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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再也不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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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赵晓倩的印象里,余怀周话一直都很多。

    大都是一些琐碎事,吃吃喝喝嘟囔两句她的臭毛病。

    有过不是琐碎事和臭毛病的多话。

    像想对杜杉月动手,余怀周圈抱着她的那晚。

    楼梯间很热,余怀周的呼吸和温度更热,和它们温度一般无二的是他的话。

    赵晓倩感觉她被滚烫的气流冲刷到全身皮肤,甚至是毛孔都打起了战栗。

    她信余怀周吗?

    信。

    至少从那晚起,她对余怀周深信不疑。

    未曾言说,也未有事实可证明。

    但她知晓,那信任的重量不轻于对南珠半分。

    那些信任,在从南珠口中知道一切后崩塌了一半。

    在亲眼看见证据后崩塌到满地狼藉。

    狼藉于今夜,粉碎成片片渣滓,再也拼凑不回原样。

    可粉碎的何止信任啊。

    赵晓倩突然就笑了。

    笑得甚至直不起腰。

    她噗噗噗的笑个不停。

    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凉到像是被冻僵的手指从戒指上移开。

    轻覆在膝盖上,一寸寸收紧的同时,朗声大笑。

    赵晓倩经常笑。

    却百分之九十都是在饭局和酒局里。

    那种笑容别说余怀周南珠,就算是跟她时间不长的虹姐助理等人,久而久之都不归于笑了。

    除此之外百分之十的笑容。

    和寻常小姑娘一样丰富多样。

    害羞的,劲劲的,混不吝的。

    什么样的笑容都有,什么样的笑容也都别有一番风味。

    唯独没有此时此刻这种模样的笑。

    眼睛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哈哈哈哈的笑声不断。

    看着像是真的开心,却平白无故的让人全身起了一层战栗。

    再深陷自己情绪的余怀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站起身,“你怎么……”

    赵晓倩站起了身,像是冻僵的手突然灵巧了起来。

    从余怀周掌心的戒指盒中取出了戒指。

    不等他反应,径直戴进无名指。

    一克拉的素戒,简单又大方,和纤细雪白的手指相得益彰。

    赵晓倩五指张开在余怀周面前晃了晃,诡异的笑声不在,变成了欣喜的,很甜蜜的笑,“我愿意嫁给你。”

    余怀周嘴巴张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赵晓倩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求婚场地,接吻代表大事已定。

    本躲在一边偷偷看的经理和侍应生钻了出来。

    掌声从稀稀拉拉变成了如雷贯耳。

    音乐声跟着放大再放大。

    这场求婚后是米其林大厨亲做的烛光晚餐。

    赵晓倩没吃,拽着余怀周直接离开去八楼开了间房。

    余怀周中间无数次想说话。

    全都被赵晓倩给堵上了嘴。

    他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还是非常不对劲,但赵晓倩主动的吻于他而言本就是这世上最刚烈的药。

    药已入喉。

    很多该说的话移到明天似乎也可以。

    直到酒店客房送来餐点,被赵晓倩喂了不过两口,便开始大脑混沌。

    余怀周才迟来的发现了不对劲。

    想拉住赵晓倩的手。

    却连指尖还没碰触到,眼皮便深重的彻底垂了下去,失去意识。

    而赵晓倩维持一整晚的甜蜜笑终于停下了。

    没看歪倒在床边的余怀周。

    捞起手机给南珠打电话。

    电话挂断后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开始刷牙。

    仔仔细细的刷了一遍又一遍。

    抬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她和余怀周没开始做,只是亲和摸。

    他素来干净,今儿的西服上还熏了香,赵晓倩平日里感觉他三天不洗澡都比她干净的多,只是被他摸了,赵晓倩却感觉到了脏。

    脏到她看一眼镜子里被他摸过的自己都泛恶心。

    脱了身上的衣服,钻进淋浴间。

    香氛一遍遍的朝身上擦。

    洗到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才缠裹了浴袍出来开门。

    南珠视线落在她浴袍没遮住的锁骨那,眉头狠皱,“他弄的?”

    “不是,刚自己搓的。”赵晓倩对她笑笑,“骗你是小狗。”

    赵晓倩拽余怀周出去后悄悄的给南珠打了个电话,在她接了后挂断,发消息让她找人朝八楼待会她开的房间里送安眠药。

    她本来以为可能要忍着和余怀周再做一场才能成事。

    没想到南珠来的飞快。

    赵晓倩把浴袍收拢的再严密点。

    彻底将房门打开。

    没意外。

    游朝在后面。

    南珠偏身看了游朝一眼。

    游朝手指微抬,房门挤进两个男人把昏睡过去的余怀周架起来带了出去。

    余怀周被带走了。

    南珠和游朝没走。

    赵晓倩挑眉没明白,“是有话想说?”

    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赵晓倩都不想给南珠和游朝添麻烦。

    尤其是余怀周的家族神秘并且危险。

    但她忍不下去了。

    再和余怀周单独相处哪怕是一分钟。

    赵晓倩感觉自己不和他撕破脸,不吐出来,不捅他几刀,她会活生生的憋死。

    这种憋闷比被赵家全家人瞧不起,当成傻子糊弄还要浓郁上千倍。

    她在余怀周昏迷后给南珠打电话。

    让南珠想办法把余怀周送出国,悄悄的限制他入境。

    余怀周被送出国前,她没和他撕破脸,相反,还是答应了求婚,最甜蜜的时刻。

    迷迷糊糊被送走了,不明所以的他短时间内回不来,就不会给南珠和游朝找麻烦。

    等到若干年后,他早就把她给忘了。

    就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没忘。

    分开时没撕破脸的情况也可以随便赵晓倩胡说八道,最大限度的不给南珠和游朝找麻烦。

    而且那会的她说不定可以强大到不怕他给南珠和游朝找麻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若干年后孰强孰弱,谁也说不准。

    赵晓倩百般衡量过。

    这是她忍无可忍后能想到的把损失压缩到最小的办法。

    她当时和南珠说的不多。

    但是笃定南珠是懂她意思的。

    赵晓倩没明白她不走,还像是有话说是什么意思?

    南珠心绪复杂:“我家爷把他的底摸清楚了,远比我也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你要听吗?”

    南珠和赵晓倩说过,游朝在查余怀周的底。

    但凡提前个半天,赵晓倩都想听。

    她是真的好奇,到底是多大多神秘的家族,能让游朝一查就是近十天才有消息。

    可现在却不想听了。

    她不想往后几年活在对强权的惊惧中。

    不是怕累。

    是生活被余怀周的阴影覆盖,她认为不值。

    赵晓倩摇摇头,问真正关心的,“能限制他几年的入境权?”

    余怀周昏迷过去后赵晓倩给南珠打电话,只是交代,没有多问。

    现在问了出来,南珠却没回答。

    赵晓倩看向背靠墙壁环胸同样不说话的游朝,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思考了瞬,变对策,“我之前听他说过,再有多少天要走。那会没多想,现在想想,应该是时间到,他必须要回去一趟。具体是哪一天我忘了,但应该就是这两天。能不能找人运作,和他家里搭上话,让他短时间不能入境,三五年太长的话,一两年也行,不然……”

    赵晓倩抿抿唇,“不然给他家里找点麻烦呢?或者是朝他老婆捅点消息,他老婆总不可能知道什么后还放任他来京市吧。”

    大家族重子嗣。

    尤其是当家主母。

    因为子嗣关系着财产。

    财产关系的东西就太多了。

    如果余怀周的老婆知道余怀周在国内乱来,就算遗嘱上写着财产归她孩子所有。谁能百分百笃定余怀周用情太重了,不会想办法转移给他用情深重之人的孩子。

    要知道遗嘱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不到真的死了,谁都说不准遗嘱会不会有变的可能。

    赵晓倩感觉自己想的没毛病。

    在南珠和游朝还是不说话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开口想再说话时,游朝打断,“我限制不了他的入境权,不,准确来说,没人能限制他的入境权。”游朝不等赵晓倩怔愣,接着说,“但他不会回来了。”

    “他原定必须回去的日子是后天,只要我把他送去他的家族地界,后天之前不让他出来。你们短则十年,长则后半生,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哪怕他再想,也不能。”

    游朝盯着她,“明白吗?”

    赵晓倩从懵懂里回神,点下头。

    游朝跟着点头,“要再见一面吗?”

    “不。”赵晓倩声音不大,却坚定如磐石,“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哪怕是一眼。”

    游朝带人走了。

    赵晓倩在南珠进来后把门关上去洗手间,想把衣服捡起来穿上。

    看了一眼。

    丢下了。

    裹着浴袍重新出去,提出要换一间房。

    南珠应下了。

    带着赵晓倩又开了间房。

    赵晓倩有点困了。

    揉揉眼掀开被子坐上去。

    不等躺下,南珠挤了上来,歪脑袋盯着她。

    赵晓倩对她笑笑,“我打算对赵家动手了。”

    “动吧。”

    “你不问为什么?”

    “不想问。”

    赵晓倩躺平盯着水晶灯,说心里话,“我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把余怀周送走。”赵晓倩脑袋微动,漆黑发摊平在脸侧,看向南珠,“不是因为他虽然是个该被捅死的骗子,拿我当成个傻子戏弄,但对我的喜欢的确是真的。”

    赵晓倩抬手,轻轻握了握南珠有点泛凉的手,“而是因为他的家族,我真的沾不得。”

    南珠轻眨眼。

    赵晓倩笑笑,“就连你都认为我沾不得,送他走,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南珠刚才问她。

    ‘我家爷把他的底摸清楚了,你要听吗’?

    当时赵晓倩没多想。

    因为不想往后几年活在强权的阴影下,还是余怀周带来的阴影下,选择了不听。

    在游朝走,但是南珠没走,留下一直盯着她,也像是守着她,怕她后悔似的后突然明白了。

    南珠知晓,而她不知晓的余怀周家族消息,危险远超她的想象。

    赵晓倩和南珠在一起时间太久了。

    从前一直当她是个战五渣。

    后来才发现她是井底之蛙。

    南珠的父亲南天是慈父。

    对南珠的教养没走精英教育,但她家里条件在那放着。

    南珠不喜豪门事。

    可见识和眼界因为家庭地位和家里人来往走动的缘故,远远的高出她一大截。

    她是那种只要她想。

    任何场合都可以是她主场的存在。

    她的底气让她不惧怕且不怯任何家族和任何人。

    更别提后来那些年。

    她跟着游朝见过太多金字塔顶尖上的人物。

    这样的南珠,不直接不屑或者是平静的告诉她,余怀周家里到底是干嘛的。

    而是问她要不要听。

    不跟着游朝走,在她身边守着她。

    就说明余怀周的家族,在南珠的认知里,赵晓倩真的沾不得。

    南珠已经这样认知了。

    比她胆小无数倍的赵晓倩更会这样认知。

    所以……

    赵晓倩安抚南珠,“送余怀周走,我不会后悔。而且……我真的很后悔和他开始。”

    赵晓倩这晚做了个梦。

    梦见和余怀周的初见。

    她和余怀周第一面不是在咖啡厅。

    也不是余怀周在弹琴。

    而是她开车途径了京大。

    余怀周单手插兜,单手背着包。

    他没戴帽子,就这么站在大树下,像是在等出租车。

    像极了一幅画。

    这幅画却不是静态的,是动态的。

    因为所有他身边的人都在看他。

    男人、女人,几乎所有的人全都在看他。

    那种被众人聚焦的目光,赵晓倩熟悉到了骨子里面。

    熟悉的缘由不是因为她被这种目光聚焦过。

    而是因为她暗恋数年的江淮是人群中的焦点。

    江淮喜欢的南珠,只要出现,更是人群中的焦点。

    赵晓倩上了很多年的名媛学校。

    真正自由的光景只有大学四年。

    那四年,她一直活在昏暗的地界,和一大群人一样,瞩目着江淮和江淮喜欢的南珠。

    成为南珠,似乎就能拥有江淮。

    未曾对任何人说过,却成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偏执。

    说不清是什么扭曲心理。

    但赵晓倩见到余怀周的第一眼。

    真的生出了贪婪之心。

    想要拥有一次被众人瞩目之人。

    所以……

    梦中的赵晓倩低语喃喃,“自找的。”

    她是真的不后悔。

    不管是爱上、被欺、被辱、还是失去。

    全是她自找的。

    怨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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