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晚上刘升忙完事情，去买陈木喜欢吃的小零食，买了好几箱放在后备箱里，又跑了好几家超市，可是都没有买到记忆中的麻辣小鱼干。
开着车行驶在夜晚灯火辉煌的马路上，刘升开着车窗，烟雾袅袅吹出窗外，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为了讨好对自己艺人有帮助的金牌编剧？
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刘升常年坚硬的心突然被困扰住，心里有些繁乱，索性也不再去找，掉头直接开回家。
第二天一早，刘升去接陈木去片场，路上告诉他小零食已经准备好了，给大家都发一样的就好。
陈木很开心，可是莫名觉得升哥情绪不好，试探着问了一下麻辣小鱼干，得到的回答是没买到。
于是乖乖应了，一路上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能是没买到自己也喜欢吃的小鱼干吧，陈木自己瞎猜着。
到了片场，两个人把小零食箱子抬出来，边走边发，每个人都拿到两大把。
“小小心意……”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随便嚼着玩……”
陈木一路场面话说过去，众人反应各不相同，但态度也算好，毕竟他是男主演，面子还是要给的。
副导演更是夸陈木有心了。
刘升在心里吐槽：“他哪是有心啊，有胃口差不多。”
小零食一路送到林编手上，刘升留他一个人去，自己去给其他摄像老师们工作人员们发。
陈木现在不怕林子晗，甚至还有点喜欢她，几乎是蹦跳着走过去，让她随便挑。
林子晗今天穿了一件水红色的雪纺衬衫，下面搭配黑色半长裙，很知性干练，看着面前箱子里的小零食，好像突然回到学生时代一样。
林子晗弯下腰认真地挑着，随口跟陈木聊天：“你经纪人竟然会让你吃小零食？身材管理不要了吗？”
“林编，你别说了，之前升哥管我管得超级严，也就最近还好点。”陈木吐槽自家经纪人，语气委屈。
林子晗挑了几样，温柔地笑。真是个大男孩。
陈木把手中的箱子往前推了推，“多拿一点儿，还剩下好多呢。”
林子晗笑，“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小零食了，拿几个尝尝就好。”
似乎是这小零食也勾起了林子晗的回忆吧，忍不住又多说了点。
“我以前倒是很喜欢吃的，最喜欢吃一种麻辣小鱼干，现在应该早就停产了。”
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当，林子晗笑笑，“都是以前的事了，谢谢你。”
陈木的重点却是：“林编，你也喜欢麻辣小鱼干呀！”
“还有谁也喜欢吗？”林子晗被他夸张惊讶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
“昨天升哥也说他喜欢吃麻辣鱼干，不过没买到，要不我今天就带过来了。”陈木不好意思地挠头。
林子晗往不远处看去，刘升正拿着箱子给每一个工作人员发零食。不由得再次感叹：虽然外界传闻刘升是只老狐狸，不过他对陈木也是真的好，会帮他经营打点剧组关系。
只是，怎么又是他？
陈木一句话把林子晗的注意力又转了回来，随意聊了几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爽朗活泼，一个温柔浅笑，旁人看了都会觉得两人关系很好。
8点整，向明和方知行踩着点到片场，看到的就是陈木与林子晗相谈甚欢的画面。
陈木谨记升哥说的“分寸”，看到向明和方知行来了，跟林子晗说了声，就拿着箱子走过去，分享零食。
两人今天的服装没有出问题，礼貌地道谢，拿了几个放在手里，就没话了。
陈木敏感地察觉到这两人对他的态度冷淡不少，明明昨天一起聊游戏的时候还很愉快的。
于是悄悄地多问了一句：“中午开黑？我带你们。”
向明脸色有点僵，表情管理勉强上线，只是说，“不用了，我们要抓紧时间看剧本，昨天对剧本不熟被导演说了。”
方知行的脸则直接阴下来。
陈木不明白他们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也识相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也去看剧本了。
因为设备临时出了点问题，所以没有准时开拍，导演又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开始讲戏。
“今天拍的这场戏非常重要，是一个重要的剧情转折点，刘鹏举去w市玩，刘梓然和俞生都以为他是去找李安然了，但是回来之后，发现李安然寄来的信，薄雾终于散去，事情明朗起来。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三个人的心态都有了转变，对后面剧情的发展也至关重要，所以打起精神来。”
“这场戏做了一些调整，前面的部分都好拍，一直到俞生拿到了快递回宿舍。”
“俞生这个时候要注意，你之前在群里和李安然聊的很好，但并不知道这段三角关系，所以你看到名字的时候应该是惊讶的。”
“俞生念出名字之后，刘鹏举和刘梓然都是一惊，两个人都要起身去拆，刘梓然先拿到，然后拆开了，里面的信洒出来之后，俞生正常问，刘鹏举回答，刘梓然听到之后会冲过去打一拳，然后争吵，然后刘鹏举摔门离开。”
导演差不多把戏讲完，设备也已经调试好了，因为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过，前面都拍得很快。
重头戏到了——
这是一个多机位长镜头，三个人先对戏，走位，摄像机也进行调整，保证不会有人被挡住。
“第12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这么说，你这几天不是去找李安然了？”俞生惊讶又恍然。
刘鹏举低头。空气沉默了一小会儿。
“那你去找谁了？”
“林越。”
话音未落，刘梓然的拳头就挥过去——
“卡！陈木，你的状态不对，重来！”
陈木向两人道歉，准备了一下，开始拍第二次。
陈木身体往前倾，拳头挥出去，快到向明的脸上是速度慢了下来，突然失了力道。
“卡！陈木，怎么回事？”导演从镜头后面抬起头，语气已经不耐烦。
陈木有些无措，试探着问：“导演，能不能借位啊？我打不下去……”
刘升在旁边扶额，他带的艺人都是什么纯真善良的性子？肖梓鸿也是这样，陈木也是这样，明明自己这个经纪人手段还是挺狠的吧……
刘升心里正想着，就听到一声憋不住的笑声。
林子晗站起来往导演那走，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你们先休息吧，我跟导演商量一下。”
刘升挑眉，她竟然会出面为陈木解围？
心里莫名的不痛快。
陈木走到刘升身边，满脸愧疚，“升哥，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还没等刘升接话，又兴奋起来：“不过林编帮我解围耶，我现在是不是成功抱上林编的大腿了？有的时候还挺有点小愧疚的，感觉她人真的挺好的，我却是怀有目的性的接近……”
刘升深深叹气，再一次感觉自己带了个熊孩子，只能开解他：“没人让你假情假意地关心，你以为到了林编这个年纪和地位，会分辨不出真心和假意吗？”
“嗯！”陈木眼睛亮了起来，“我要对林编好一点。”
“好了！都回来，我来说一下。”导演的大喇叭又开启了，“刚才和林编进行协调，决定还是不能借位，陈木，你挥出去的力道不能收，但是不打中脸颊，擦过脸颊就可以，以免向明受伤，懂了吗？各部门准备一下，继续拍摄。”
“第12场第一镜第3次，action!”
陈木谨记导演的话，一拳头挥过去，擦着向明的脸颊而过，这次很成功，没有ng，后面的镜头也都顺利完成。
这条比较有冲突的镜头过了，后面有几个俞生和刘鹏举的单人镜头，陈木可以休息一小会儿。
趁着这个时候，陈木赶紧跑到林子晗旁边道谢。刘升怕他一个最快说出什么来，也不得不走过去向林子晗表示谢意。
陈木狗腿地说：“林编，太感谢你刚才为我解围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刘升内心无力吐槽，面上却不显，只能一本正经地帮忙补救，“林编不愧是业内的金牌编剧，在处理突发情况上也是很有一手，完全可以转行做导演了。”
“陈木刚出道没多久，就能得到您的赏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致谢，我知道有一家私房麻辣鱼，味道还不错，不知道林编是否赏脸？”
他记得从前她很爱吃麻辣鱼。
这是刘升和林子晗两个人第一次对话，没想到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谦和有礼却又冷漠疏离的方式。
林子晗微歪头，眼神略微左瞟，露出一个笑来，正要开口，刘升又补充道：
“我也很敬仰林编，业内都说林编是个有大气量的人。”这句倒是说得格外诚恳。
“既然肖影帝的金牌经纪人都这样说了，这个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不过最近有些忙，家里的脏衣物还没收拾干净，让你见笑了。”林子晗笑得温婉，眼尾越发上挑，透出一丝得意来。
刘升也谦和笑笑，没失一点风度，被她的笑容晃神一瞬，然后礼貌道别，带着陈木离开。
陈木还想回头说什么，刘升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了嘴。
直到走出老远，陈木才压低了声音问刘升，“升哥，你们刚才在打什么哑谜啊，我听得半懂不懂的，也插不上话，林编到底有没有答应我们的邀约啊？”
刘升心中一时情绪太多，点了根烟夹在手指间，没有吸，闻着烟味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咳咳咳……”陈木闻到烟味，呛了两声。他有时候是真不明白升哥怎么会抽这种劣质烟，闻起来太刺鼻了。
一根烟只燃了三分之一，刘升捻灭，将剩下的扔进垃圾桶，才简短地回答陈木的问题，“没有。”
留下陈木一个人想不通。
这边林子晗看着两个人走远，转过身呼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怎么会这么熟悉呢？她还没说出口的话，他竟然已经猜到了。
林子晗很确定，他所说的“大度”并不是为了要激她应下饭约，而指的是选角会上地上的那一滩水。
这太诡异了，他竟然能猜到她要说什么，果然是个老狐狸。
平复了一下心情，林子晗把刚才熟悉的感觉，归为了刘升的精明干练老狐狸本质。
看在陈木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反正他也没占到便宜。
同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少和刘升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