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醒来
“我还记得那天在学校，你站在槐树下，羞涩的说，以后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可惜，你没考好。”
“后面，我找了很久，才联系上你，我对不起你，没能遵守约定。”
苏芸眸中微冷。
没有考好这种丢脸的事情有必要拿出来说？
“对了，安婉是个好孩子，可惜，我没能给你们名分。”
看他确实是喝醉了，话都开始煽情起来，苏芸忍无可忍开口。
“晗远，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关门离开。
她真的不想听那些陈年旧事，让人烦闷。
说到底，她现在在乎的只有她自己和女儿。
时晗远觉得亏欠那就是亏欠，那是他的事儿，她只需要要坐享其成。
苏芸并未留情面，时晗远听着关门的声音，叹了一口气。
后天，他这个位置，就要变人了。
时老爷子那边给自己打了钱，但……依旧是杯水车薪，不知道能不能先瞒天过海，堵住那一方漏洞。
恍惚间，他想到了秦意。
那个明媚一生的女孩，如名字一样逍遥肆意。
但也让他，背了一辈子吃软饭的名头，让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来头。
若非那一场车祸，苏芸也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而秦意，永远都会是那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
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把身外事放在一边……
夜深，秦家那边，秦士海还在公司忙忙碌碌。
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他坐在椅子上，跟律师团队讨论着。
“叮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心里不免奇怪，不好意思的抬手打断。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这是他私人号码，除了亲人，别人一般都不知道。
他站到了窗户前，低声开口。
“喂？哪位？”
对面沉寂良久，久到秦士海以为是打错了的电话。
“喂？不说话就挂了。”
他说完欲要挂断电话，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爸……”
秦士海愣住。
许是怕他真的挂断，对方语气里带上了着急。
“我是……是……秦意。”
对方说话一字一顿，像是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无措。
“我……醒了……来……接我。”
她低声说着，秦士海愣在原地，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咳，喂？还在……吗？”
秦意咳了一声，干哑的嗓子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太久没说话，一时身体还没适应过来。
一过午夜十二，她便缓缓睁眼。
要不是昨天萧霁清来过，她一度怀疑自己还在幻境之中。
医院之中很安静，只有她。床头的仪器发出滴滴嗒嗒的声响。
秦意张了张嘴，抬起了手。
迷茫，混沌，目光游离，看着这个曾经熟悉而今却又有些陌生的世界。
从漫长深渊中苏醒，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以前，疼痛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而现在，她的认知也在慢慢恢复。
以前的她，逃避，不愿醒来，而今天睁开了眼，心底的欣喜似乎要将她冲垮。
她尝试着起身，但是失败了。
手可以动，但是下半身，还有些麻木，像一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反应。
秦意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慢慢恢复。
她伸着手，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
当医生冲进房间看着她时，都把眼睛睁大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提示，她就那么醒来了。
十年时间，按道理来说，早就沉浸在自我保护意识的最深处了。
“秦小姐！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众人脸上有好奇，有打量，问着她最基础的问题，确保她的脑子还在活跃状态。
护士扶着她坐了起来，秦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太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家属。”
有护士说着，秦意却示意她别。
“我……我要，自己……来。”
她话语结结巴巴，护士赶忙把手机递给她。
秦意看着手机按键，脑子里搜寻秦士海的电话号码。
她暂时不想打给时予墨，想要给她个惊喜。
秦意颤巍巍的拨号，直至对面传来厚重的声音，她才开口说出是自己。
之前秦士海在她床边说的话，她都有听见。
她回答不了，但此番，也不想再怪罪谁了。
十年，她十年都在黑暗里，看开了很多。
“好，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秦士海喜极而泣，整个人都沉浸在欢喜中。
得到了肯定答案，秦意回了个好的。
她适应着刚刚醒来的身体，贪婪的望着窗外之景。
她活动着手指，活动着面部，将其控制得更好。
秦士海来得很快，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意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医院的，问及要不要给时予墨发个消息，秦意摇摇头。
“要给她……惊喜。”
她话语简短，秦士海点了点头。
秦意的意志力可谓真的强大，她到家时，尝试着站起来，缓缓挪动步子。
几人回来的声响惊动了已经睡下的夏灿如。
她从楼梯上下来，看见秦意的身影，怀疑自己在做梦去。
“小满，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满是秦意的小名，夏灿如从小到大都那么叫她。
秦意盯着她，艰难的笑笑，喊了一句。
“妈。”
秦士海也在一旁开口。
“不是做梦。”
夏灿如一瘸一拐的跑下楼，抱着她痛哭。
她腿脚不利索，头发也早已有了白发。
秦意看着，落下眼泪。
相聚是喜，可也有痛，时光向来不留情。
第二天早上，时予墨别墅内。
“明天，带着体检报告，带着慕家那边送来的合同，以及我的股份认证书……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明天一早去时氏公司。”
时予墨起了个大早，分析着头条和外公发来的消息。
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蓝英。
蓝英点头，全然记下。
叶嘉在一旁开口。
“大小姐，我已经联系了其余记者，将时氏账目漏洞再宣扬一番。”
时予墨的面色有些凝重，明早必然是一场硬仗。
根据外公的消息，明天外公也会出现在时氏，来帮自己。
萧霁清拍了拍她的肩，将做好的东西放到她眼前。
“放宽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