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灰败城（22）
大夫见到万拐的娘子后，表情怪异，没再说过一句话。
“穆明熠，膝盖也给他看看。”万拐坐在床边帮忙铺被子，这床厚被子看得郑西杰羡慕不已。
“晚上我们仨一起睡，这样就不会冷了。”
郑西杰摆手：“不好不好，你们小情侣我夹在中间多碍事啊。”
“这有什么的，我和穆明熠都不介意的。啊，对了，伊婷全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这消息真的是猝不及防，谁也不会想到夜里一起走山林的人，早上就被弄死。
这个副本没有太大波澜，郑西杰难免放松警惕。伊婷全出事，那种副本里命悬一线的感觉涌上来。
“乞丐杀的，现场血腥暴力不好描述。我今早在武军身上闻到血腥味，还以为是武军干的呢。”
郑西杰咽口水，“我就感觉那乞丐不是好东西，上次他那眼神就是想杀我，男人的第六感果然没错。”
“因为什么被杀的？”穆明熠对着万拐伸出手要牵。
又是大夫上门问诊，又是一床厚被子，这人嘴角上扬漾着笑意。
“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乞丐没说，我也忘了问。”
万拐凑过去牵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别怕，大夫就是脸被冻僵笑不出来，他还是很和善的。他们家的大饼超级好吃。”
被这惊世骇俗感情吓得手发抖的大夫：“……”
“你的手好冰，放在我肚子上暖和暖和。”穆明熠细细亲吻指尖，幽深的眼直勾勾盯着万拐。
大夫没忍住撇嘴闭眼。这年头，唉！
郑西杰还在思考副本里的事情，“武军身上有血腥味，他去干嘛去了？也不知道咱们出去这天他干了些什么。”
“朱老板家的神像，可能被他趁机拿走。”穆明熠淡淡说。
“啊？不会吧！真的假的！”郑西杰坐不住，出去一趟为奴为婢就听个故事，反而弄丢即将到手的神像。
大夫说：“你得去按药方抓药，然后熬药。吃上一段时间，忌辛辣刺激不可大动肝火。”
万拐接过药房大步往外走就要给穆明熠买药，出去没多久他又回来虚心求教：“大夫，我看不懂你的字。”
穆明熠把他拉到身边，“外面下雪，等雪停我和你一起去。”
“回头是岸啊小兄弟，你们以后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那滋味可不好受。”大夫话到嘴边不得不说。
万拐忙着和他的人类伴侣眉目传情，他朝穆明熠抛媚眼，并要求穆明熠抛回来。
“大夫，别管他们。你结婚了吗？生意怎么样？”
大夫唉声叹气：“日子不好过就把牙咬碎了过。过年大宝连件新衣服都没得穿，我这个当父亲的，实在惭愧。”
万拐好奇：“你们城里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吃什么不好吃人肉，我还没吃过呢。”
“一夜之间，就一觉睡醒全变了。那几个人的贪欲，要害死我们。”
“你知道城里生意最好的糕点铺子是哪家吗？”穆明熠的瞳孔倒映着屋内烛火，轻咬万拐的指尖。
万拐顿住，他记得他用这只手弹鼻屎来着。
“知春阁，他们家生意红火到你无法想象。现在粮食紧缺，他们家糕点没断过。”大夫低头不与床榻上的男人对视，自顾自收拾药箱。
他只是错开眼，穆明熠就察觉到异常。
“穆明熠，你和我的那份钱用来买被子请大夫，花的差不多了。会不会买不起药啊。”万拐慢吞吞说，后悔自己的大手大脚。
“没事的老弟，被子就当是我和你们合资买的，买药钱我来出。”郑西杰安慰。
“无论出不出钱郑西杰今晚我们一起睡，你把你的薄被子也带上。”万拐强烈要求。
穆明熠笑着悄声告诉他：“有钱的，我在你的口袋里放了不少，你可能是没发现。”
万拐眼睛一亮。
“医生……啊不，大夫，雪下这么大先别走了，等雪停下再走。天寒地冻，不小心摔跤受伤谁养家啊。”郑西杰笑眯眯，流露着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
他的紧张不安在穆明熠眼皮子底下太过稚嫩，无处隐藏。
穆明熠猜测这位大夫可能知道点什么。想到万拐说他们家的饼又大又香，粮食紧缺人们饿到对同类下手。这种条件显然和他描述的艰难困苦生活不符。
分析正入神，他听到万拐问：“穆明熠，假如我变成小鼻嘎你还会爱我吗？”
“爱你，永远爱你。”
万拐放心，变成鼻嘎都爱，穆明熠应该不会嫌弃他的鼻屎。
…………
大夫热心将他们送到知春阁门前，刚刚雪停，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络绎不绝。
米香浓郁，香甜气味被风带远。新鲜的，热腾腾冒着气的，围观群众眼里满是渴望和窃窃私语。
几个小孩光是看着就欢呼雀跃，馋得嘴角溢出口水。
这让万拐想起自己眼巴巴流哈喇子的丢脸经历，不能再想了。
“穆明熠，你以前看到我流口水心里都在想什么？”
穆明熠实话回答：“我猜过你唾液分泌过多，可能是有某种疾病。行为异于常人，应该大脑神经出现问题。”
“……”
听到回答的万拐心都碎了，拼不好的那种。
他们当他神经病，他还沾沾自喜自认为无人能敌。
“我早早就发现，你的脑子没有问题，还非常灵光。”穆明熠意识到不对开始找补。
万拐冷哼，去揪面前小屁孩的头发撒气。
“头发不能扯，大宝的头发没有了我娘说他是天煞星，克父母。”小屁孩扭过头奶声奶气和他讲道理。
万拐“哦”一声，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他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塞到小屁孩的肉手里，指责：“你怎么这样！我不活了呜呜呜……”
小屁孩：“……”
穆明熠上前搂着万拐的腰，在耳边吐出热气，“好玩吗？他懂什么……你别逗他，逗我。”
“……”
万拐侧过头无语看他。穆明熠手指勾着将一缕长发含住，目光炽热仿佛烛火倒影还在他的凤眸中。
“你叼我的毛干嘛？”
“……”
“……”
穆明熠没绷住笑了，头埋在万拐的脖颈处笑得一抽一抽。
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亲密得不同寻常，周边人统一默契地远离他们，留出大片空位。
打听消息回来的郑西杰一眼就能找到他俩。
“老弟，熠哥。今天朱老板不在摊子上，家门紧闭过于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我怀疑一家子都被灭了。”郑西杰神色凝重，没想到武军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万拐惊讶：“我还准备给小帅介绍对象呢，这武军连狗都不放过，杀疯了吧。”
“必有高人指点。”穆明熠终于笑够了，他说：“沈唯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拿到六个神像，都已经开始安排部署。武军的行事作风往往谨慎小心，这么偏激果断应该是沈唯的提议。”
郑西杰皱眉：“完犊子，这俩货搞一起，伊婷全还死了。加上武军床底下藏着的刘南风，他们不会联手对付我们吧。”
“不告诉他伊婷全死了，他们一时半会猜不到，只会以为她去找线索。再说还有我呢，我在你不用担心。”万拐拍着胸脯相当自信。
终于排队轮到万拐他们，郑西杰脚都快冻僵。一进店暖融融的，食物的香气无处不在，连头发丝都被包裹。
各自挑了喜欢的糕点，和掌柜的套近乎：“你们家生意太好，排队挤死了。”
“还行还行，我们做了十多年的买卖，城里人都知道我们家。”
郑西杰打听：“你知不知道其他行业，生意最好的是哪几家。”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也想开店，打听打听情况。”
掌柜看着他们笑，没回答。太明显了，他心里门清这些人到底是想找什么。
笑得郑西杰心里发虚开始打退堂鼓。
“生意好？刚刚在门口和你们说话的蒋大夫，他是我们城里最有名气的大夫，也是生活过得最滋润的。你们不知道吗？”
这还真不知道。
万拐和郑西杰面面相觑，这倒是穆明熠的意料之中。
“你想得到我们店的神像，可以。但是有个条件，拿走之后你们必须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我们店里的神像被你们拿走。”掌柜手边的毛笔蘸上墨汁，算盘啪啪响，继续算账。
全城百姓谁不想得到神像。光是一口粮食就争得你死我活，公之于众岂不是变成全城的目标。
难怪得到神像的人都死死捂着消息，杀人劫物的武军也不敢走漏风声。
他们得到神像，沦落为众矢之的。店家将烫手山芋送出去，反倒安全无事。
蹲在街边郑西杰吃着绿豆糕，小声：“不能同意，傻了才同意他的条件呢。要不我们也学武军，找机会弄死他们。”
万拐说：“朱老板家里就那么点大，而且就在小鱼的肚子里。这知春阁的神像是在店里还是家里，还是藏在肚子里埋在地里，我们都不知道。”
穆明熠将咬了一半的糕点递到万拐嘴巴，见到挑剔的小诡嫌弃他，不动声色眯眼吃掉。
“先去蒋大夫家拜访一趟，他怕死注重家人，会更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