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三亩好田
现场，陈玉宁欣慰的说：“正义，看下去吧，就当回忆你的青春了。这么些年，我很少在你身边，我也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苏珊拉住顾正义的手：“爸爸，我也想看一遍，回味一下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顾正义看向法官，微微颔首。
记忆影像具现画面继续……
又过了一个新年，苏珊已经十岁了，为了方便劳动节约时间，她剪了齐耳短发。
苏珊发育早，不像大多数同龄女孩那样，她晒得黝黑，个头也高了，脸上洋溢着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俨然一个小大人，说她十四五岁也有人信。
这一天，刚放下书本的苏珊问顾正义：“爸爸，之前我们开辟的那块地土质太差了，种燕麦还行，有些植物就不太好了。”
正在指导冯涛读书的顾正义抬起头。
苏珊想了想又说：“我想要郭伯伯一块地，我来种，收成是他的，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顾正义说：“郭刚啊，呃……应该会同意吧。”
苏珊立即展颜一笑：“那我一会就去找郭伯伯。”
顾正义说：“嗯，你自己决定的事去做就好了，不过，我建议你明天再找他，今天他可不一定下地干活。”
“我去郭伯伯家里找他不行么？”
顾正义说：“太耽误时间了，下午你还有别的事要忙，明天吧。”
苏珊点点头，高兴的答应下来。
吃过午饭，顾正义骑上自行车离开福利院。
以往顾正义骑车都是去镇上办事，这一次顾正义是去找郭刚的。
郭刚也刚吃过午饭，在葡萄架下摆弄农具，看到顾正义提着点心进门，愣了一下，然后就一个激灵跳起来，扭头回屋。
“郭哥……郭哥……”
顾正义陪着笑，拦住郭刚。
郭刚又扫了眼顾正义手里拎的东西，挑着眉说：“滚滚滚，我不想看到你。”
顾正义说：“别啊，郭哥，你那地我不都给你补偿了么？你看，我今天来是跟你商量个事的。”
“商量？你还会商量？不去法院告我了？”
郭刚还记着仇呢，换谁谁心里能好受。
前一年，郭刚一口气种了那么多燕麦，全都铲平了，现在那片地的枯草能有一人高。农民最为朴实，虽然拿到了赔偿的钱，看地荒着心里就不好受。
顾正义说：“我想包你三亩地，你看……”
“放那长草？”郭刚脑袋摇成拨浪鼓，让顾正义赶紧走。
顾正义叹口气：“就在福利院边上，你给我三亩好地让苏珊种，不管种出来啥，都算你的。”
“嗯？”郭刚疑惑的盯着顾正义，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指着鼻子说，“姓顾的，你也是大人了，让一个孩子去种地，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在外人看来，顾正义就是疯了，就是在剥削压榨苏珊。
顾正义好说歹说，磨到傍晚郭刚才松口答应给三亩好地。
现场，苏珊握住顾正义的手：“爸爸，没想到，连这件事也是你提前做了工作的。”
顾正义说：“你年龄小，哪知道大人的心思啊。”
因为燕麦种的风波，顾正义在黑石崖村的名声并不好，种谁的地都不容易，更别提苏珊一个小孩子去商量。
第二天，苏珊早早的在地头等他，不出意外，郭刚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只是他看苏珊的眼神怪怪的。
原本郭刚想的是顾正义不是东西，逼着只有十岁的苏珊下地干活，可看苏珊高兴那样，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这一天，中山装又来了，给顾正义一大堆文件。
“胡老的身体不太好，这些事太耗费精力，对他来说强度也太大了。胡老亲口说，接下来的方案让你来制定。”
顾正义点点头：“教授他的身体……”
“你也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老毛病加重是不可避免的。”
胡院士的接连住了两次院，顾正义手头的工作越来越多。
偶尔的，顾正义会盯着苏珊发呆。
在与陈玉宁的信件中顾正义不止一次的表示，再观察一年，如果可以，顾正义想带着苏珊离开，毕竟黑石崖这里顾正义能做的工作相当有限。
如果带着苏珊离开，顾正义可以继续以前的工作，苏珊或许也能找到更专业的老师的指导。
顾正义骑着自行车去了趟镇上，下午回来的时候，刻意绕了一下路过苏珊的那一小片试验田。
原本只是想看看这段时间苏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可走进试验田，顾正义发现不少问题。
按照以往的规律，苏珊上午学习，下午都应该在试验田忙才对。
“能去哪呢？”
顾正义嘴里嘀咕着，眉头也皱起来。这段时间比较忙，对苏珊的变化顾正义并没放在心上。
试验田里，完全不是顾正义想的那样。
田里杂草星罗，土地龟裂，果蔬小苗长的歪歪扭扭。
显然，这个试验田已经有段时间没精心打理过了。
而在顾正义的印象中，这段时间苏珊吃过午饭就开始忙了，直到天黑才回去。
回到福利院，冯涛把小人书扔得到处都是，正吃着一根棒棒糖。
顾正义问：“你的棒棒糖哪来的？”
“姐姐说是我自己买的。”冯涛瞪着懵懂的大眼睛。
“他说……你买的？”
顾正义忍不住笑了，四岁的孩子，能有高质量的谎言么。
“你从哪弄的钱？在哪买的？”
冯涛歪着脑袋想了想，显然这个问题超纲了：“姐姐没告诉我。”
“那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了？”顾正义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苏珊正背着他做着什么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姐姐说，如果爸爸问，就说她去干活了。”
顾正义又问：“如果爸爸说已经去过试验田了呢？”
冯涛挠着头，茫然了半天才想起来苏珊是怎么交代的。
“姐姐去村里了，村里有她没见过的种子。”
顾正义揉揉冯涛的脑袋，帮他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进了厨房准备晚上的食材。
忙到一半，顾正义的手突然停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个小盒，盒子里放着一些钱，不少，足有三四千块。
可当顾正义打开盒子，脑袋里“嗡”一下……
盒子里空空荡荡，连个钢镚也没剩下。
顾正义第一反应就是遭贼了，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这个小偷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钱藏在什么位置，什么也没丢，甚至还把盒子盖好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