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孤独的旅程
楚秋看着那刚出来又消失的黑色巨门，脸上惊恐犹在，现在还多了点懵逼。
就连那小河灵这一刻都愣住了。
更懵逼的是那一众厉鬼，啥情况？冥界至尊怎么刚登场就走了？
“楚秋，要没时间了。”
河灵已经回过神，连忙提醒一语。
楚秋领会其意，身影再次闪烁，火光爆破，在陨星仙炎的加持下，剩下的厉鬼没多久便被燃烧殆尽。
随着最后一只厉鬼消失，丫丫等人身上的锁链也是化作了灰尘。
神色木讷的村民身上点点星光闪烁，从脚部开始化为一寸寸星光。
“他们会去哪？”楚秋问道。
“魂归冥界，踏入轮回。”
楚秋不语，人死难复生，去轮回，看来是必然的结局了。
“恭送吴老！”
楚秋俯身，对着两位老人恭敬一礼。
在最后化为星光的一瞬，二老浑浊的眼眸中恢复了清明，正看着楚秋，笑的和蔼，笑的解脱。
“大哥哥！”
丫丫向着楚秋扑来，同样也在慢慢化成星光，楚秋迎上去。
终是在彻底消失的前一秒，她扑到了楚秋怀里。
这一瞬，她笑了，却也哭了，因为这一抱，相拥只是片刻，分别却是永远。
“若世间真有轮回，你愿意再给丫丫一个拥抱吗。”
消散的最后一秒，丫丫哽咽一语，满眼不舍，亦如清晨时那一瞬合眸。
闪闪星光飘向天空，最后凝聚成一滴泪珠，落在楚秋手心。
只是没人察觉，在这一瞬有一缕神光被打入丫丫体内，随着她一同消失。
“情字可贵，便圆你下一世吧。”
男子提着酒袋，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嘴角有一抹笑，刚刚那一瞬他出了手。
“若世间真有轮回，天涯海角，我会寻到你。”
楚秋眼中有泪，沙哑一语，将泪水融入了体内，这是丫丫世间唯一留下的痕迹。
也就在这一瞬，楚秋身体也开始虚幻起来。
“楚秋，我虽然用秘法把你救了回来，但你也只有百年岁月了。”
这时，小河灵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楚秋眉头皱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
“百年就百年吧，我早在坠崖的时候就应该死了，真要说的话，小灵你救了我两次呢，将来我一定给你找个契合度最高的灵体。”楚秋微笑，由衷的感谢道。
河灵笑着摇头，眼中欣慰。
“楚秋，你听我说，虽然现在只有百年寿命，但你若能在百年内达到人类的通天境，或者妖修的大妖境，都是可以逆天改命的。”
“倘若百年内你没办法达到通天境，就去无·界岛，那里可能会有至尊能帮你续命。”
河灵声音越来越虚弱。
“好了，这种事以后再说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楚秋总觉不安，感觉今天河灵的话格外多，或者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楚秋，你听好了。之前那是冥界的罗生门，那手是冥王的审判之手，我虽然不知道为何消失了，但你这次干扰了冥界行事，必然进了冥界的猎杀名单。”
“以后若是再遇到阴兵收魂，切记躲起来，冥界的至强还远不是现在的你招惹的起的。”
河灵声音越来越低。
楚秋根本没在听它讲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河灵，因为它身上此时居然也在燃烧，身体越发虚幻。
河灵微笑，有此结局，很可惜，但它不后悔。
“楚秋，等你封位至尊的那天，如果可以，记得去灵河接我回来……”
“小灵，你！”
楚秋心中不安感越发强烈，想说什么却在这一刻魂魄消散，回归了身体。
在此同时还有一道灵光悄无声息的从其体内飞出，融入了这无边夜色。
灵光中隐约可见河灵的影子，在升空时最后回首望了楚秋一眼。
而重新回归身体的楚秋，只感觉头脑昏沉。
“小灵？”他重重地甩了甩头，轻唤一声，内视了一眼神海。
只是这一看，空荡荡的神海中，哪还有河灵的身影。
只剩那微微震颤的陨星仙炎，看起来竟像是在悲伤哭泣……
这一刻，楚秋恍悟，哪有什么死者复生，这是以命换命。
原来河灵复活他的代价居然如此惨烈。
也是在这一刻，楚秋才知道为何河灵刚刚如同在交代后事一般。
原来它是要走了。
楚秋眼中没有泪水，也许是已经流干了，他只感觉心痛到窒息。
事实上，此刻的楚秋真的已经忘记了呼吸，大口喘着粗气，悲痛欲绝时，竟是这般感觉。
砰。
楚秋倒地，双眼无神，大脑的缺氧让他昏睡了过去。
家没了，楚灵丢了，河灵也为他献祭了。
还是在这一刻，楚秋没有死，却成为了这天地间的孤魂野鬼。
月光随风，想抚慰楚秋受创的心灵。
但刻进灵魂的殇，也许只有无尽的岁月才能缓解。
山巅上的男子走了，并没有去管楚秋的意思。
不过此时男子手中多了盏宝莲灯，里面有扑朔的微光。
背后望去，风尘仆仆，他握着宝莲灯又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万籁俱寂，这一夜再没了喧嚣。
楚秋睡得并不安稳，似乎又做了噩梦，梦见了小河灵，楚灵，丫丫，吴老夫妇，全都离他而去。
这一沉睡，直至烈阳当空方才醒来。
楚秋醒了，无神地坐在地上。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
也许是因为昨晚乾坤扰乱，丫丫吴老夫妇他们入了轮回，所以尸身也回归了大地，已然尘归尘，土归土。
此时的夕阳村，只有斑驳血迹记载着那场惨剧。
阳光化成了红霞，楚秋依旧呆滞地坐在那，不哭不闹，不疯不癫。
又是夜，楚秋身上有几只萤火虫停歇。
又是朝阳东升，有野兽嗅着血腥味下了山，远远盯着楚秋，却不敢上前，最终又缩回了山中。
又是一个日落西山，刮起了大风，晚风不解愁。
昼夜交替，楚秋在这坐了整整七天。
终是在这天夕阳落山前，楚秋起了身，满身潦草。
楚秋得走了，他只剩百年时间，百年内若是未入通天境，便是死亡。
对凡人来说，百年时间也许是一生，但对修士而言，百年的时间并不长，河灵孕育而生便用了万年。
楚秋并不怕死，但他却不能死，他要活下去。
他还要去找楚灵，还要去寻轮回的丫丫，他不仅要入通天境，他还要封位至尊。
小灵还在等他去接。
楚秋对着夕阳村一拜，未再回首，孤寂的的身影被余晖拉的极长。
古道西风，此行天高路远，楚秋是一个不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