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劝夫
卓胤之听明白了楚明云的暗示，却是一笑，伸手去捏她的嘴：“就算孤去，也是去办差，不能带你。”
“那臣妾连四月五月都不能下扬州了。”楚明云叹气。
卓胤之便又笑了起来。
卓承颐在一旁竖着小耳朵听了这么一句，便跟着喊道：“下扬州！”
“好好吃你的。”卓胤之佯装生气的训斥了一句，又扭过头轻咳一声，声音放的很低，“你若果真想去，那孤想想法子。”
楚明云便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来。
等明儿她去看过裴兆佳，再想法子搞清楚楚明溪和卓胤明是怎么回事，便跟着卓胤之一起去江南就好了。
而且……
这个案子，她多少还有些印象，到时候也可以帮着卓胤之一起。
看着楚明云的样子，卓胤之心中也定了主意。
他低声道：“这件事儿并不好办，可能还要费些时间，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到底是什么呀？殿下方便与臣妾说一说吗？”楚明云好奇问道。
卓胤之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与你说的，很快，这件事儿怕是整个京城都要知道了。”
楚明云惊讶的一挑眉，卓胤之便道：“是扬州底下一个小镇上，一家五口足足走了三个月才到京中，前几日才告了御状。”
“啊？”楚明云惊讶的掩口，又连忙追问，“告御状？那是，敲了登闻鼓？”
见卓胤之点头，楚明云忍不住又惊讶的“啊！”了一声。
上一世她忙昏了头，只知道江南被查出不少权贵侵占土地，又做了假账逃避税收的事情，却不知道，竟是因一家五口敲登闻鼓而爆出的。
登闻鼓是大盛朝开国皇帝所立，一面大鼓就站在皇宫门口，不管谁去敲，都可以直达天听。
但很少有人去敲。
只因大盛律法规定，为了避免会有人胡乱敲鼓，所以敲完登闻鼓之后，等待敲鼓人的便是三十大板。
厚重的板子打在身上，运气不好便是一命呜呼，运气好一些也说不准要皮开肉绽，甚至瘫痪在床。
这般严苛，竟还有人去敲鼓……
楚明云肃正了神色：“那一家五口现在身在何处？是谁去敲的鼓？”
“是家中男人，放心，有太医专门为他治疗。”卓胤之叹了口气，“这也是个聪明的，怀揣着账册一路上京，竟还能平安的敲到登闻鼓……”
示意下人将卓承颐先抱出去，卓胤之才详详细细的与楚明云讲起事情的前后具体来。
与楚明云上一世听说的相差不多，就是江浙沪那边富商与官府沆瀣一气，侵占百姓土地，还伪造假账，对下征税严苛，对上又欺瞒行贿，最终中饱私囊。
百姓民不聊生，几个镇子都要到了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的程度，这姓杨的一家五口从一个看不惯那些官僚的亲戚手中得到账册，这才壮着胆子，一路上京来告御状。
“……父皇为此发了几日的脾气了，如今就想找个钦差，到江浙那边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卓胤之说完，微微蹙起眉来。
楚明云小声道：“殿下可是担心，这件差事会吃力不讨好？”
“是，孤怕真查出什么，也怕查不出什么。”卓胤之坦然承认。
楚明云装作不解的样子：“殿下为何怕会查出什么？”
“江浙……富庶之地，每年岁贡的米粮多是从江浙运出。”卓胤之慢慢说道，也是一边告知楚明云，一边自己捋着思路。
他道，“若当真出此事，江浙官场定要从上到下大查，不知要动荡多久，恐会耽搁今年的秋收。”
“偏偏此时，北疆还在打仗，国库若是收不上新粮，恐怕又要牵连前线战士……”
卓胤之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楚明云抿着唇看着他。
也不能说卓胤之这般性格是错的，他就是想的周到，前前后后都要考虑周全了才动。
而楚明云也终于明白，那一年彭祖松的战功为何那般值钱了。
临危受命不说，上一世这一年的秋收岁贡，不仅延迟了许久，还少了很多。
江南官场从上到下都是混乱，秋收也受到牵连。
三皇子卓胤明却是带了满身功德回来，还抓了几个大贪官，吵架之后将国库填充了一把。
但是没粮食啊！
彭祖松出征的时候，便只带了兵士和少少的军粮。
他向来不爱与人说什么，那次回来后有次提起，他却说起行军路上的不易，还要自己找饭吃的艰辛。
当然，他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跟楚明云倾诉心声的，只是说给几个孩子听，让他们了解什么叫艰苦。
没有军粮，只能靠自给自足，结果还打了胜仗，当时归朝的彭祖松可谓是非常光荣。
楚明云眼珠儿一转，觉得楚明溪大约不知道有江南这个案子。
原本上一世，康乐帝极其不喜卓胤之，什么差事也没派给他过。
这次，卓胤之终于从修房子修别宫的琐碎活中腾出手来，可以真的干点儿什么了。
“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殿下去吗？”楚明云一派天真的问道。
卓胤之点点头：“今日又议起钦差的人选，之后，父皇叫孤去御书房，暗示与孤……”
“皇上既有这般意思，殿下难道还能推脱不成？”楚明云不解。
也是少有人会这般直白的问他，卓胤之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却还是与她解惑道：“明日若孤不自请，父皇便应是明白了孤的心意，也不会强迫与孤。”
“那……”楚明云欲言又止。
卓胤之叹气：“都已经是说了这许多了，云儿怎又开始做出这般扭捏姿态。”
“那臣妾就直接问了？”
见卓胤之点头，楚明云抿了下唇，小小声开口，“那殿下不去，不怕皇上会不悦吗？”
“会有这方面的担心。”卓胤之点头，又忽然笑起来。
他转眸看向楚明云，“好了，现在倒是让你知晓孤的所有心意了。你且说说，孤去还是不去？”
“臣妾觉得，该去。”楚明云说完，见卓胤之眯了眯眼睛，又接着说道，“殿下听臣妾一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