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师兄
回到玉鼎洞天的王左明显情绪低落了几分。
远远地看了一眼还在虚幻中的铁山，没和师兄们寒暄，就自顾自的回到住处。
原本应该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可是安融的下场却让他开心不起来。
在仙霞派中，洞天权利极大，可以说是整个仙霞派就是由他们这些大大小小的洞天支撑起来的。
没有洞天的培养，空有亲传弟子的身份，就只是一个仙霞派的散修。
对于安融的遭遇，他只是一个弱小的下三境修士，也只能做到独善其身。
或许有一天实力允许，他也未必能做到兼济天下。
不过王左清楚，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没有时间留给他替别人感到哀伤。
短暂的悲伤后，王左收拾好心情，来到后山。
传道殿的亲传弟子册封仪式仅用了半日，此时的玉鼎天外阳光正好。
王左盘腿坐下，翻看起《开云录》。
对比之前刚入内门的开云录，这本蓝册明显厚上许多。
粗略的查看一番，这次的开云录最高有着道海境的修行心法。
“看来后续的开云录，应该晋升为嫡传弟子时候才能获得。”
嗤笑一声。
“仙霞派还真够小心的。”
开云录对照阳灵剑典一比，或许这本功法在杀伐手段上并不如阳灵剑典。
但它的功效却也极为神异。
如果说阳灵剑典的心法是一本专修肉体躯壳的功法。
那么开云录就是一本专修气海神识的功法。
摩挲着手心的小蓝册，王左想到了齐泰初。
他出身的齐家若按照《隋纪》中的描述来看，绝对称得上千古豪族。
能被他看上的道门，自然不会比得齐家差。
收起暂时还用不到的小蓝册，王左开始修炼。
春天温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化作缕缕细小金烟融入王左身体。
似乎是在与单天禄的战斗中有所感悟，阳灵剑典第二重物我境的大成。
还是筑基境初期的王左感到修练速度飞快。
暖阳还未触及几身便被化作阳灵之气。
和煦的春风吹拂着王左精致的面庞，身上蓝紫相间的宝衣随风摆动。
沉浸在修炼中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听耳边传来一声细小的震动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变得响彻天际。
被这声音扰得无法入定，王左缓缓睁开双眼。
天边不知何时变得一边深蓝，脚下群山间偶尔传来几声鸡鸣兽吼。
看这天色，王左竟修炼整整一夜。
耳畔的声响变得越来越大，几乎都快将他的耳膜震碎。
玉鼎洞天内。
王左顺着声音一路找来，只见铁山外一众师兄全都围在此处，那声音正是从铁山内部发出的。
如果不是用灵力护住周身，恐怕王左站在这里，早就七窍流血。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李再目光炽热地盯着铁山，“师尊即将突破。”
话音刚落，远处下半赤红，上半虚白的铁山拔地而起。
整座玉鼎洞天内开始剧烈摇晃。
好在李再即使伸出一条手臂拽住王左，这才没让他摔个狗抢屎。
宛若开天辟地般的摇晃没有持续多久，铁山开始逐渐缩小，变得透明起来。
陆建元双手捏着莲花诀置在丹田处，无数根虚白丝线从铁山上长出连接到陆建元身上。
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在他身上不停臌胀，那铁山也随着这气息忽大忽小。
突然，陆建元猛地睁眼双眼，捏诀的双手直指天穹。
玉鼎洞天数十年未曾熄灭的艳阳开始变得暗淡。
铁山上空的大阵被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室外蒙蒙亮的天光洒进玉鼎洞天。
“嗡~~~”
一声嗡鸣几乎将王左震晕。
苍穹垂下一道碗口大小的耀白匹练。
李再感觉到手里提着的王左明显重了几分，转头看去，王左七窍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不妙！”
李再当机立断手臂一挥，将王左丢向洞天出口，暴喝一声：”离开这里！“
王左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头也不回连滚带爬离开了洞天。
等他爬出玉鼎洞天内部，他擦拭着眼角渗出的鲜血，大口喘着粗气。
“太可怕了。”
这时的他在转头看去，那碗口大小的匹练已经变成水桶般大小。
隔着洞天石壁，仍然能听见嗡嗡道音。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得再离远点。”
想及此处，先前还幻想观摩一下师尊突破的他，祭出飞梭化作一道蓝光飞远。
等他刚飞出数里，就瞧见身后天边出现了数道身影围在玉鼎洞上空。
紧接着一张阵图铺展开来，几个个纷纷站在发光的阵眼之上，向玉鼎洞内发功。
庞大的威压，即使是相隔数里也能清晰感知。
王左正欲转身再飞远些，忽见一袭青衫御空而来，脚下也不见飞行法宝。
身后的阵眼上站着的都是王左脸熟的门内长老。
但这青衣却是十足的生面孔。
王左谨慎地出声问道：“家师突破在即，前辈还是不要贸然靠近的好。”
话语间既有提防，又有警告的意思。
青衫却不以为意飞的更近些。
那人青衫玉带，身形修长，一副儒生打扮。
孤傲清冷却又不会太过盛气逼人。
黑眸中正蕴含着一丝笑意打量着王左，“家师？”
“正是！”
王左想要拦住对方，又不敢太过冒失，毕竟对方不需要飞行法器就能御空飞行，实力不可小觑。
于是王左调转飞梭横在对方身前。
青衫男子瞧出王左意图，也不恼怒。
“即是师弟还不让行？”
“师弟？”王左楞了一下，他可没见过这位师兄。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青衫男子轻笑一声，身影闪动便直飞玉鼎洞天。
“段十斗。”
“段十斗？”
王左眼珠转动，随后一拍额头。
“大师兄！”
······
太乙洞天内。
夏苍身着云袍盘坐在静室中，袅袅白烟从铜鹤炉中漫出。
不过此刻的他似乎并不冷静。
听着洞外传来的动静，狭长的眼眸睁开又闭上，反复数次。
终于，他不再打坐，缓缓开口。
“叫雷立成来！”
守在门外的弟子不敢耽搁，当即飞身离去。
不多时，红冉老者出现在太乙洞天内。
夏苍所处大殿外早已空一人。
雷立成颤颤巍巍地将他那规整的红冉拨乱，然后抹了一把脸，这才推开殿门。
自从内门小比结束后，他就一直闭门不出。
直到刚才听见玉鼎洞那边传来的动静，他也就知道，怒火终将来临。
“噗通。”
堂堂执法堂长老，就这么一个滑跪的扑进大殿。
“属下拜见大长老，大长老圣安。”
夏苍狭长阴冷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雷立成，声音犹如万年寒冰般。
“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
雷立成额头贴在地上，眼珠转的飞快。
“回大长老，听见了。”
可夏苍的下一句话就将他吓得魂飞天外。
“这就是给你敲响的丧钟。”
雷立成猛地抬起头，看着上方斜躺着的夏苍，舌头开始打转。
“大···大长老此话何意啊···”
夏苍瞧也不瞧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位置是从哪里来的。”
夏苍缓缓坐起，俯视着雷立成。
“江白秋已经将执法堂印绶交还给了陆建元。”
“轰！”
天外的一声巨响，将雷立成吓得瘫软在地。
雷立成不思议的看着夏苍问道。
“她凭什么这么做！”
“这执法堂堂主之位不是由您老来管吗？”
夏苍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盯着阶下之人，他有些后悔当初扶持此人坐上执法堂堂主之位。
夏苍有些苦恼得摇了摇头，说到底也是怪他自己。
雷立成作为六壬洞主天资平平，当初自己看上他完全是因为此人，只要给些许好处便可以轻易掌控。
现如今看来，这一步棋是他走错了。
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夏苍手掌一扬，一只被锁链缠住的铁盒便飞到雷立成面前。
“陆建元接管执法堂之事已成定局，你把此物交给遁甲洞主石秉。”
雷立成忙不迭的收起铁盒，刚想张嘴再说些什么。
夏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吧。”
······
此时的仙霞山天空上雷云密布。
以江白秋几人为首的施展的先天六阴六阳阵光泽黯淡。
众人看着苍穹上积蓄的雷云，皆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陆建元成功勘破问心大道。
忧的是陆建元竟然借助天地心劫勾动雷罚，淬炼出他成圣来的第一件圣器。
洞天内部，陆建元气息缥缈。
肉眼看去竟有一种与周遭万物融为一体的感觉。
他手托化着巴掌大小的铁山站在一处满是岩浆的山口旁。
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
如今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陆建元定然不会放弃。
地火内，三团红色液体凭空漂浮。
陆建元仰望着头顶苍穹，仰望着那似要把这方天地压垮般的黑云。
瞬息间，紫雷炸开天际，破碎云雾。
狰狞的雷电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出来。
陆建元就站在那里。
他在雷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那笼罩自己多年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