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也不过是一抹灰而已(打赏,加更!)
换言之,
这也就是进展顺利,期间没出什么岔子。不但但凡出点什么事儿,那仇翼晟肯定脱不了干系。
而那人甘愿为原主冒这么大的风险,那肯定是关系匪浅。
然而,
“那仇翼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当着外人时,又或者私底下相处时,他可从未透露过分毫。”
“甚至从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仿佛和我一点也不熟一样。”
“而且,若老三江雲庭在他手上,那总得先问问情况。”
“重伤濒死,多少跟一个‘死’字沾边儿,也不知江雲庭如今如何。”
那哥几个虽然没问,但其实心里也全在惦记,只不过之前被那一寸灰闹的,没来得及细说罢了。
思量半晌,言卿又突然起身,
“看来得先找齐语冰问问,又或者难道是我猜错了?”
“难道齐语冰口中那个“仇哥”,并不是仇翼晟?”
“可按王娘子的描述来看,那两个人又分明极像,而且还全是蓑衣笠帽的装扮,就仿佛同一个人似的……”
心里嘀咕着,言卿又一把捞起那件雪白的狐皮大氅,披上之后推门而出。
“吱呀”一声,当她出门时,正好撞见一个人。
当抬头一看,顿时她一脸错愕。
“你怎么还在这儿?”
怎么还没走?
…
梧桐小院,屋檐之下,就见那人一袭布衣,但身若修竹,亦有松柏之姿,满是清冷之色,仿佛凉薄进了骨子里。
那眉眼也依然淡漠,满身的清贵如华彩生辉。
只是那神色太从容,太清淡,也太过平静了,倒也瞧不出多少情绪,全部深深地敛进了眉眼深处。
然而面对言卿的质问,江孤昀:“……”
忽然像是噎了一下,旋即才说:“孤昀尚未向您致谢。”
方方面面,诸多种种,
她所做的这些,不论曾经,还是现在,都足以当得起一个‘谢’字。
但他这么正式倒是把言卿给整不会了。
她皱皱眉,才说:“如果你是指最近这些,那我可以说不用,本来我做那些也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至于以前那些……”
言卿心里想着,或许她该抽个空,给原主建座坟?
人生而有来处,死后亦要有归处,可她占了那人的身体,除她之外没人知道那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言卿就想着,至少一座衣冠冢,还是该帮其立的。
言卿说:“至于以前那些事,我不知全貌,自然也没法评说,更没资格去为此表态。”
说完,她微微一颔首,示意这场谈话到此为止,旋即便一步迈出,与江孤昀擦肩而过。
但突然一只手,轻碰她臂弯。
似乎想要挽留她,
然而指尖轻触,那人又身形微顿,并收回了手。
言卿狐疑一看,“怎么?还有事?”
江孤昀:“……”
不知怎的,这一刻突然想起老四和小六儿,这位妻主,在那二人面前,似乎从不是这副模样。
甚至于,在江孤昀看来,这位妻主对他那个四弟江斯蘅,可称纵容。
就好比老四死活都要赖在这梧桐小院,这人也曾撵过几回,但见撵不走,也就作罢了。
但为何作罢?还不是因她有心放任。
否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倘若她当真铁了心想驱逐老四,她有得是办法,真若玩心眼,老四那点心眼子,肯定玩不过她。
所以她其实就是在纵容,纵容也意味着亲近,那并不是单凭一张嘴,又或者几句花言巧语就能伪造出来的。
她是个实干派,她每一个态度,每一个一举一动,都在切切实实地告诉所有人,明明白白摆明了全是对老四的偏袒,让人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不然除了老四,又有谁能在她这儿有这待遇?
至于六儿,如今处境也算不错,但多少沾了几分光,类似爱屋及乌,因为老四,所以被她当成半个自己人,勉强在她这里占据一小块地方而已。
只是这么一想,江孤昀又不禁想到了他自己,顿时就薄唇微抿。
“此外,今日过来,也是为另一件事。”
“您若信得过,不妨将那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他并未明言,但言卿却懂,他指的是祥林那件事。
言卿思量半晌,旋即才正色问:“你想如何处理?”
这份正视倒也难得,毕竟在此之前,江孤昀甚至觉得,在这位妻主看来,仿佛自己不过只是一抹不起眼的灰尘,充其量也顶多是个做饭比较好吃的灰尘。
他再次长吁口气,但人也轻松了些,
“摸其底细,见其真章,直捣黄龙,全盘摧毁。”
言卿:“……”
这倒是跟她想的不谋而合了。
又仔细看了他几眼,言卿稍作迟疑,
江孤昀心中微顿:“此事不但与您有关,也与我江氏宗族息息相关,于情于理,孤昀都绝不该置之不理。”
至此,言卿的神色才总算松动。
“好,”
她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这人的办事能力她是信得过的。
但,不久之后,
言卿已经走远了,而江孤昀:“……”
本就心细如尘,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其实她心里对他并无信任。
甚至于,上次林沈二人死在江氏宗族,注定了江氏宗族难以脱身,若非如此,就算江孤昀为她出谋划策,她也未必会将之采纳。
她只是很清楚,当时那情况,他根本就没得选。
不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总归以当时那处境,双方在同一个战壕里,面临相同的危机,算一场临时合作,只能为同一个目标而齐心协力。
就连这一回,也还是这样,
但凡江孤昀没多补充一句,没说此事与江氏宗族有关,她也未必会允许,未必会用他。
这人防心其实很重,轻易信不过那些外人,而如今的江孤昀对她来讲就是个外人。
“……呵。”
想着想着,江孤昀又突地自嘲一笑。
他到底是怎么,
怎么就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