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答案
“照片来了！你们要考自己上来考，放桌面了。”
几个男生围着讲台，吐槽着照片。
“我去，闭眼了，好丑啊！”
“路隐月你怎么做到眼都不眨，张张同一个表情的？”
“江司衡，你是面瘫吗？”
又到下一张。
“而且你怎么都不看镜头？”
“卧槽，江司衡你在看……顾止念吗！”
掌声，起哄声，尖叫呐喊声响彻整个教学楼……
照片中站着的顾止念穿着一袭蔚蓝色礼裙，抹了红唇，貌美肤白，自带凄冷清清气场而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美得不可方物。绑着丸子头，碎发修饰着鹅蛋脸，桃花眼微眯，唇角掠起淡淡弧度，但眼眸中闪烁的星光与温柔惆怅交织，静静地看着镜头。
她眼神中总是柔情悲凉交织，宛若柔柔月光下孤寂的蓝玫瑰。
江司衡在靠近她的右上方，丹凤眼流露出少有的温柔为一人所有。
顾止念闻声抬头，眨了两眼。第一反应竟是：这张照片真的很好看！
顾止念顿了顿，他刚刚没仔细听也没仔细看，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照片。
江司衡则在后面插着手，悠哉悠哉的看着她，还是那副在大家面前的面瘫样，面无表情。
照片被慢慢放大，一声尖叫：“卧槽！卧槽！容轩和苏旎牵上了！”
既然要吃瓜，肯定要吃更更大的瓜！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容轩，苏旎这不解释？”
苏旎不敢面对拷问，把头埋低了又低。
容轩蹙眉：“去去去！你们无不无聊啊？看照片就看照片了！”
“看照片当然要看好看的地方啊，我看这两手挺好看！”
“同志们，你们看这个手，握的叫一个紧呐！”
“喔！”
刚刚那副照片已经划过。
但顾止念刚刚噗通噗通跳完的心，还留有余韵，外界所有的似乎都打扰不了她回想那张照片。
她承认江司衡帅，但没想过他是如此清隽！而她所想到也只有这一层，根本没有意会到其他同学起哄的意思。
她缓缓站起身，神魂一丝一缕的收回。自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拿起水杯准备去装水。
看到她目光有些呆滞，他怀疑是被那群人起哄而吓到，那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江司衡有些心虚，夺过她水杯：“我去帮你装。”
说完转身就走，顾子念站在原地，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
誓落落大为震惊，自从顾止念来之后，就不断刷新着她对江司衡的认识观。
“江司衡，顺便帮我装一下。”路隐月低头看着书，没有转头，递出水杯。
“没空。”江司衡也是头也没回，冷冷道。
“你个死高标！”路隐月哂笑声，无奈起身自己去装水。
誓落落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誓落落拉顾止念坐下，腑过身，说悄悄话般凑近她耳朵：“只要他为什么要这样看你吗？”
“为什么？”顾止念确实不知道。
“要么是因为你脸上有东西，要么就是他喜欢你！”
顾止念讪讪。
所以他看我是因为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喜欢我呢？还是说别的原因？
顾止念往她希望的方面去想，耳朵发烫，脸颊肉眼可见般的速度变绯红。
为什么口那么干？江司衡怎么还没装完水回来？
顾止念向窗外转头，猝不及防的与装完水回来的江司衡对视上。
顾止念向后小缩一步，结果水杯。
“你出来一下。”江司衡摆了摆手，转身。
顾止念也是匆匆喝了口水，就屁颠屁颠跑出去。
“等会你去你爸爸那是吗？”
她还以为他叫她出来是讲照片的事情，开始还有点期待。
“嗯。”
“刚好，我等会有事，先早一点出去。”
“知道了。”
现在的顾止念格外大胆，直视江司衡，甚至带点攻击性。
反而是江司衡不敢直视，他视线往下移，却见到她水光潋滟的唇，喉结翻滚。
看着江司衡眼神躲闪，瞥了眼她又望别处，这不都不让她怀疑的她脸上不会真有东西吧？
“江司衡，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为什么照片上你……”顾止念没往下说。
江司衡看着顾止念水灵的眼眸中倒映的自己，他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不显唐突。他总不可能告诉她，他似乎有一种超能力，能在人眼中一眼认出她，她似乎也有一种超能力，能吸引他不断关注她。
半响后，江司衡道：“那时候你丸子头后面用来固定的发夹要掉了。”这是他能想到最贴切的借口。
“……”
顾止念不觉得他在撒谎。
“然后……”
“不用说了。”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后面的解析又有什么用？
前面的浮想联翩与现实的冷酷无情，让她产生巨大的落差感。别说，挺伤心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
“但其实……还是很漂亮的。”江司衡抿着唇，说这话他先不好意思。
他的夸赞让顾止念感受到几分真诚。如果不好看他才懒得看，更别说在这显殷勤，来夸她了。
“叶永明可能快上来了，进去吧。”
果真，叶永明提着一大袋不二家棒棒糖低头看着手机慢步上来。
叶永明笑起来抬头纹特别严重，一口气夹死几只苍蝇，不足为过。
“我们班这次元旦比赛，竟然一等奖哦！”
有同学回怼：“什么叫‘竟然’呐？？”
叶永明提着一大袋糖走到顾止念这大组，“我们那个班说啊，还剩一点啊，就给你们买了糖。演一个，那两个表演乐器的同学两个啊！”
顾止念拿了两根葡萄味的。
叶永明疯狂灌输完毒鸡汤后，嘱托去等会放学回家注意安全就又点头看着手机匆匆走了。
誓落落转身整理书包，正好碰上江司衡皱着眉，一脸嫌弃的将那份棒棒糖扔给路隐月，柠檬味的，不然路隐月也不要。
叶永明前脚刚走，顾止念后脚就叼起根棒棒糖，转身收拾书包。
见江司衡干净的桌面上，除了书一颗糖也没有，询问：“你的糖呢？你有拿吗？”
江司衡也是干脆失忆，演得有模有样：“哦，我不记得拿了。”
顾止念将自己多余的一个糖给他后又收拾起书包。
江司衡轻笑道了句谢谢，将糖收下，持着糖棍把玩两下又小心收起。
而在旁边目睹全程的誓落落，也是尽足了一个小演员的职责，对于剧本只字不提。但也发自内心感慨：江司衡，不是双标，是高标！
江司衡到育英中学校门口时，唐思司也在门口。
她等会也是要表演合唱，穿着红白的汉服，外披校服，见着江司衡就提着裙摆轻快跑来。
“江学长！”
女孩白白嫩嫩，眼睛颇有神气，声音也是甜甜的。
“走吧”江司衡淡淡说。
招呼也没回应，那么直白，愣是让唐思司没反应过来：“嗯，在体育馆，不远的。”
“我等会站第一排，从左边数起，第一个。”
“嗯，知道了。”江司衡还是淡淡回答。
唐思司低头踢了脚旁边的石子。算了，不为难你。
“最近有被欺负吗？”江司衡皱着眉头，语气温和。
唐思司轻咳两声，妄图掩饰内心的激动。“最近没怎么样。”
育英中学虽有漏网之鱼但校规还是严，也就周五放学和周日回校有机会。一是因为那些人害怕江司衡出现，二则是她们喜欢的男生讨厌她们的做法。
虽没再拉唐思司到小巷群殴，但在班级里偶尔耍点小伎俩。
“那还是有？”江司衡抓住字眼，“你不能任由她们欺负，学会用正确方式反击。让她们进少管所学两天。”
“嗯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们走快点吧。”
唐思司有种想拉起他手的冲动，缓缓的微抬起手，颤了颤又慢慢放下，欲喷的火山悄无声息恢复从前模样，汹涌的海水静静退潮。
江司衡站在靠近舞台左侧的西侧，靠着墙，搭着手，看着女孩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顾止念那天也是这般，投尽感情与舞台融合。
江司衡忽地轻笑，又认真欣赏起唐思司表演。
唐思司忍不住瞥了眼江司衡，结果刚好对视上，唐思司心一抽，立刻将目光又转回来，笑得更甜。
唐思司下来立刻去找了江司衡，两人悄悄出了体育馆。
唐思司像江司衡来讨夸赞，飘飘然问：“怎么样？”
江司衡眼带笑意，嘴角悠悠上扬：“我看你不错的。”
唐思司也是满脸挂笑。
她不停往前走，每走一步，就小心翼翼向他方向挪过一点。
得逞的唐思司窃喜着捂嘴笑，却笑出了声。
没有察觉的江司衡回头不解问：“怎么了？”
“没什么！”唐思司放下手，仰望他。
江司衡端详眼前唐思司，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她的脸，在之前她在他脑里一直是模糊的。
她的桃花眼在昏暗中一闪一闪……
江司衡忽地轻笑“才发现你也是桃花眼，挺好看的。”
唐思司眨了两眼，羞涩垂眸下来：“是吗？”这会她也捉着字眼，“‘你也’，江学长你也有个朋友是桃花眼吗？”
唐思司突然回想起那天放学在江司衡旁边的女生有对分外勾人的桃花眼，她当时还看见女生校牌上那个已经听过的名字：顾止念。
“嗯。”
“是不是那天放学跟你一起出来的学姐？”唐思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嗯。”
唐思司咬咬牙：“你是不是喜欢她？”
唐思司那天哭得溃不成军，她想过很多种她希望的答案，她迫切想知道他的肯定答案，起码她能更好面对现实，不再妄图抱着渺茫的希望去幻想。
唐思司屏息凝视江司衡，等待的他的回答每秒都是煎熬。
江司衡沉默。显然唐思司的问题让他大为震惊。她不过见过顾止念一面，为什么能看出他喜欢顾止念？
江司衡选择避开这个问题：“小孩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你真的喜欢？”唐思司不依不饶追问。
江司衡觉得要是他不回答，以后她还是会问的。
太阳无踪可觅，月亮肆意在霸占整座暗蓝的天空，归巢的飞鸟掠过稀疏的云絮，落入随晚风摇曳的松树枝头，松涛阵阵。
一切都那么凄冷，江司衡说出的那句话却是滚烫的，在唐思司心里烫出个大洞，存封的眼泪向外倾斜。
“我喜欢她。”
唐思司向后退了一大步。
脸上毫无波澜，笑得格外热烈：“哈哈哈！被我猜到了吧！我突然想起我们等会要集合，你应该能回去吧？那我先走了！拜拜！”
不等江司衡回答，唐思司就转身提着裙摆跑了。
江司衡不觉有什么不对，她有事那她就先走。他自己又不是出不去。
唐思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司衡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才敢静静让眼泪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