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勿做蠢蛋
“她劝你逃跑，是为了在你转身时，来上一剑，把你刺个透心凉，心飞扬。”
“这些细节，你作为一名鬼探，正常来说，都是能注意到的，只是你却没注意到，为什么？”
“还是被愤怒左右了啊！”
“愤怒会让你的法力流转得更快，劈出的刀剑更为有力，但会让你的神识出现疏漏，变成一个睁眼瞎。”
鬼机沉思不语，他安静了下来，细细琢磨我的话。
我转向韩素尼，向她微笑道：“韩府主，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韩素尼警惕地从蒲团上起身，再次取出青竹法剑，冷冷道：“阁下又是谁？为什么到韩府来撒野！？”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摆了摆手：“无名小辈罢了！不值一提！”
“既然不值一提，为什么敢捋青竹山韩氏的虎须！？”韩素尼冷喝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鬼机道：
“瞧瞧！这个女人多聪明！她探查不出我的实力，很忌惮！就把筑基家族的名头搬出来！想把我吓走！”
“你千万要记住一点：一定不要以为只有自己才是聪明人！”
“能当上府主的就更没有蠢蛋。”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皆有目的，当然，我之所以在这里侃侃而谈，也有自己的目的，现在我考考你，为什么我在这里说了那么多废话？”
鬼机一脸郑重道：“无名前辈自谦了，你的话从来就不是废话，而是金玉良言……”
“少拍马屁！”我冷冷地打断他，“你这毛病，得改！”
鬼机“嗯”了声，试探着问我道：“您说了那么多是为了教诲我？”
我“嘿”了声：“有一部分原因，可是要教诲可以等到事情做完了再说。”
鬼机沉默了下，继续试探道：“您在等人？”
我点了点头。
“你们还有同伴！？”韩素尼一脸警惕。
砰！
吱呀！
哗啦啦！
静室的门窗都被破开了，韩府上所有的护卫蜂拥而至，把周围上下四方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素尼见到这些人，慌张的神色安定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我们：“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被我们砍成肉泥！？”
我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那一张张冷酷的脸，认识的、不认识的、俊美的、丑陋的、男的、女的……
悠悠说道：“一个个杀太费神，难免会有疏漏，一些漏网之鱼跑了，挺麻烦的。”
“如果一开始他们的府主就死了，这些护卫难保不作鸟兽散。”
“所以我等的人不是帮手，而是等他们来……”
我的右手缓缓抬升，比了个剑指，厉喝道：“一起杀啊！”
道道白芒倏然喷射，如流萤飞舞，四散而去，朝着那一张张洁白的、冰冷的、温热的、蜡黄的脸……
贯颅而入！
白色的流萤飞回，缓缓没入的袖中，那一具具尸体才接连倒下。
当手下的所有人都死绝了的时候，韩素尼目瞪口呆，惊骇至极：“你是筑基……”
“嘿！”
我一甩袖袍，一道白芒飞出，从她的左腿斩入，右腿斩出……
韩素尼惨叫一声，瘫坐在地上，两条半截断腿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就像南山坡下的那一对想远离世俗的夫妇。
“她的修为比你高，斗法经验比你丰富，现在我斩了她两条腿……嗯！你俩实力应该差不多了……”
我走到鬼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去上前斗斗她，自己能亲手报仇最好！”
韩素尼一脸绝望，她像个被狮子咬断腿的小鹿般，拖着流血的身体，挣扎着往后挪动，一点都没有修士风范。
“嘿！你要是能打赢我这位同伴，我便放了你！”我对韩素尼说道，她的双眼再次燃起希望的光。
鬼机深吸一口气，紧握着离别钩，缓缓向前。
韩素尼左手闪现出一团绿光，往断腿上的伤口抹了抹，流血不止的伤口切面止住了血，她手拄着青竹剑，坚强地“站”了起来，直面自己的命运。
鬼机走到相距她五丈远的位置，骤然出钩，离别钩喷出一道凌厉的罡气，射向仇人。
韩素尼举剑横斩，把射过来的罡气拦腰斩断，但被斩断的罡气并未消散，它陡然延伸，在空中化为一道钩形的气劲，钩向韩素尼修长的脖颈。
面对这一惊人的变化，韩素尼来不及防御，只得把脑袋一仰，拖过这要命的一钩。
钩气钩空了，不过它再次生出变化，落空的气劲再次向回延伸，生出第三道弧度，斩在韩素尼右肩上，削掉了她的右胳膊。
青竹剑啪嗒两声跟着断胳膊一起摔落在地上，韩素尼强忍着剧痛，立刻用左手捡起法剑，剑锋颤抖着遥指敌人。
见到这一幕，鬼机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他的进攻缓了一缓。
我剑指微抬，把韩素尼腰间一个即将敞口的灵兽袋射落在地，出声道：
“最后一击，一定要干净利索！”
“当你把敌人逼入绝境的时候，对方说不定会使出什么压箱底的手段来跟你同归于尽。”
“想当杀手，就一定不要心软，心软就不要当杀手！”
“做个鬼探，替人放风踩点，收集情报，难道不是轻松又愉快的活计吗？”
我有些嘲讽道。
鬼机双眉一凝，他用力挥动着离别钩，数道弧形斩击含怒而出，韩素尼挡下两道，被接下来的几道斩中了。
她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地看着我们，随后脑袋叽里咕噜滚了下去，身躯也滋啦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鬼机的眼角抽搐了下，我瞥了他一眼，问道：“害怕了？”
鬼机强作镇定道：“不怕！”
“好！不怕就跟我走！”我一挥衣袖，满地的血河让出条道来，我带着鬼机离开韩素尼的居室。
我沿着韩府的主干道不疾不徐地走着，头顶乌云密布，闷雷滚滚。
韩府中，除了刚才护卫的修士，还有些炼丹的丹师，和驯兽养植的修士。
我的神识外放，扫过府上的边边角角，右手并指如剑，一路指指点点，向鬼机介绍韩府中许多地方，同时射出夺命的白芒，如流萤般飞绕，一路走，一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