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燃起来了
荆耳专心回忆小川讲述的何家位置,好在何家门口的歪脖子树很显眼,没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何家门前。
此时小川已经和苏行烟在家里安心等着事件的下一步发酵了。
咚咚咚
荆耳确认好位置抬手敲响了院门,何家的院墙不算高,荆耳站着就能看到院中的景象,但他没有东张西望,老实地等候屋里人来开门。
“谁啊?这一大早的,扰人清静,有什么事啊!”
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在院里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荆耳想了想应道:“是苏家小院的人,我来帮忙送东西的,烦请开门说话。”
何家媳妇昨夜回家后又被婆婆教训叮嘱一番,不许她再惹是生非,原本想着先隐忍几天,等老太婆放松警惕了,再去寻那个小郎君培养感情。
在何家媳妇眼里水到渠成的事现在要暂时搁置,心中不快,便怨恨上一切人和事,因此刚刚的语气有些冲。
谁承想,刚发完一通牢骚就听到自己魂牵梦绕的郎君在门外回话,何家媳妇急忙扔掉手里的烧火棒,慌乱间抚了抚刚梳好的发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婆婆的房门,这才一脸羞涩地快步走到门前。
何家媳妇做足了娇羞的戏码,双手打开门时,原本低垂的脑袋慢慢扬起,含羞带怯地看了荆耳一眼,随即微微转头莞尔一笑。
想当年,她的先夫就是被这一眼迷住,从此再也丢不开手。
何家媳妇有自信,自己比少女时期更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风韵,想来小郎君也未必能招架的住。
“郎君,清早来有什么事情吗?”
何家媳妇发出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夹子音进攻,期待地看着荆耳。
荆耳只觉得眼前的大姐让他有种想逃的冲动,尽管大姐在笑,他却觉得像是怪兽在庆祝自己开饭前的仪式。
“这个,是苏家姐弟让我送来的,希望两家消除误会,以后能和睦相处。”荆耳将手中的篮子往前一递,没什么感情地复述着小川的话。
何家媳妇听完只觉得自己昨日告密一事做的太正确了,若不是昨日的纠纷,今天怎么能有小郎君送上门来。
不说送什么东西,就说看在小郎君的面子上,她以后再也不会主动给苏行烟找茬了。
“郎君说笑了,都是一个村子的,哪里就闹开了,其实都是小事,怎么还劳烦郎君特意跑一趟呢。” 何家媳妇一手捂着嘴角浅浅一笑,并不去接篮子。
荆耳不想与她过多纠缠,那日在苏家小院门前他就察觉出这妇人有些奇怪,便不再接她的话茬,只将篮子往上提了提,示意她去接。
何家媳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满他的不解风情,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柔柔弱弱地伸出去接篮子,又在即将捂住提手时往上一点,正好拂过荆耳的手背。
荆耳反应极快地缩回手,何家媳妇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篮子没人提,直接翻倒在地,里面的笋干撒了一些出来。
“哎呀呀,怪我没提好,吓着郎君了吧?”何家媳妇作势伸手要去牵荆耳的胳膊查看他的手,被荆耳一个闪身躲开。
荆耳的眉头皱着能夹死一群苍蝇,他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肩头高的妇人,想不明白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大,还在她自家门口就敢对其他男人动手动脚的。
何家媳妇瞧他盯着自己,只当是生瓜蛋子不经人事,被自己的言行惊到了,心里还默默劝告自己,不能心急,得慢慢来。
“没事没事,这些干菜反正吃的时候也得洗,不妨事的。”何家媳妇自己蹲下身重新装好篮子,一边说着场面话。
“郎君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来我家吃吧。”何家媳妇起身一双眼睛留恋地在荆耳身上转悠。
“不必了!”荆耳自是察觉到被打量的眼神,内心不悦,语气也生硬起来,“东西既已送到,我便先回去了,告辞。”
说着两手一抱拳,便转身离开,何家媳妇在他身后殷切地挽留,只换来荆耳加快的脚步。
屋里何老太太听到动静出来问何家媳妇在喊谁,何家媳妇压下喜悦的嘴角,面上一派平静,手指却摩挲起荆耳握过的提手,感受着一片温热。
“苏家姐弟送东西来了,说是想消除两家误会,我想着本来也没啥大事,打算留他们吃个早饭,谁知道跑的还挺快。”
“哦,那俩孩子倒还不错,既然他们诚心交好,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你以后说话做事就多注意点,别再像昨天那样冒失。”
何老太太只叮嘱了两句就没再多说什么,何家媳妇自然瞒下了送东西的人是荆耳这件事。
何家媳妇这边春风得意,兴头正盛,荆耳却是一路狂奔,赶回苏家小院时竟还有些气喘,平时这点距离就算是使用轻功呼吸也不会乱。
“今天真是倒霉。”荆耳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便抬脚进了院子。
小川正端着一大碗粥从厨房出来,抬眼瞧见像是被鬼撵回来的荆耳,嘴角一咧招呼道:“荆耳大哥,你回来啦!快来,正好吃早饭了。”
荆耳看了眼格外开心的小川,心里有些郁闷,这小子肯定想象不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唉,一切为了主子,自己苦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
荆耳站在院中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苏行烟端着一碟子酱菜出来时就看见他抬头望着天空,搞不懂他不过是给何家送了一趟东西,怎么一回来周身弥漫着一股舍生取义的气息。
“荆耳大哥,吃饭了。”苏行烟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荆耳看了她一眼,压下心中万千痛苦,轻嗯一声,随苏行烟进屋吃饭。
他的一切都是主子给予,为了主子,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
所有的委屈、愤怒、羞辱都将变成他回报主子的动力,荆耳心中燃起一股烈火,踏出的每一个步子沉稳有力,像是一脚能踩断敌人咽喉的样子。
此刻,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燃什么,反正脑海中有一段激昂慷慨的唢呐声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