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罪该万死
皇帝眯起眼睛,冷笑道:“想归田养老?哪有这么容易?来啊,拖下去,砍了他!”
皇帝一声令下,立刻就有锦衣侍卫上前,拖着那中年男人离去。那中年男人惨叫挣扎起来,可惜却无法扭转局势,被硬拖了下去。
皇帝扫视了屋内的大臣一眼,淡漠地问道:“各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处置那些贼匪?”
“回禀皇上,这伙贼匪胆大包天,居然想刺杀朝廷官员,罪该万死!应该千刀万剐。”有大臣站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紧接着,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臣也觉得应该斩首示众!”
“臣支持。”
“陛下仁德,这些人既然胆敢刺杀朝廷重臣,那就该诛九族!”
“陛下圣明,这些贼匪必须严惩。”
……
皇帝听完众人的建议后,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觉得朕应该如何判罚呢?”
有个年轻文官上前一步,正欲慷慨激昂地说话,皇帝突然喝道:“闭嘴!朕还没问你呢!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年轻文官怔了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皇帝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吓得年轻文官浑身颤抖,噗通跪下,战战兢兢道:“微臣……微臣乃是礼部侍郎赵怀远。”
“哦,原来是赵爱卿。”皇帝冷声道,“听闻赵爱卿与宁王是旧识?还是你举荐宁王担任钦差使团的监察御史?”
赵怀远哆嗦着双腿,诚惶诚恐道:“微臣……微臣确有此事。”
“好大的狗胆!”皇帝厉声喝道,“区区一个武夫,竟然也敢插手政务,真是不怕死!朕要赐死他全家!”
众臣噤若寒蝉。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捉拿他一家!”
侍卫领命,飞速跑出了屋子,去缉捕那几个蒙面人。
皇帝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的那三个蒙面人,冷笑着问道:“说,你们背后的人是谁?为何要刺杀宁王?若不如实招来,休怪朕不顾同僚之谊。”
一旁的太监尖声道:“来呀,给咱家掌嘴!”说完,就抡圆胳膊噼哩啪啦地甩了那中年男人两巴掌,“奴才不懂规矩,冲撞了皇上,还不快磕头认错。”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说道:“是李大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
其余两个蒙面人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神色慌乱地望向别处。
李尚书脸色阴沉,冷哼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们了?分明是你们自作主张,栽赃陷害,还想拉我下水,简直岂有此理!”他的语气虽然凶恶,却透着一股虚张声势的味道。
皇帝冷笑一声,道:“来人!给朕搜查李大人的府邸!朕倒要看看李大人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值得他冒着风险做出这种事情!”
李尚书吓得连忙跪下哀嚎道:“陛下,冤枉啊!微臣从未做出过这等事情,定然是有人诬告!”
“诬告?”皇帝嗤笑道,“有人亲耳听到李大人指使你的属下行刺宁王,你还想抵赖?”
李尚书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脸色由青转白,最终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陛下,请息怒啊!”众臣纷纷劝道。
皇帝却冷冷地看了一圈儿,说道:“朕知道,你们中间定有奸细!来人,把所有奸细都抓起来!”
一群禁军立刻冲进来,粗鲁地将那三人抓住。
皇帝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尚书,威严地说道:“李大人,这些刺客就交给你处置了。”
“微臣遵旨!”李尚书恭敬地答应一声,便吩咐身边的侍卫将三个刺客押送下去。他们被打得半死,现在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因此很顺利地就被禁军押送走了。
待那些刺客走后,皇帝冷冷地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许外传,否则就以谋逆论处。”
众人连连称是。
当天晚上,赵怀远便收拾行囊启程返回了京城,同时也带走了宁王府的家眷。
回京途中,马车驶入了郊野一座庄园,门口守门的家丁看到这辆奢华的马车,赶紧殷勤地迎了上去,躬身道:“赵大人。”
赵怀远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家丁跟在赵怀远身后,谄媚地问道:“赵大人,可是去探望宁王世子?宁王世子受伤严重,昏迷了好几天了。”
“我知道,我先去拜祭一下。”赵怀远说罢,就往屋子深处走去。他刚刚跨进院子,就瞧见房间里摆满了花瓶、瓷器、古董和书画,整个屋子充斥着一种贵公子的雅致和精美。
赵怀远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少年含糊的咳嗽声。他推开门,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少年,身体羸弱,苍白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赵怀远忍不住叹息一声,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绝色丽人站在窗户边,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那个少年,神色忧郁而悲伤。
“赵大人。”温之意回过神来,看向赵怀远,“你们回京了。”
赵怀远点了点头,“陛下召我们入宫问案。”
温之意道:“我也想去看看,可是我身子不方便。”
赵怀远皱眉:“陛下已经封锁了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之意说道:“是沈嬷嬷跟我说的。她告诉我,昨夜宁王遇刺,陛下震怒,责令刑部和大理寺协助调查。”
赵怀远恍然道:“原来是沈嬷嬷。”
温之意点了点头。赵怀远迟疑道:“沈嬷嬷她……”
“我会派人照顾好她的。”温之意淡淡道,目光落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的伤势……如何?”
赵怀远道:“御医已经为他用了上好的金创药,但是仍需要休养些日子才能醒来。”
温之意默然不语,目光依旧盯着床上的那人。
赵怀远安慰道:“你放心吧,宁王世子福泽深厚,必定不会有事的。”顿了顿,“不过,你真的决定和他继续留在这里吗?宁王世子若是醒来,恐怕不肯轻易离开,毕竟他身负血海深仇,一旦离开,恐怕永世难忘……”他的话戛然而止,只因为床上的那个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睁眼的瞬间,仿佛有星辰在他眼中闪烁流动,熠熠生辉,仿佛天空中的繁星,夺目耀眼,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
少年的声音低哑,犹如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十分干涩沙哑。然而,即使如此,也依然悦耳动听,仿佛一曲优美的乐章,能涤荡灵魂。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偏头朝声源望去,就看到了一双盈盈含泪的眸子正痴痴地凝视着自己。
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地叫道:“娘子……”他伸手握住了妇人的手腕,急切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温之意摇摇头,哽咽地说道:“相公,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陛下也不会怀疑你是奸细……”
闻言,少年怔了怔,眼角抽搐了一下,神色复杂难辨。
温之意看着他,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哭泣道:“相公,我求求你,不要再执念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何还不肯放下呢?”
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哀婉。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夫妻,感情深厚,然而这一次,她却背叛了他,与他和离了,并且带着女儿逃亡了这么多年。他是一国世子,他身上肩负着振兴宁氏皇族的荣耀,不能因为她,毁了一切。
赵怀远叹了口气,扶起她,说道:“我们先出去说话。”
夫妻俩退出屋子,走到了屋檐下的台阶上。
温之意的目光追随着他宽阔的脊背,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这个男人是宁王世子,他有一双深邃黝黑的凤眸,眼尾微挑,唇薄而凌厉,英俊冷硬,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寒凛冽的气质。他的身材极高,比她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哪怕只是侧颜,也显得格外的俊逸非凡。
他是大凉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异姓王爷,他有一颗赤胆忠诚的心和铮铮傲骨,他曾经率领铁骑踏平西戎百万雄兵,他曾经斩杀数万蛮夷,他曾经率领士卒浴血厮杀……他不仅武艺高强,战场上亦是骁勇善战,令敌人闻之丧胆;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君主,他有着远大的志向,不愿屈居人下,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她的夫婿,这个曾经让她仰慕的丈夫,却是个懦弱怯懦的废物。
温之意的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痛苦。
赵怀远停驻片刻,忽然说道:“其实宁王府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温之意愣了一下,转头望向他,只见他神色凝重,沉声道:“当今圣上是个疑心颇重的人,他忌惮我们宁王府太久了,所以才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们宁王府。”赵怀远继续说道:“这几十年来,我们宁王府从未有过任何错误,所以圣上才会容忍到现在。然而这一次,宁王殿下擅离军营,险些酿成大祸。虽然陛下暂时息了雷霆之怒,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毫无芥蒂。”赵怀远看着面前的娇媚的女人,眼底划过怜惜之色,“你明白吗?”
“我懂。”温之意垂眸道,“宁王府如今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会允许宁王府存在,早晚会找机会铲除我们宁王府。而且,陛下很有野心,绝不希望大凉内部再有一支实权在握的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