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不傻
第二天雨过天晴，程溪要跟孙玉花出门赶集，这是她穿越到这里后第一次出远门。
能看到古代真实的集市，程溪有几分兴奋和期待。
孙玉花胳膊弯里挽着一篓子鸡蛋，有个七八斤。
家里养了十几只鸡，攒了七八天才攒出来一篓蛋。
程溪手中的篓子里放着几双布鞋和帕子，是她跟她娘一起做的。
孙玉花平日里要养鸡养猪，洗衣做饭，少有功夫做这些细致活儿。
她做鞋子还行，用料结实，针脚细密，即便没什么花样，铺子也愿意收。
她的绣工一般，好在帕子成本小，需求量大，一条帕子也能赚两三个铜板。
虽然钱不多，但攒的多了也是一笔收入。
孙玉花先带着程溪去了二哥程墨家，昨天二嫂刘桂荣跟她说好了，坐她家的牛车一起去赶集。
枣园集离湾头村六、七里路，走着去不用半个时辰，但她们带着东西，一起坐牛车更方便些。
刘桂荣看到程溪，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老四家的，小溪真是越长越俊了。”
程溪甜甜叫了声“二伯娘”，刘桂荣连声答应，从屋里拿出一把糖块来。
“这是你二哥前几天买的，快拿着，别让小青看到。他要是看到了，又得要。”
程青是刘桂荣二儿子的孩子，今年两岁多，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
程溪二十二了，不可能吃小孩儿的糖，再说，她在前世什么糖果没吃过呀！
但拗不过二伯母热情，只得拿了一块塞进口袋里。
“小青呢？”
“还睡着呢！这几天天热，胖小子晚上总睡不好，昨天下了雨，天凉快了，今天就起不来了。”
孙玉花笑着说：“让他睡着好，要是醒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谁说不是呢！小家伙长大了，能听懂话了。我平日里都不敢说出门，就怕他跟着。”
妯娌两个说了会儿话，刘桂荣大儿子和媳妇赶着牛车过来了，车上装着两筐蔬菜。
老大程山不到三十，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笑起来憨厚可靠。
老大媳妇王珍身材娇小，却能轻松的拎起满满一篮子黄瓜。
王珍干活麻利，人也爽快，见到程溪就道：“小溪妹妹，你身子全好了？最近家里忙，也没空去看你。”
“谢谢二嫂，我都好了。”
“那就好，有空来玩儿呀！”
“嗯。”
说话间，程山套好了车，把程溪母女带来的篓子放在车上，让几人上了车，赶着牛车出了门。
今天天好，路上都是去赶集的人。
程家大伯是村长，程家几兄弟在村里人缘儿都不错，一路上遇到不少跟她们打招呼的人。
孙玉花叫程溪喊人她就喊，乖巧的样子收获了很多人的称赞。
路上有两个女人上了车，车上满员了。
两个女人中一个是村西的张婶子，上了车就没怎么说话。
另一个女人姓田，夫家也姓程，跟程岩兄弟早出了五服，但住的比较近，跟程溪家隔了两条胡同。
上了车，这个田婆子的嘴就没闲住，先是说她邻居婆媳不和，两人整天吵架，搞得自己家里也跟着不得安生；又说自家媳妇快要生了，希望这次能生个儿子；之后又说村里的王寡妇头上戴了支银簪子，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送给她的。
她说的起劲，根本不在乎车上的几人只是听，并不怎么搭话。
程溪听的津津有味儿，实在是这里的生活太单调，听听八卦也挺有趣儿的。
就在田婆子开始分析王寡妇有几个野男人时，刘桂荣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老田，这车上还有孩子呢！”
田婆子住了嘴，吐了吐舌头，讪讪道：“是我一时说多了。程四嫂子，你家小溪有婆家了没有？”
刘桂荣此时后悔让田婆子上车了，哪有当着姑娘家的面说有没有婆家的？
她给王玉花使了个眼色，示意不用搭理她。
王珍在旁边开了口，“我家小溪年纪还小呢！不急着找婆家。”
程溪在上一世被父母催婚催的心烦，没想到这一世的亲人这么开明。
她连连点头，“对，我还小呢！”
“话不能这么说。”
田婆子一点儿也不会看脸色，径自道：“女孩子花期短，一定要早点儿找，不然找不到好人家了！”
王玉花淡淡道：“什么是好人家？我只希望找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能干活挣钱，能待小溪好就行。”
“程四嫂子这话说的可太对了！”
田婆子一拍大腿，“人品是最重要的。就说温家那个女婿，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我呸！什么东西！上次去我地里偷瓜被我抓住，还死不承认！他那丈母娘温婆子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去我家骂人，真是恶人先告状！程溪娘，你们跟温家住隔壁，可要小心，那家人太不讲理了！”
王玉花不是个爱说人是非的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们跟温家虽然住隔壁，但不怎么来往。”
“四嫂做得对，不跟他们来往就对了！”
田婆子话锋一转，又道，“我今天看他家捡来的那孩子穿了一身新衣裳，哎哟，整个人都变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我多嘴问了一句，田婆子说是她用她女婿的衣裳改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她是转性了？”
他穿上自己给的衣裳了？
程溪遗憾，早上起的太早，没来及看。
王珍撇撇嘴，“那衣裳不是温婆子给做的，是我大伯看那孩子穿的太不像话，可怜他给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温婆子那个小气鬼，怎么舍得给那孩子做衣裳穿。”
程溪装作不解的问：“温婆子既然不喜欢那孩子，为何还留他在家里？”
“因为能干活儿呀！温老头死的时候，那孩子才七岁，那么小的孩子，温婆子就让他去地里干活，锄草，刨地，浇水……什么都干。听说温婆子还经常打他，不给他饭吃，你没见他瘦的厉害？”
“温婆子对他这么不好，他为什么不跑呢？”
“谁说不是呢！我看那孩子也是个傻的。”
程溪想知道村民们是怎么看温十俭和温婆子一家人的，这才多说了几句，听田婆子说温十俭傻，立马就不高兴了。
他才不傻呢！
“温十俭是忘不了温老头的恩情，才不愿意走吧？要不然他有手有脚的，又肯吃苦，去哪儿挣不到一口饭吃？”
“你说的有道理，这么看来，那孩子还真是有情有义呢！”
程溪的目的达成了，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