,生怕他们二人对自己突然发难。
这些人的反应,曹旋根本没有理会,他对着地上的大麻子一脚踢去,说道:“少他妈给我装死,我问你,我夫人和丫鬟受伤了没有?她们到底去了哪里?走了有多长时间?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让你死都死不消停。”
身负重伤的大麻子,被曹旋一脚踢得清醒了些过来,看着面前凶神恶煞般的曹旋,心中颇为忌惮,生怕他再给自己来几下,那时可就是阎王爷不收自己也得走了,他铆足全身力气说道:“她们没有受伤,把我捅伤后就跑了,已经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我本欲追赶她们,她们却把我反锁到了屋里,我确实不知道她们的去向。”大麻子断断续续的说完,再打不起一点精神,软软的闭上眼睛,头向后挺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旋知道从大麻子嘴里也再问不出什么结果,在这里纠缠无益,先去寻找徐淑婉二人下落要紧,便对李丁说道:“安排人手去把我拴在你家门前的马牵来。”
李丁明白,曹旋这里找不到自己家眷下落,急着要去外边寻找,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当即让人去自己门前把曹旋二人的马牵来。
待队员把马牵至大麻子门前,曹旋走到疤脸面前说道:“看在乡长的份上,今日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若是我的夫人和丫鬟有个好歹,我定来取你项上人头。”
谁知被绑着双手的疤脸竟然毫不在意,嘴一撇,轻蔑地冷哼一声,昂着头向后扭去,满脸的不屑。
曹旋看了眼他的表情,没再说话,举起手里的枪柄,对着他的额头直直砸去,疤脸躲闪不及,枪柄重重地砸在他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疤脸也确实是个硬骨头,挨了这一下,竟然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大声哀嚎。
曹旋神色冷峻,双目如电,逼视着面前的疤脸,疤脸恨恨地看了曹旋两眼,他看到了曹旋眼里的杀气,这种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他没敢和曹旋对视,匆匆的把目光避开了,也没敢再叫嚣,他怕自己再挑衅下去,曹旋真会当场一枪要了他的命。
疤脸额头的鲜血不停往下滑落,很快就布满半个脸庞,顺着面颊滴落在地上。疤脸被反剪双手,无法擦拭按压伤口,只得任凭如注的鲜血不停地流淌。身后的自卫队员慑于曹旋的威压,没人敢上前帮他,生怕为自己招来祸患。
曹旋把面前众人扫视一遍,转过身去,对着马平说道:“走,我们出村,带着李丁,让他送我们一程。”
说完转身上马,马平把李丁挟持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告诉众人,待在此处,不要乱动。说完,二人打马往村外走去。
待曹旋和马平挟持着李丁离开后,自卫队队员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头脑活络的队员已经开始仔细分析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眼看着是李丁的小舅子去把人家的家眷绑了票,才引来这么多是非,根本不是李丁所说土匪闹事,打到了乡公所,反观疤脸的行径倒是透着土匪的模样,大抵是李丁在公权私用,假借剿匪之名,替疤脸的恶行出头,自己这些人可是党领导下的人民武装,岂能成为某些人的家丁,几个自卫队员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几个和李丁走得比较亲近,前番随队长去曹旋门上找过事的队员,手忙脚乱地把疤脸手上的绳索解开,赶紧去照看大麻子、二麻子的伤势。剩下的那些队员,知道李丁的安危事关重大,赶紧都尾随了出去。
曹旋和马平带着李丁走出村头百十丈远后,停下马来,将李丁放到地上,曹旋对李丁说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现在已了解的非常清楚,是你小舅子设计陷害于我,他又绑架了我的家眷,现在我的家眷尚不知下落,今天我和你丑话说在前边,她们安然归来便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疤脸便是我枪下之鬼,你们这些帮凶也都得跟着遭殃。我姑且信你是真不知情,现在放你回去,望你日后能对家人严加管束,不要纵容他们狗仗人势到处为非作歹,否则祸事迟早会找到门上。”
李丁一拱手说道:“我对家人管教不严,是我的过失,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我给二位赔礼道歉,请二位放心,我一定不徇私情,秉公执法,回去后必对疤脸治罪,给二位一个交代。二位还是赶紧去寻找夫人下落,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曹旋说声:“好自为之。”一扬马鞭,沿着通往鸳鸯泺村的大路上打马疾驰,马平紧随其后,二人绝尘而去。
约莫跑了五六里地,一路上没有见到徐淑婉二人的身影,曹旋勒停胯下坐骑,对马平说道:“按那麻子所说时间,淑婉她们徒步最多也就走到这里,可是咱们这一路赶来,沿途根本不见淑婉她们的踪影,只怕她们担心身后有人追赶,没敢走大路,定是顺着小路或是林子回去找我们了,这样,你我沿着这道路的左右两边往回折返,或许我们能找到她们。若是两个小时后还没有二人踪迹,我们便在鸳鸯泺村头碰面,再做其他打算。”
马平答应一声说道:“二爷注意安全,小心李丁和疤脸这些人贼心不死,再带人杀将过来。”
曹旋说道:“我自会应对,你也要千万小心,记住,不论是否找到,两个小时后村头见面。”
曹旋嘱咐完毕,二人一抖马缰,驶离大道,分头往荒地里跑去。
且说李丁,被马平从马背上放下来后,看着曹旋二人沿着大道驰骋而去,才怏怏地转身往回走去。他开始仔细推敲起曹旋二人的身份来,从自己和这二人的两次交锋看,疤脸决计是看走眼了,惹上了硬茬子,就凭这二人胆敢单刀赴会,从容面对这么多全副武装的自卫队员,便能看出来不是普通的买卖人。
这二人做事杀伐果断,有勇有谋,而且滴水不漏,那必是经过大阵仗的人,看那娴熟的玩枪技巧,精准的枪法,必是多年淬炼而成,即便是这些经常训练打靶的自卫队员,也没一人能赶上他们对枪械的熟练。所有这些,都透着诡异,只怕这次疤脸是牵着大象当猴耍—玩大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来了黄崖湾这片地盘,那就是我李某人的天下,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堂堂八路军的队伍来了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吗?现在更是左右逢源,面儿上是八路军的干部,背地里又是国军的卧底,因为自己表现出色,又靠上了军统察哈尔站站长赵抚宁这座大山,不管占着哪条,我都是这里的王,任凭你们是江洋大盗,骄兵悍匪,胆敢来触我的霉头,我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丁一边斟酌着对策,一边往村里走去,没走多远,便看到了疤脸和自卫队队员排着散乱的队伍正向他走来。
走在前边的是疤脸,用手绢紧捂着额头,手绢已被鲜血浸透,脑门和脸上留着他胡乱擦拭过的血痕,一边匆匆走着,一边哼哼唧唧的喊着疼,早没了和曹旋对峙时的光棍儿样。未待李丁走到近前,便紧跑几步,来到李丁身前,做出一副焦虑的样子,提高声调问道:“姐夫,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李丁没有搭理疤脸的热情,看了眼他身后的自卫队员说道:“同志们,麻子兄弟二人情况怎么样?”
一个自卫队员答道:“已经有弟兄们抬着他们去看郎中了,看样子二麻子没什么大事,大麻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李丁叹息一声说道:“让这二位兄弟受苦了,告诉郎中,给他们用最好的药,若是乡里缺少特效药,马上安排人手进城,去县城的医院里去给他们淘换药品。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革命果实和百姓生命安全,和土匪死磕才负的伤,我们一定要挽救他们的生命,争取让他们早日康复,尽快回到我们的队伍里,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一些自卫队队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这麻子兄弟什么时候去保护革命成果和百姓了?他们不都是疤脸的帮凶吗?看大麻子被伤的样子,绝对是对人家家眷图谋不轨时没有防范失了手。这些人都知道大麻子兄弟二人都是李丁带着从日伪政府投诚过来的,他们平时交往甚密,此时李丁是在刻意为他们洗白,众队员碍于李丁现在是代理乡长,署理全乡公务,也不好辩驳什么,只好答应一声,按他的吩咐去做。
李丁对自卫队队员说完,这才回过头来对疤脸说道:“记住,以后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我们是人民政府,不同于江湖草莽,随便可以使用什么手段,今天你为了牵制这些土匪,跑去拿来了他们的家眷,想法是好的,但手段有些过激。念在你尚不是我们队伍里的革命同志,只是一个普通群众,觉悟不够,站位不高,我们也能够理解,但是因为你的大意,导致了麻子兄弟二人受伤,这事日后要对你严肃处理。现在为了能集中精力剿灭这股流匪,免除我的后顾之忧,我命令你马上把你姐姐和两个外甥送到我乡下的老宅,告诉我家里人近日要看好门户,严加防范,不要随意出来走动,多加留意附近陌生人出没。”
疤脸听着姐夫的训斥,不停点头。待李丁说完,疤脸乖巧地说道:“姐夫教训的是,我一定提高自己的认识,姐夫安排的这些事我这就去办。”
待疤脸走后,李丁对自卫队队员说道:“这两名土匪前番打伤了你们的队长,昨夜夜袭乡公所造成一死一伤,今日打上门来又挟持了我的妻儿,连伤数人,还抢走了我的两把手枪。还有他那夫人,也是匪婆娘,心狠手辣,竟然把大麻子伤成那样,这事要是传出去,显的我们乡干部领队无方,自卫队无能,不但要被兄弟乡镇看不起,也会辜负赵乡长临行前的重托,日后我们在他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若是想挽回我们的颜面,我们必须亲手把这些人送上断头台,一来打击这些土匪的嚣张气焰,二来也震慑其他反动势力,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要在我们乡境内露头就打,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一些头脑简单的队员被李丁的一番慷慨陈词,给说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个和李丁一起投诚过来的队员更是连声附和,大声表态道:“有信心,我们一定要消灭土匪。”
那些理智的队员见有人响应,也不好再闭口不言,只好一起点头称是。李丁见统一了大家的意见,又来了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对自己的亲信说道:“赶紧返回乡公所去把马都牵来,再给我领一把手枪出来,趁这两个土匪忙着找他们家眷没有防备,我们尾随上去,一举把他们拿下。记住,除恶务尽,我已请示过县里,对这些土匪可以格杀勿论,若是狭路相逢,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眼看着,由于疤脸的见色起意,逐渐发展到李丁想谋财害命,结果屡次失手,又升级为武斗,闹出人命,事态扩大,李丁现在已经无法和平收场,只好祭出了剿匪的杀招,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所有这一切,皆因财色而起,古人有云,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半点不假,都是害人性命的利器,多少英雄好汉都栽在这财色二字上,更别提我等肉体凡胎的芸芸众生。
再说曹旋和马平二人分头去找徐淑婉下落,曹旋下得大路,直奔幽径,穿沟壑,过坎坷,钻林带,蹚草甸,一路四处张望,却难觅徐淑婉二人踪迹。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旋愈发得紧张起来,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她们二人走错了方向?可是想想心思缜密的徐淑婉绝不会记不住来路。又或许是二人跑出来后又遭遇了其它变故,凡此种种念头,不一而足。心神不宁的曹旋知道,不论徐淑婉已遭不测还是走丢,对自己都将是致命一击。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徐淑婉遭了毒手,自己就是舍命也要血洗乡公所,为她报仇雪恨,参与到这件事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必须受到惩罚。
就在曹旋坐在马背上心烦意乱,不住往远处眺望的时候,视线里出现几个黑点,像是有几个人在移动。看到荒地里有人迹出现,曹旋心中欢喜,此时正值隆冬,大路上都人迹罕至,更别提行走艰难的荒地,能在此处发现行人,怎让人不喜出望外,即便不是徐淑婉二人,能去和他们打听一下路途上是否见到过二人行踪也是好事。
曹旋拍马便走,往移动的人影前赶去。前边的情景越发看得清楚了,共有三人一骑,有两人在前面奔跑,后边一人骑马跟着,看样子是骑马的人在追赶二人。曹旋心中暗道:“前边奔跑的那二人莫不是徐淑婉和海棠?”他心下着急,赶紧催马前行,无奈面前这片荒地里沙棘树和枸杞树丛生,这些枝条上的尖刺扎的马不能放开四蹄奔跑,只好躲闪跳跃着前进。
眼看着跟在那二人后边的马距离二人很近了,骑马之人也不下马,而是骑着马在二人身边不停穿梭,二人慌乱地扭动着身子左躲右闪,看样子是在故意戏弄二人。曹旋知道,那骑马之人绝非良人,定是在这荒野之外劫道剪径,非匪即盗,自己距离太远,尚无法确定那躲闪二人是男是女。
曹旋心下着急,不断拍打着马背,马像是通晓了曹旋的心意,扬起四蹄,披荆斩棘,忍痛奔跑。距离前边几人愈发得近了,刚才还在躲闪着的二人此时都已绊倒在地,骑马之人也从马背上下来,走至二人近前。
曹旋看得真切,地上二人,一人滚落一边,掩面匍匐在地,另一人单肘撑地,仰躺着,手中紧攥一把匕首,刀尖指向面前之人。只见骑马之人看他掏出匕首来,一挥手里的马鞭向他甩去,听得“哎哟!”一声惨呼,他手里的匕首应声而落,骑马之人手握马鞭,一边拍打着自己的掌心,一边骂骂咧咧地趋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