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阻止兼警告
即便江绡寰最后未将开头“即便我……一直没变”的意思表达清楚，她的停顿也让在场另三人听出她对一段未始先折的倾慕的留恋。
她不肯说，池千望也没法子，不到确定她便是凶嫌，他便不能威逼。
何况威逼之下，答案也未必是真的。
生于长于世族大家，有时候为了家族，牺牲的又何止一两条性命？
江绡寰到的时间不长，没过多久便走了，在她走后四人齐聚大堂临桌。
殷朗与杨不过不在大堂未听到什么，朱怀古便将大概经过同两人说了说，说完杨不过禁不住有些古怪地偷偷瞧了眼池千望，殷朗则早知江顷当年为江绡寰到池家提亲一事，并不奇怪。
齐齐坐定之后，池千望也不管杨不过那时不时瞟过来的古怪眼神儿，他问江绡寰在时一直没开口的朱怀古：
“江绡寰说她完全与当年的失踪案没有关系，你怎么看？”
朱怀古笃定道：“不可能。”
杨不过终于拉回点儿神看她：“为什么不可能？江绡寰不是说了当年江老大人也问过她关于失踪案的诸多问题么，结果是什么关系啊，她对自已的亲二叔父总不可能撒谎吧？”
殷朗斜他：“怎么就不可能？亲父女都可能隔着肚皮互相算计，何况仅是二叔父与侄女儿？”
池千望直接跳过杨不过与殷朗的话，再问朱怀古：
“既然你笃定不可能，那在刚才可是有什么发现？”
朱怀古道：“方将少爷可有注意到江绡寰身后侧一直候着的丫寰平儿？”
江绡寰自不可能介绍她的丫寰名唤什么，但江绡寰初进客栈摘下帏帽递给丫寰时有唤过一声平儿。
池千望一门心思在小心应对江绡寰身上，倒是没注意到：
“这个平儿有何不妥？”
他记得是挺一温顺的丫寰，身着不差，一直低眉顺眼，也未曾多话，更未曾东张西望，大宅里大丫寰的模样风范大都如此。
“前面是没什么不妥，即便她的脸色实在是太过死气沉沉，我也只是觉得江绡寰在江家的日子大概不太好过，连带着她身为江绡寰大丫寰自也不太好过。”话峰一转，朱怀古语气低沉许多，隐隐有些莫名的疼惜：“但在最后少爷直言今夜不仅仅只是为了江绡寰一个问题而会面，江绡寰接过平儿手上帏帽时转身之际，我清楚看到平儿在瞬间握住了江绡寰的左手腕！”
只一瞬，平儿便松手，江绡寰脸上也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刹那眼里闪了一闪，似是多了一分顾忌。
她当时站在池千望身后右侧，从她的角度很庆幸很抓捕这一瞬间的异常，但池千望的角度，却正好被江绡寰侧着的身躯挡住了其左手腕的动作，于是他是半点儿也没看到。
都是在瞬间发生的事情，为了不让平儿察觉生疑，她也只一瞬便撇开了眼。
池千望皱起眉峰：“警告？”
朱怀古点头：“我觉得是。”
平儿在阻止兼警告江绡寰不要乱说话，明显是在监视江绡寰的一举一动，至于有没有严重到被控制的地步，却还得深入细查。
杨不过怪叫起来：“哎哟喂！一个丫寰居然骑到小姐头上去了！”
殷朗却是提出了另一个实际的问题：“看来江绡寰现如今在江家的日子真如怀古所言，是真的过得不太好。”
杨不过素有怜香惜玉的老好心肠，即刻操心起来：
“这怎么办？江家的小姐，我们可是没理由干涉的。”
别说外人，就是江家男儿也大都主外，不太轻易伸手到内宅管上俗事琐事。
朱怀古道：“江绡寰的不太好应该来自后宅，后宅江家各位爷肯定不会多管，何况江绡寰年已二十，却未出嫁，这个也是造就她在江家尴尬位置的原因，世家大族最重家族利益，江绡寰现如今已无大用，无论是从家族还是个人出发来看，她想要在后宅主母掌权的情况下过得好日子，除非江家家主插手。”
“看不出来啊，怀古，你对这些高门大宅里的事情还了解得挺透彻的！”杨不过纯粹就是随口一夸。
但他夸完，池千望与殷朗看她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同了。
朱怀古终归心虚，在两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道：
“来前我们都大概了解过江家，知道江老大人辞官回乡后过的日子几近隐居，外客一概不见，而江家家主江级虽在当年极为宠溺江绡寰，但自京城一行后回南昌，他对江绡寰的态度便有所改变，这是江家上下有目共睹的事实，江家也不曾掩盖过这个事实。还有一点，江级原配林氏早逝，虽为江级生了江家长房嫡长女与嫡次女江绡寰，但却未替江级生下哥儿，为江级生下哥儿的是江级继室付氏，也就是现如今的江家当家主母！”
江绡寰唯一嫡亲的姐姐早已远嫁，一年到头难得回趟南昌娘家，夫家势力也一般，当年可谓是低嫁，丝毫不能成为江家助力，唯一的弟弟又是同父异母，乃继母所生，是江家长房唯一的嫡少爷，自然受尽万千宠爱。
无论是嫡长姐，还是嫡幼弟，都不能成为江绡寰在江家的倚靠，父亲不再宠爱，生母早逝，又高龄未嫁，日子自然过得艰难。
这些事情四人中就杨不过因是临时被池千望调出来一起南下，而看得不细不齐之外，余下三人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杨不过唏嘘：“这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
原来是块宝，没想到京城一趟便成草了。
殷朗道：“江绡寰当年突到京城或许是有什么原因？”
“不就是想求她二叔父替她上池府求亲么！”杨不过心直嘴快，一下子便解了殷朗的疑惑。
但殷朗却摇头：“不，我指的是内里的原因。”
池千望与朱怀古对看一眼，两人也同有此想法，只是在现阶段都仅是想法而已，并无半点线索可佐证这想法是否存在。
“内里？”杨不过不解，“这原因还分内外？”
又见池千望与朱怀古虽沉默不语，却未对殷朗之言提出否定，他讶道：
“还真有啊？”
池千望道：“据目前的线索，及杀害应方那名凶手的意图来看，这个猜测确实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