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孔明的观测
周瑜按照诸葛亮的指示，让人在南屏山山顶筑起用于祈祷的七星坛。
据说在这里祈祷三日三夜，就能够唤来东南风。
虽说这让人一时难以相信，但诸葛亮一直展现出非凡的智谋，让人觉得或许他真能做到。
周瑜相信了诸葛亮所说的能够唤来东南风的话。
在筑起七星坛期间，诸葛亮独自一人仰望夜空观测星辰。
他将天文历学、历法以及自己的记忆相互参照，准确地观测季节和天气的变化。
“嗯，果然再过几日，东南风必定会吹起。接下来就看能否准确地确定那一天了……”
曹操军与孙权军对峙的此地，位于荆州的南郡与江夏郡、长沙郡的交界处。
诸葛亮移居荆州之地已有十多年。在此之前，也曾住在扬州豫章郡。在这期间，天文观测和气象观测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并且，在仔细观测的过程中，他发现冬季的某几天，长江流域的风向会与往常不同。
这种变化的风向就是不合季节的温暖南风，具体来说是从西北转向东南。
每年这个时期都会有所不同，但这种差异受气温和天气状况的影响，这一点他已经验证过了。
为了准确把握今年南风到来的时期，他事先派人从当地百姓和渔民那里收集气温和天气等信息。
他将收集到的信息与以往的知识相结合，预测即将到来的吉日。
每年，即使是诸葛亮也会有三四天的误差，但今年需要更精确的预报。
诸葛亮全神贯注，不仅关注星辰的光辉，还留意云朵的流动和空气的变化。
他的专注力高度集中，甚至忘记了呼吸。经过仔细验证，终于得出了结论。
或许是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诸葛亮的脸色变得苍白。
就在他摇摇欲坠、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幸好有一个人扶住了他，才避免了摔倒。
“你没事吧？”
“原来是简雍大人。多谢相救。”
恢复平静的诸葛亮脸色逐渐好转，能够自己站立了。
他为自己失态的样子感到羞愧，再次向简雍道歉。
“别在意。比起这个，东南风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算出起风的日子了。四天后的傍晚到初更时分，东南风将会吹起。”
也就是说，后天就要开始祈祷了。
简雍迅速计算着，这时诸葛亮拜托他给刘备带话。
首先，要准备快船，在长江边待命，还请赵云到南屏山来迎接。
至于简雍，诸葛亮希望他先与赵云会合，做好离开此地的准备。
“我都明白了。你这三日三夜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吧，我也会准备些简单的饭菜。”
诸葛亮在军事策略的安排上从不会疏漏，但对于自己的饮食却完全是个盲点。
他对简雍的体贴表示感谢。
“不好意思。那就拜托你了。”
“嗯。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该休息的时候不休息，身体会吃不消的。”
平时诸葛亮总是花费时间反复确认军事策略，有削减睡眠时间的习惯，但这次他决定听从简雍的话。
像刚才那样在关键时刻倒下可就毫无意义了。
简雍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他这一点，让诸葛亮也自愧不如。
想必是因为多年来担任刘备的谋士，他有着与众不同的突出能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以后会向你学习的。”
“向我学习？……别开玩笑了。”
诸葛亮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简雍，率先迈步前行。
高度紧张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下来，适度的疲惫感让他能好好休息了。
诸葛亮为了准备好自己的角色，决定养精蓄锐。
阚泽从乌林返回后，周瑜、程普、黄盖、韩当、诸葛亮秘密聚集在一起，举行军事会议商讨今后的方针。
鲁肃不在场是因为他在陪着蒋干。
蒋干虽然已经没有用处了，但现在杀了他会让人怀疑黄盖和韩当的内应之事。
从现在开始，必须控制好，不能再让他得到多余的信息。
回到阚泽的话上，他似乎已经获得了曹操的信任，但曹操方面没有写明他归降的日期，这引起了曹操的怀疑。
这也不无道理，不过就连总司令周瑜也无法决定这个日期。
一切都取决于东南风。
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了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用羽扇遮住脸，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慢慢地睁开眼睛后，他只是将视线落在了桌上地图的一个点上。
“从明日起，我将在七星坛祈祷三日三夜。在第三日夜晚的祈祷中，赤壁将会吹起东南风。”
赤壁是陆口和乌林对岸的统称，因长江岸边裸露的土壤呈红色而得名。
诸葛亮宣称陆口和乌林之间将会吹起东南风。
“确认一下，是三天后的夜晚没错吧？”
“没错。”
周瑜再次确认，诸葛亮斩钉截铁地回答。
听到这话，孙权军迅速行动起来。
周瑜集中精力制定用火攻曹操的作战计划，程普则忙于检查和确认战船。
阚泽再次带着黄盖的书信前往乌林。
此外，不能忘记的是要控制住蒋干。
如果让他自由行动，关于东南风的信息就可能泄露出去。
这一点必须严格保密。
周瑜派遣卫兵软禁蒋干，防止他逃跑，并切断他与外界的信息联系。
最后，诸葛亮沐浴净身，为明日的重任做好准备。
那天晚上，鲁肃来到周瑜的营帐。
此时，作战计划刚刚有了眉目，周瑜也得以稍作休息。
“辛苦你了。”
“嗯。我觉得自己制定了一个相当出色的作战计划。”
“那真是太好了。”
当谈话停止时，两人都对天气感到担忧，不禁苦笑起来。
虽然周瑜说过相信诸葛亮的话，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东南风真的会吹起来吗？”
“必须要吹起来……不过，我没想到这场战争会如此依赖外力。”
“这不是依赖外力，而是周瑜司令你发挥了我方的力量，从而取得胜利。”
战争尚未开始，现在就谈论胜利似乎为时过早，但没有人会抱着失败的想法去打仗。
两人坚信胜利，相视而笑。
之后，周瑜严肃起来。
“我打算在东南风刮起之后，除掉诸葛亮。”
“在斩杀曹操的一兵一卒之前就诛杀盟友，这会影响士气的。搞不好刘备会背叛我们。”
“我知道……但是，如果诸葛亮真的能够操纵天气，我没有信心能与他正面抗衡。”
周瑜声称这是为了孙吴的未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鲁肃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了。
“公瑾大人的想法我明白了。只是，诸葛亮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请你不要过于执着于此，专注于眼前的曹操。”
“嗯，我会注意的。”
之后，两人从这场战争谈到了孙吴的未来。
他们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起。两人都对时间的流逝之快感到惊讶。
“终于，从今天开始了。”
“是啊，我们的命运暂且就托付给那个人了。”
诸葛亮的祈祷从今天开始。
两人决定不睡觉，彻夜守望着身着白色长袍的诸葛亮。
“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决战还在后面。两位在此之前，请充分养精蓄锐。”
诸葛亮把简雍提醒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周瑜和鲁肃。
他本无意表现出困倦的样子，但像诸葛亮这样洞察力敏锐的人，想必是察觉到了。
“我知道了。不过，我能否安心入睡，就看你的了。”
“哈哈，我再次强调，请放心吧。”
在对话中，周瑜从诸葛亮那里扳回一城，心情愉悦，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了。
心情不错的周瑜指示全军今天休息调养。
弓弦如果一直紧绷着，到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了。
周瑜回到自己的营帐，久违地好好休息了一番。
即将到来的决战，考虑到敌军舰队的数量，将会非常激烈。
然而，无论多么激烈，他都要积蓄足够的体力来应对。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