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沈大人愧疚难当
“诗诗,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那么白?”陈修礼走得比花满溪还要快一些,赶紧从沈绍手里接过了汪诗诗,急声问道。
“表哥,我——”汪诗诗见了陈修礼,一路忍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哽咽着道。
“她滚落山坡的时候腿上受了点伤。”沈绍急忙解释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汪诗诗整个人已经软趴趴倒在了陈修礼的怀中,昏死了过去。
花满溪见汪诗诗本身都是冷汗,暗叫不对,撩开了她的裙摆,只见她的小腿处果然划伤了一大个口子本来敷着草药的,可是因为走路牵动了伤口,又裂的更大了,满小腿都是血迹,黏黏糊糊地粘着衣裤,简直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伤成这样了,沈大人你怎么还让她走路?若是处理不及时,这腿都要废了!”花满溪气得跺了跺脚,急忙将汪诗诗扶起,惊声道,“淡云,淡云你快来,抱着汪小姐,赶紧回家找赵叔。”
淡云功夫好,一个飞身上前,听从花满溪的吩咐,赶紧从陈修礼手里接过了汪诗诗,轻风配合默契,将马车赶了过来,花满溪随着淡云上了车,对陈修礼道:“我先带诗诗回去治伤,陈大哥你看看沈大人有没有哪里伤着,然后带人回来。”
陈修礼也不多话,点了点头。
轻风赶着车,在沈绍跟前疾驰而去,只留给沈绍一身的灰尘。
“咳咳咳,咳咳咳——”沈绍呛得猛地咳嗽,咳得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沈大人,你还好吧?诗诗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她性子不好,若是有得罪之处,我先替我舅父替她向你赔个不是了。” 陈修礼目光沉静地落在沈绍的脸上,低声道。
沈绍刚才也看到了汪诗诗的伤口,他不知道她竟然伤成这样了,真是的,伤口裂开了也不说,一个小小的姑娘家逞什么强!他沈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还能半路丢弃了她不成?
沈绍心口发闷,却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丝笑意,连声道:“哪里,这一次多亏了汪小姐,要不然本官早就是刺客的刀下魂了。”
陈修礼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叫来下属赶车送了沈绍回城。
“九爷没有事吧?”上了马车,沈绍才开口提起了南谨行。
“回沈大人的话,九爷没有事,现在正在县衙里面歇息。”陈修礼客气而恭敬道。
“有没有查了刺客是什么来头?”沈绍又问道,声音多了一分冰冷。
陈修礼摇了摇头,沉声道:“看身手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这伙人是冲着沈大人和九爷来的。”
沈绍蹙了蹙眉头,陷入了沉思,没再开口。
这一次,陈修礼自然将沈绍直接送回了县衙,与南谨行和沈绍又寒暄了两句后,他就找借口走了。
沈绍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要去看望汪诗诗的,但是又不好提出要跟着去,只能憋着一口气,回房去洗澡了。
等他洗浴出来,换好了衣裳,锦缎华贵,衣领挺括,又成了上京的权臣,贵不可言的小丞相,与今早狼狈不堪的人简直就判若两人。
“沈大人,这次刺客是个什么来头,可有眉目了?”南谨行见沈绍出来,一边品着茶,一边悠然问道,全然没有半分惊慌失措。
沈绍微微一笑,眉头却是微微蹙着的,缓声道:“这一次恐怕是沈绍连累了九爷,应当是我的仇家。”
“沈大人的仇家?可知道是哪一家?”南谨行又问道。
沈绍摇了摇头,又扬起了一个魅惑而邪魅的笑意:“我仇家那么多,怎么知道是哪一家呢?”
南谨行半信半疑地睨了沈绍一眼,故作关心道:“那沈大人没有受伤吧?”
“幸得陈大人的表妹拼死相救,沈某毫发无损,只是那姑娘受了些伤。”沈绍缓声道。
“陈大人的表妹?”南谨行脑中掠了半响,才想起汪诗诗来,点了点头道,“那姑娘长得不错,沈大人若是喜欢,不妨带回京中去纳进府里,这么多年里,你也该找个人了,再怎么说,这衣钵也要传承下去是吧?”
沈绍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应声道:“多谢九爷关心,我且想想。”
再说花满溪和淡云,将汪诗诗送到了花家的院子里,赵叔检查了一便,才知道不仅小腿伤了,就连脚腕也歪伤得严重。
幸得赵叔医术高明,将脚腕扭正了,又上了最好的伤药,外敷的,内服的,一通下来,汪诗诗总算是幽幽转醒了。
花满溪因为知道是徐锦非所为,所以对汪诗诗那是满心满眼的愧疚啊,一见她醒了过来,激动得差点要哭了。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花满溪上前扶起了汪诗诗,让她靠在床头上,低声惊呼了一声。
“我腿没断吧?会不会留疤?”汪诗诗还是个爱美的小姑娘,第一件事还是担忧自己的腿。
“没有,没有,赵叔医术高超,将你的脚崴给板正了,腿上也用了最好的伤药,不会留疤的。你也是的,腿都伤成那样了,还逞强走路,你就不知道在原地等着吗?”
汪诗诗笑了笑,唇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行啊,我饿了,我和沈绍两个人都不像你在野外会做饭,我们两个要是不走出来,得饿死。”
汪诗诗见花满溪还想唠叨自己,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说道:“满溪,我好饿啊,我想吃你做的云吞,再放两勺浓浓的牛肉味的辣椒酱,还有红烧肘子,还有凉拌鸡肉丝——”
“你腿伤着呢,吃辣椒不好。”花满溪拒绝了。
“那放一点点,让我沾沾味儿。”汪诗诗卖萌撒娇道。
“那好吧,你躺着,我去给你做饭。”花满溪点了点头,“云吞不好消化,还是煮些粥吧。”
汪诗诗又撅起了嘴巴,咕哝道:“那好吧。对了,那个沈大人没事吧,没有给我表哥添麻烦吧?”
“没事,你可别这样说,陈大人该心痛死了。”花满溪略带心虚地说道。
“就我表哥心痛,你不心痛你,你只心痛你的徐公子。”汪诗诗本意是假意争宠一下,不想正好说中了花满溪心虚之处。
汪诗诗在野外受苦的时候,她正在和徐公子卿卿我我呢!花满溪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虚得脸色都发烫,发红,甚至有种想跪地谢罪的感觉。
然而,她还是忍住了,这事儿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包括陈大人。
“我也心痛你,对了,赵叔说你这几日都不要下地,你千万不要下地啊,我每日都给做好吃的,行了吗?”
汪大小姐哼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花满溪这才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掩上汪诗诗的房门,往厨房去了。
她心里有愧,做起饭来格外的卖力,先是淘米,煮了一些白粥,然后又翻出卤水来,卤了两只大猪肘子。
这猪肘子里面药材太多了,她只能切一点儿给汪诗诗吃,不能吃太多了。
想了想,刚才汪诗诗说还想吃手撕鸡,她又开始着手做手撕鸡。
将洗干净的鸡腿放到锅里,加上料酒和姜片去腥,煮熟后焖一会儿,然后捞出来过冰水,再将鸡腿肉撕成小条,然后切碎蒜子,小辣椒,加上酱油,米醋,香油等搅拌,加入热油,淋在了撕好的鸡丝上面。
花满溪做好后,又做了一个素炒野蘑菇。
做好菜后,粥也熬得差不多了,卤水里面的肘子也好了。
她将肘子捞出来,切成薄片,又淋了些香油,撒上了葱花和盐西碎,这才让下人将东西都端到了汪诗诗的房间。
她刚出了厨房门,就听得一道低沉而微凉的嗓音:“花大厨留步。”
正是沈绍。
“沈大人?”花满溪抬起眼,正对上沈绍清俊的侧脸,礼貌地问道,“沈大人有事吗?”
“哦,特地来看看汪小姐的,不知道汪小姐现在情况如何?”沈绍也不藏着掖着,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了花满溪道,“这是宫里御赐的药膏,对伤口很有用处,劳烦花大厨交给汪小姐了。”
“既然都来了,你亲自拿给她吧,她正吃饭呢。”花满溪并没有伸手去接沈绍手里的东西,反而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绍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随着花满溪走向了汪诗诗的房间。
汪诗诗现今正躺在床头,在小桌子上大块朵硕,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有抬,直接道:“满溪,你怎的不将肘子的骨头给我砍来,啃猪蹄就是要啃骨头才有味儿。”
她话音落下,并没有听见花满溪的回答,顿觉诡异,只能抬起眼瞄了一下,却见沈绍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正略带尴尬地看着满嘴油光的她。
“沈,沈大人?”汪诗诗也有些尴尬,随意拿起桌子边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强行自然道,“我吃饭呢,你吃了没有?”
沈绍回到县衙就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就拿着东西过来了,确实还没有吃饭。
只是他生怕自己若说没吃的话,按照汪小姐的性格应该会叫他一起吃吧?两个人坐在床上用那张小桌子吃饭,光是想想就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