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谣言
张玉良没想到程岩会这么坚决的拒绝他，没给他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程岩怎么能不心动呢？
卖一份凉粉也就五个铜板，去赶一趟集赚不了一两银子，还那么辛苦，把方子卖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一百两，能顶他赶多少集，程岩怎么这么不会算账呢？
张玉良灰溜溜的回了家，但是越想越不死心。
他已经收了秦老板五两银子的定金，如果这事儿成不了，他就要将银子还给他。最近好不容易就得了这五两银子，他可不舍得吐出去。
再一个，这事儿办不好，他没脸去镇上了。
可程岩不肯卖……
得想个法子。
张玉良抬头看看院子里被加高的院墙。
当初程溪爬墙头，他不是没看到，当时没往心里去，而此时看到墙加高了，反而咋磨出点儿东西来。
程溪总爬墙头，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他。
他自己什么德行自己清楚。
不是因为他，那就是温十俭了。
难道程溪对温十俭……
温十俭好像十二岁了。
张玉良眨巴着狭长的眼睛，冷笑一声，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程溪家的地不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
黄豆和花生都收进麻袋里，垛到了厢房里了，只剩下院子里的一堆玉米棒。
这些日子，程溪一家的活儿就是搓玉米粒。
将玉米脱了粒，装进麻袋，秋收才算结束了。
程岩夫妇哪里舍得程溪搓玉米？女孩子的手就该白白嫩嫩的，不能干活干粗了。
程溪知道父母是心疼她，但她也心疼父母呀！
想了想，她用粗布做了几幅手套，戴上手套搓玉米，就不会搓的手疼了。
程岩戴上手套，搓起玉米来确实轻松很多，只觉得自己闺女又聪明又能干。
哪怕程溪戴着手套，程岩也不舍得她多干，她只搓个一刻钟，程岩就让她去烧水泡茶。
程溪不愿意违背父亲的好意，烧水的时候，总会准备些小零食，炒的花生，自己做的小点心之类的。
一家三口吃吃喝喝，说说话，一刻钟后，浑身又充满干劲儿了。
这天，程溪笑吟吟的端着茶盘出来，放到程岩和孙玉花中间的小几上，“爹，娘，歇一会儿吧！”
程岩摘下手套，端起一杯茶来，笑道：“正好渴了，我闺女就是贴心。”
孙玉花笑着抓起一把炒花生，“有了小溪，才知道干活儿也不辛苦。”
程溪把马扎拖过来，也拿起花生吃起来。
秋天的阳光温暖而不燥热，三人一边喝茶一边吃花生，只觉得日子过的温馨而又惬意。
大门没关，几个人转过影壁墙，就看到程岩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喝茶水，十分悠然的样子。
大嫂王英珍不由得皱起眉头，压着声音道：“老四，小溪娘，外面的话传的那么难听，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程岩见三位嫂子都来了，原本很惊喜，才要打趣几句，听了这话一愣，站起来道：“大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玉花连忙招呼几位嫂子进屋坐，王英珍觉得事情不好在院子里说，便进了屋。
程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想留下来，但几位伯母来了，肯定要喝茶，便主动去烧水了。
进屋一坐下，刘桂荣愤愤道：“老四，小溪娘，你们没听到外面的传言吗？说你家小溪跟隔壁的温十俭不清不楚，上次去河边洗衣裳，小溪浑身都湿透了，是温十俭送她回来的。”
三嫂石秀红也是一脸气愤，“外面传的可难听了，说你家小溪不是个安分的，出去卖凉粉儿，冲着男人笑的妩媚，从小就、就……哎呀，后面的话我都不好说。”
程岩猛地站起来，“谁说的这种混账话？要我知道是谁，我不撕烂了她的嘴！”
王英珍道：“我们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今天你三嫂路过大柳树下，听那里的女人说的。那些女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真事儿一样。”
大柳树位于村子中央，旁边就是村里南北东西两条马路交汇的路口。
传说，有了湾头村就有了这棵柳树，如今这棵柳树的树干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过来，树冠如盖，郁郁葱葱，底下有干净的大石头可以坐。夏天，人们聚在树底下乘凉，冬天，人们愿意在树下晒太阳。
那里也就成了村里传播消息的地方。
谁家有点儿事儿，都离不开村民的八卦。
石秀红道：“我听了这话气的不行，但我笨嘴拙舌的不会跟人吵架，就急忙去找了大嫂，没想到二嫂也在大嫂家，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程岩气的浑身发抖，他家小溪安分守己，懂事能干，没惹任何人，为何有人这么诋毁她？
孙玉花被吓坏了，眼圈立马就红了。有人说小溪的坏话？为什么？要是小溪的名声坏了，她以后怎么嫁人呀！
程溪提着水壶进屋，见她爹红着脸，她娘红着眼，不明所以。
“爹娘，你们怎么了？”
孙玉花深深吸了口气，忍住眼泪，“小溪，你先去院子里把搓好的玉米收起来，我跟你爹还有几位伯母有话说。”
这种龌龊事儿不能让小溪知道。
王英珍也道：“小溪，你大嫂上次见你绣的帕子很特别，想绣个一样的，你去教教她呗！”
程溪在外面没怎么听清，但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此时见母亲和大伯母明显要支走她，更确定了事情是跟她有关。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既然跟她有关，她不能逃避。
“爹，娘，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跟我有关系吗？如果跟我有关，我更应该知道。”
“小溪，你一个女孩子……”
刘桂荣才要劝，程岩打断了她，“二嫂，就让小溪在这里，她说的对，跟她有关的事情她该知道。”
王英珍叹了口气，缓缓道：“小溪，这事儿原本不该让你一个女孩子知道，但你既然想听，那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