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以心为饵
沈梦窈的手刚刚扶上太后,准备陪她回兴庆宫,再找个借口留下就是。
她正准备给祁随安一个眼神,表明自己无碍之时,长公主忽然发出一阵轻笑:“郡主的琴曲不错,这路上就且好好想想,什么曲子适合冬至来弹。”
一听这话,上次听曲子听得入迷而作诗一首的许大人,率先眼前一亮。
“好啊,郡主一曲,余音绕梁,回味无穷,看来我等今日又有耳福了。”
“看来郡主的琴音,乃是众望所归。”长公主娇媚一笑:“郡主记得早日归来,莫要辜负。”
太后的身体已然十分难受,沈梦窈见状,只是匆匆应下,便扶着太后离开未央宫。
上了轿撵,太后撑着头,呼吸也有点急促。
“这哀家前两日身体还好,如今怎么越发不济,一点都撑不住。”
沈梦窈快步跟在轿撵前,笑着宽慰道:“皇祖母,最多是多想啊,对身体无益,到时候找个御医来看看吧。”
“说的也是,有时候身体没问题,倒给自己吓出一身病来。”太后疲倦的撑起脑袋。
轿撵走的更快了。
前头有小宫女在宫墙下窃窃私语,说着闲话。
“今儿我可听侍卫大哥说了,长公主送了一盒饺子给王爷,莫不是长公主对王爷有意思?”
“你今儿才知道啊?之前宫里总是有传言,大家伙都说什么时候皇上给他们赐了婚才算完。”
“是有些风言风语,可你知道吗,我看见王爷亲自下了马车前去道谢,看样子两人有戏。”
“那可真是不错,郎才女貌,若是长公主能出嫁,估计赏赐也会变多吧。”两个两个小宫女说的正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过来的轿撵,太后这里头心烦意乱,没听清楚两人再说什么,只皱着眉。
“什么人在嚼舌根?”
福青一听就懂了,走过去冷冷的训斥道:“大胆,敢在这里议论主子的是非!”
两个宫女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纷纷叩头。
“姑姑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吗?”
“罚俸三月,贬去浣衣局。”福青毫不留情的说道。
她也知道,太后发话的事,也不能罚的太轻。
两名宫女不敢有所怨言,颤抖的叩头谢了恩。
一路回到了兴庆宫,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整个人也晕晕乎乎。
御医颤颤巍巍的前来问诊,把脉手搭在脉搏上后,许久才道:“太后娘娘,您这恐是伤了根本,得好生调养才是。”
太后闭着眼睛,纤长的手指按揉着太阳穴,满脸苦恼的低声咳嗽。
“这药不知吃了多少副吃的,哀家嘴都是苦的,怎么还是这般不见起色?”
“这……”御医眼珠乱转,找着说辞,半晌之后才想出了理由:“沉珂难医,都是正常之事,既然无起色,换个药方便是。”
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沈梦窈听见太医退下,这才将刚刚好好的药端了上来。
“皇祖母,梦窈伺候您用药吧。”
“这药苦的很,吃了也无用,还是不喝了,哀家头疼的很,你来替哀家揉揉头吧。”
太后挥了挥袖子,斜倚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沈梦窈只好放下手中的药碗,纤嫩的手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动作如清风细雨般轻柔。
“太后娘娘,您若觉得宫中御医无用,还是多找找民间神医吧。”
太后没有回她,只是享受的夸赞。
“你这指法越发精湛了,哀家真是难得的好福气。”
沈梦窈略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若太后喜欢,梦窈便天天入宫。”
“好,你这孩子有孝心是最难得的,今夜风寒刺骨,就留在兴庆宫吧。”太后的声音越来越轻。
沈梦窈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只温柔地笑道:“能陪伴在皇祖母身边,是梦窈的荣幸。”
太后似乎已经是疲倦极了,连说句话的语气都没有了。
福青悄悄的熄掉了几盏灯。
兴庆宫内,一片静默,而在前朝的未央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夜色渐深,未央宫内的宴席却正是高潮之时,乐师们卖力地演奏着欢快的曲调,舞姬们身着流光溢彩的衣裳,轻盈地在殿内旋转跳跃。
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
祁随安无心喝酒,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酒杯,目光不时扫过各怀鬼胎的众人。
沈梦窈久久不归,他内心隐隐有些担忧,但面上却维持着威严与从容。
“敬王爷一杯。”
时不时有醉言传来,祁随安只是抬杯遥遥一敬,并不曾饮下,但无人敢多言。
长公主一袭华丽的宫装,显得格外耀眼。她不时与身旁的王公贵族交谈,笑容温婉,举止得体。
她注意到了祁随安偶尔流露出的分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就是这个时候。
宴席进行到一半,一名小宫女匆匆进来,附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长公主微挑眉头,淡然笑道:“去找我皇兄。”
小宫女匆匆点头,为难的走到醉醺醺的大皇子身边,压低了声音。
“大皇子,长公主那边说,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大皇子眼中闪过一抹淡笑,挥了挥手道:“行了,下去吧,本皇子知道了。”
小宫女不敢有疑,匆忙退下。
酒正酣,所有人都已是醉醺醺的,大皇子匆匆离席,并没有几个人看到。
而祁随安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想起沈梦窈久久未归,心急如焚,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起身离席。
大殿之上,炭暖如春,一出了侧门,外面刺骨的寒风吹来,才知冬日的无情。
外面宫道之上,烛火轻晃,在寒气之中,影影幢幢,一切都被模糊成了虚影。
大皇子将手中的酒杯一摔,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悄摸的钻进了旁边的一处侧殿。
祁随安立刻追了上去,隔着窗纱,看不清里头的情况,他用手指将窗纱戳烂,只见烛火之下,卧榻上,躺着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