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血统束缚的父子
桂阳被赵云攻克的消息传来，张飞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朝，催促攻打武陵。
“本以为还得等会儿，没想到这么早。”
“子龙立了功。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这么一想，哪还能睡得着。”
“真是的……孔明，你觉得呢？”
之前在攻打桂阳的时候，因为是抽签决定的顺序，所以接下来肯定是张飞的机会没错。刘备为了保险起见，向诸葛亮确认。诸葛亮也没有勇气违背当时的约定。
“一切听从主公的心意。”诸葛亮回答道。
“好嘞！”张飞欢呼一声，离开了刘备面前。
和赵云一样，张飞率领三千士兵向武陵郡临沅城进发。刘备看着张飞的背影，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主公，张飞将军在战场上出人意料地冷静。他是义兄弟中的三弟，您可能会比较担心他，但其实不必担心。”
“是吗……只是因为了解他以前的样子，总觉得不放心。”
诸葛亮给张飞打包票，刘备这才放心下来。而且，这位名军师对三弟的评价，也让刘备有几分高兴。
武陵的太守是金旋。金旋是汉武帝时期名臣金日磾的后裔，但他不太愿意提及此事。这是因为金日磾是匈奴出身的军人。他觉得自己体内有非汉人的血统，为此感到自卑。
金旋听到张飞攻来的消息，主张坚决抵抗。周围的臣子们鉴于零陵、桂阳接连陷落，提出要谨慎应对，但金旋根本不听。其中，从事巩志更进一步，劝说金旋向刘备投降。
“刘备大人是汉室皇叔。而且攻来的是能与吕布抗衡的猛将张飞将军。与他们为敌没有胜算。如果与皇叔的军队交战，金旋大人的名声将会扫地。”
“攻来的是向曹操丞相举兵的逆贼先锋。为什么说我的名声会扫地？”
巩志很想大喊“因为曹操轻视献帝，把持权力”，但他忍住了。现在还不是能说这么过激言论的时候。
“这关系到士气。把这个人抓起来。”金旋让人把沉默的巩志抓起来，关进牢里。这样一来，表面上就没有人敢违抗金旋了。
金旋亲自率领五千士兵，在临沅城城外摆开阵势，迎击张飞。在草原上，一场毫无策略的正面决战展开了。
如果只是单纯战斗，张飞的武勇就能充分发挥。金旋率领的五千士兵，瞬间就损失了一半。金旋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只好下令撤退。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城门。好不容易摆脱追兵，逃到临沅城下，但无论金旋怎么下令，城门都没有打开的迹象。金旋愤怒地吼叫着，这时，本应被关在牢里的巩志出现在城门楼阁上。
“巩志，你为什么在那里？”金旋质问，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这肯定是站在巩志旁边的那个人干的。站在那里的是金旋的儿子金禕。
“父亲，向皇叔投降吧。”
“德禕，你在说什么。不要被巩志的谎言迷惑。”
“我没有被迷惑。我们是金日磾的后裔。帮助汉室王族才是我们家族的本心，不是吗？”
所以，即使金旋说要听从曹操的命令，金禕也听不进去。这完全是观点的分歧。
“父亲对汉室王朝不满。所以才讨好曹操。”
“不要随便说曹操丞相。”金旋斥责儿子说话过分，但实际上，他被儿子说中了痛处，心里有些动摇。金旋以前曾做到汉阳太守，不知为何被降职为议郎。这次他接受曹操的提拔，又当上了中郎将、武陵太守。
金旋觉得是汉室王朝陷害了自己，而曹操提拔了自己。在他心里，曹操的分量比汉室王朝更重。
而且，他认为自己没有过错却被降为议郎的原因是自己是金日磾的后代，也就是因为有匈奴血统。
“汉武帝时期积累的功德，一代就用完了。不要轻易说自己是金日磾的后代。”
“正因为以祖先为荣，所以我觉得父亲的想法才奇怪。”
争论就像父子吵架一样。这时，追赶金旋而来的张飞到了。
“金日磾不是一位杰出的忠臣吗？”
“不知道情况的人不要插嘴。”
“确实。不过，你们父子的谈话等我办完事后再说。”
张飞的事就是占领临沅城，或者让金旋投降。但是，金旋没有投降的想法，既然城门不开，那就只能在这里和张飞决一雌雄。
“父亲，求您投降吧。”
“吵死了。我确实更想报答曹操丞相的恩情，而不是汉室王朝。我才不会被祖先的血统束缚。”
说完，金旋向张飞扑去。但很遗憾，两人实力差距明显。金旋根本不是张飞的对手。
在这里，张飞很容易就能砍下金旋的头，但在劝降的儿子面前，他不想这么做。他只是用丈八蛇矛的柄把金旋从马上打落。
“可恶。竟然手下留情。别把我金旋当成贪生怕死的软弱之人。”
“喂，等等。”
金旋意识到打不过，竟然拿刀对着自己的脖子自杀。事情太突然，张飞都来不及阻止。结局让人很不舒服。
主公一死，他率领的军队也不再抵抗。一直紧闭的临沅城城门也缓缓打开，发出声响。进入城内的张飞向金禕道歉，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父亲的事，很抱歉。说不定我能处理得更好。”
“不，父亲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张飞将军不必自责。”
金禕亲眼看着父亲死去，却很坚强地回答。张飞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是吗”。张飞为了向刘备报告临沅城陷落的消息，开始确认城内的储备等情况。
关于金禕和巩志的处置，他也得请示刘备。然而，金禕告诉张飞他要离开武陵郡。
“你要去哪里？”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去直接侍奉献帝陛下。”
父子两人似乎要将各自的想法坚持到底。不，这也是被血统束缚的表现吗？
“那我让大哥给你写一封给献帝陛下的介绍信吧。虽然不知道有多大作用，但总比没有好。”
“您的好意，我很感激。”
“不，没关系。有什么困难就说。”
后来，金禕拿到刘备的介绍信，前往许都。他希望能如愿以偿地侍奉献帝陛下。张飞鼓励这位有前途的年轻人，一直送到城外。
这时，张飞看到一个像旅行者的男人骑在马上。这个男人盯着临沅城上飘扬的“刘”字旗，似乎在喃喃自语。
和张飞对视后，男人惊慌地掉转马头。张飞觉得很可疑，但也不值得去追。只是他注意到这个男人的马朝着通往长沙的路走去。
被张飞发现后，从临沅城骑马逃走的是被曹操托付荆州南部的刘巴。
“还是晚了一步，不，晚了两步吗？”
刘备军行动如闪电，桂阳、武陵都被攻克了。刘巴很后悔自己没赶上。但还有长沙。
长沙是最后的堡垒，绝不能被夺走。不，要以长沙为据点，夺回武陵和桂阳。刘巴怀着强烈的信念，快马加鞭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