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狡辩
“白大叔。”
魏淑丹冲到白先勇面前，勒住了马，兴奋地说道：
“刚刚那两人都说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就在金竹林后面的林子里，共有六千人。”
听到她的话，白先勇看了眼那边地上坐着的两人，又问道：“只有那一处？”
“是。他们平日会派五百人分成几队，在山间潜行，以探听我们的行踪。”
魏淑丹点点头，然后伸手将一个素白的荷包递给他，“这是从他们身上拿到的药，据说进出那什么山洞的时候，就要用它，能使蛇虫远远避开。”
白先勇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颗颗手指头大小的紫色药丸。
“这该如何使用？”
他不敢直接去拿荷包里的药丸，便敞着口子给魏淑丹看。
“他们说只需取一枚药丸点燃，然后用银钩抓着，便可让两千人顺利通过树林。”
魏淑丹指着荷包里的一个鹰爪一般的东西，跃跃欲试道：
“待会让那两个家伙先用上试试，省的骗我们。”
“莫急。”白先勇制止了她。
随后他让人把栗衣男和小头领带了过来。
过了片刻，近卫将两人拎到白先勇面前。看着青骢马上的男人，这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面上倒没什么强烈的变化。
“这里面有什么？”
白先勇瞥了他们一眼，将荷包提到他们面前一晃，随意地问道。
“这，这是香丸子，点着之后能驱虫。”栗衣男先是看了旁边白马背上坐着的魏淑丹，又觑着白先勇的神色，定了定心神道，“里面是几十种药材鞣制的，对人无害。”
一旁的小头领好似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忙点头附和着。
白先勇不置可否，只是微抬起下颌，将荷包丢到他们面前，开口道：“吃一个下去。”
“啊？”地上半坐着的两人俱是一惊。
栗衣男很快回过神来，飞速看了眼身侧的小头领，一咬牙，伸手拿起荷包，就要打开。
“挺不容易的啊。”
突然，白先勇开口说了一句，“要将这么多人带上来，嗯？”
“啊？”栗衣男右手一抖，有些反应不过来，“嗯……是不容易，要从崖底爬，崖壁上还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闻言，魏淑丹轻轻挑眉，目光在栗衣男和小头领之间打转。
结果，小头领还没什么反应，栗衣男却抬头往她这边瞥了一眼。
魏淑丹察觉到了，故意朝他恶意一笑，吓得他身子直往后缩。
白先勇见他这样，回头示意魏淑丹收敛些，然后又问道：“那你们最早是什么时候攀上来的？”
话音刚落，栗衣男张了张口，就想回答。
但白先勇忽然对近卫偏了偏头，转而对着小头领开口：“来，你跟我讲讲。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上来的？”
小头领猝不及防被人点名，下意识想看身侧的人。但近卫迅速将栗衣男转了过去，让他的视线落空。
“看他做什么？”白先勇悠然地俯下身，看着小头领，“这事很难说？”
“不，不难说。”小头领带着些结巴地回应，“就，就是开战前两天，从竹子峰那爬上来的。”
“哦……”白先勇拉长了声音，“不是竹林峰吗？怎么说错了？”
“没有没有。”小头领急忙回道，“就是竹子峰。”
“哦，对！是竹子峰。”白先勇看了眼一旁浑身僵硬的栗衣男，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继续问着小头领，“你这耳朵……是我这侄女动的手吧？”
闻言，小头领手一抖，刚从栗衣男手里接过的荷包，这一刻又从他手中跌落，砸向他的腿。
“咚”地一声轻响，他像是突然被惊醒，快速地用双手捂住早已干结的伤口，望向眼前的人，眼神中还不断翻涌着畏惧和警惕。
“别慌啊。”白先勇笑了笑，“你们继续，磨蹭什么？不是说对人无害吗？”
小头领在白先勇平静无波的眼神下有些瑟缩，见他没有什么动作，才渐渐缓过神来，用着一副弱小无知的姿态，小声说着：“可这是点着之后用烟熏的。”
“哦，这样啊。”
白先勇随意回了一句，却没有了下文，只眼神盯着这两人，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快点吃下去。
小头领见状，知道逃不过，赶紧从地上捡起荷包，颤巍巍地取出一粒紫色的药丸。
白先勇看了看小头领那别扭的耳朵，又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这侄女性子直爽，不爱别人在她面前耍心眼，你不如跟我说说，她到底为什么要削你？若是有什么不对，我这当长辈的，也给你做做主。”
一旁的魏淑丹动了动，手拿着凤嘴刀搭在另一只手上，面上却安静平和，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没，没什么。”地上坐着的小头领早没了先前逞勇斗狠的劲，低了头，不敢看人，生怕他的耳朵再被削一次。
“是小人无知，想打贵人的主意，好在贵人不计较，饶过我一命……”
“好，好。”白先勇抚掌而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们这段时日没少做这些事吧？我们好些个将士都中了你们的算呐！你再说说看，这该怎么处置你们，才能平息我们的怒火啊？”
听到这话，栗衣男偷偷一望，眉头瞬时皱了起来。他紧紧地捏着手上的药丸，抿了抿唇，久久都没有动弹。
而小头领一听这话，有些过激地伏在地上，身上的血和腿上的泥混杂在一起，不住地磕头：
“饶命啊，大人！饶命！我，我本是临县全蝉的百姓，被土匪胁迫，这才落草为寇，跟着这些人来攻打这里。这些天，我只是在外围巡逻，连只苍蝇也没动啊，饶命啊！大人……我上有老父老母在世，下有稚齿小儿，求大人饶我一命……”
一阵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响起，白先勇皱起眉头，不发一言。
魏淑丹看着这人声嘶力竭的模样，冷哼一声：“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围攻我哥哥，剁了我们数十名将士，你这会倒是会推脱了？”
“不，不！”小头领抬头瞥了眼魏淑丹，然后快速爬向白马跟前，直到被近卫用手挡下，“我不敢，我不敢围攻将军，是这些匪徒的主力干的事。对了，就是他……”
说着，小头领转头指向栗衣男，大声叫道：“他就是主力的一个领头，他才是将军们的仇人……还有，还有，小人愿意带大人们去这些主力藏匿的地方，就在……”
“王豁牙！”
突然，在小头领身后，一声暴喝惊到众人。
只见栗衣男飞快地挣脱近卫的禁锢，猛地扑向小头领，与他厮打起来。
一干近卫快速望向各自的上司，等着他们的决定，再行干预。
白先勇看着扭打中的两人，听着他们互相叱骂的话语，却见到他们一边互殴着，一边慢慢向树林的方向挪去。
呦，想逃？
他收敛了脸上那不真切的笑意，直起身子，看了看山风吹来的方向。
过了片刻，他对近卫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地上的荷包，以及潭边的草丛。
近卫们会意，随即上前把人分开，又带到潭边的避风处绑着，接着从荷包里取出两颗药丸点燃，放在他们面前熏着。
少顷，药丸燃烧后产生的烟弥漫开来，却在山间微风的作用下局限在两人周围，并未蔓延到众人这边。
“咳咳……咳！咳！”
这两人被烟呛得直掉泪，却没见到他们慌乱不安。
白先勇观察他们的面色神态，直到两刻钟之后，看他们都没有出现中毒的迹象，这才叫人把他们绑在马后带路。
魏淑丹看着这一连串的做法，心中不禁感叹白大叔的谨慎。
她示意青黎和司珍集合起人马，接着带着他们跟在白先勇身后，小心地跟着走。
“白大叔。”只见魏淑丹悄悄凑近白先勇，低声问道，“这两家伙嘴里没几句实话，要不要？”
说着，魏淑丹扬手，将凤嘴刀从身前轻轻划过。
白先勇看了眼前面被马扯着的人，摇了摇头，回道：“先不着急，若要处置他们，有的是机会，当前还是将潜藏在此处的敌寇主力先行铲除才是。”
魏淑丹点点头，不再多言。
一旁并行的魏宇韬看到妹妹这般安静乖巧，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