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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彼此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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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绿荫脸颊的那瞬,沈修益深沉的眼底出现了一闪而逝的惊。

    距离婢子送油灯来葳蕤庭,尚且没有半个时辰。

    虽然苍羽说葳蕤庭紧着请府医,是油灯里的药发挥了作用,沈修益心里却是有数。

    谨慎起见,油灯里并非剧毒,那些药只能间接的导致受过内伤,留下后症的沈藏之腑内出血。

    至少,从进门到现在,沈修益并未发现沈藏之受到了那药的影响!

    他趁机上门打探虚实,跟沈藏之周旋,互相试探。

    彼此都没占上风,也没落下风。

    绿荫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平衡——只怕葳蕤庭请府医是假,钓鱼是真!

    沈修益,就是那条咬上没有饵的傻鱼!

    好在收买绿荫的过程,沈修益从未现身。

    连带他身边的心腹,都没接触过绿荫,就算沈藏之刻意引他前来试探,也不会有结果!

    沈修益思及此,索性没隐藏惊讶,直接嘶了一声:“葳蕤庭御下严格,怎么还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婢子?”

    “兄长可要好好往下查,你病了多时,加上外边唱衰的言论层出不穷,有没眼力见的东西背主也不奇怪。”

    一席话说完,不等沈藏之回话,他主动道:“兄长有正事要做,我就不打扰了。”

    “别走啊。”沈藏之转动着手中戒指,叫住转身的沈修益:“咳咳,本侯身子不好。”

    “你既是临安侯府二公子,便在此留着观看审问,一旦有结果,也要立刻帮本侯处置。”

    沈修益蹙眉,似乎为难:“葳蕤庭的规矩不能破,我插手似乎不妥。”

    麦冬冷嗤接话:“二公子带这么多人不请自来,早就没顾着所谓规矩了,还有什么是不妥的?”

    “侯爷想请您帮忙,您倒推三阻四,莫不是这探病另有隐情?”

    沈修益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看了眼麦冬。

    这仗势的狗东西几次三番跟他作对,等沈藏之死了,他非要好好招待一番!

    阴狠藏在眼底,沈修益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如此,倒恭敬不如从命了。”

    “省的麦冬你再误会,说些让人遐想的话,挑唆我跟兄长之间的关系。”

    麦冬还要刺他,目光瞅见沈藏之微蹙起的眉眼,赶紧扯回正题。

    他踹了绿荫一脚,厉声呵斥:“侯爷和二公子都在此,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还不赶紧如实招来!”

    桑枝抓住绿荫后威逼恐吓了几句,没动刑罚,绿荫已然扛不住招了。

    眼下几人做戏走个过场,把沈修益牵出来而已。

    那一脚麦冬踹的并不重,绿荫尚能忍住疼,却是真心害怕。

    她匍在地上颤声哀求:“求侯爷饶我不死,我什么都说。”

    葳蕤庭此前不是没出过叛徒,广百抓住后亲自动手,那人的惨样绿荫亲眼见过,做了好几宿噩梦。

    这一次,她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家中父母弟妹八口人的性命全都捏在她手中。

    她不敢不听话!

    何况那人威逼之外还蛊惑,说定安侯性命垂危,本就要死了,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谁成想事发没一刻钟就被桑枝逮住了!

    绿荫越想越害怕,整个人抖成了筛子,哀求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原句。

    麦冬听的不耐,嘶了一声:“别废话,说出幕后主使,自有你的去处!”

    绿荫颤颤巍巍抬头,飞快的瞥了眼沈修益,低头小声道:“是,是二公子!”

    “什么?”沈修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语的笑了一声:“你这贱婢,攀咬也得有个谱儿。”

    “且不说我同兄长无冤无仇,若真是我要对兄长如何,同住一个屋檐下多的是机会动手。”

    “我是什么没脑子的人,非要赶在劲儿人最多,最受瞩目的日子下手?”

    麦冬配合着,又踹了绿荫一脚:“就是,二公子为何这么做?”

    “我,我不知道。”绿荫浑身颤抖,结结巴巴道:“但的确是二公子的人逼着我来的!”

    沈藏之微微抬眸,视线停留在沈修益身上:“本侯自不信你会对我不利。”

    “但这丫头一口咬定,要不你解释解释?”

    “没有的事我如何解释?”沈修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痛声道。

    “若真是我,肯定巴不得走的越远越好,又怎么会知道你请府医,还巴巴的送上门?”

    沈藏之若有所思,嗯了一声:“也是,你应该没自以为是,蠢到这一步!”

    当面骂人了这是!

    沈修益脸色难看,却又不能争辩。

    沈藏之将他憋屈的样子尽收眼底,转眼瞥向麦冬。

    麦冬得令,拉着绿荫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听到了没有,并非二公子。”

    “除非你能拿出证据,否则便是诬陷,残害主子诬陷二公子,罪加一等!”

    绿荫脸色惨白,泪眼连连摇头:“没有证据,对方以我全家性命胁迫,我不敢不从。”

    “求侯爷明鉴,我见识过黄莺的下场,岂会自寻死路,实在是不得已啊!”

    黄莺,便是那个被广百处置的叛徒。

    麦冬所有所思,提出怀疑:“爷,当时黄莺生生活剐,死的极为痛楚。”

    “葳蕤庭内外的下人都在场瞧着,想来绿荫见识过,的确没那个胆子。”

    沈藏之的手轻轻双扣,有一搭没一搭轻点:“哦?”

    “这么说,她的话能信?”

    “兄长莫要被人骗了!”沈修益察觉情况不对,立刻反驳:“她空口无凭,明摆着是诬陷挑唆。”

    “诬陷?”沈藏之笑了笑,眸中带着讽刺:“临安侯府只有你我兄弟二人。”

    “别人挑唆你我的关系,有什么目的呢?”

    沈修益回答不上来。

    的确说不通。

    两人虽是兄弟,一个是军功满满的定安侯,一个毫无功绩。

    高低之下毫无可比的必要!

    沉默一瞬,沈修益怒目转向绿荫:“贱婢,你满口攀咬。”

    “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究竟什么原因,让你一口咬定乃我指使?”

    “我记得你刚才说对方以满家性命,逼的你不得不背主下毒,那现在为何不怕了?”

    沈修益说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瞟着沈藏之的方向。

    绿荫这个蠢货,还没用刑已然将他牵扯其中。

    如今只盼着她脑子灵光点,再为一家老小的性命着想,别犯蠢了!

    他不知道,早在他来之前,桑枝已经答应保住绿荫的至亲。

    所以当他说完,绿荫恍然大悟似的,赶紧转向沈藏之道:“侯爷,我想起来了,我有证据!”

    这下,连沈修益也顿住了,眉头不自觉微挑:“什么?”

    他甚至不自信,回头瞥了眼苍羽。

    苍羽立刻眼神回应——不可能!

    沈修益这才放心,冷嗤笑道:“大胆贱婢,我倒要看看你能呈上什么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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