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天地蜉蝣和吕树之死
北极冰原，十万深海。
一只巨大的斑斓海妖冲散鱼群，猎杀一头盘踞在极寒地带的深海魔鱿。
深海魔鱿使出浑身力气挣扎，触手狂舞，依然躲不过斑斓海妖的吞杀。
斑斓海妖吞下深海魔鱿之后，欢快地向上游动，刚一转身便被黑暗中窜出的一条深海巨鳗咬掉头颅。
深海巨鳗模样凶恶，血盆大口之中尖牙遍布，每一颗都足有十米长，巨大且崎岖的身躯穿过洋流，身形如龙摇摆，背生肉鳍，驱散一切海兽。
“小游，你快醒来！”一个隐约的声音传来。
“小游，你怎么还没醒来，我有危险，你快来救我！”
一声声呼唤传至深海，深海之中，一股诡异涡流产生，片刻之后，海底震动，一块黑色阴影在海底浮现。
海底火山爆发，炎流喷溅，深海巨鳗正随着洋流游动，却被一道透明翅膀拦腰斩断。
深海巨鳗摆动身躯，望着冲天而起的庞然大物眼中露出恐惧和不甘。
北极冰原爆发巨大海啸，卓玛部落的诸多族人纷纷下跪祈祷。
一声史无前例的响动传出，整个北极冰原的地势突然向上拔高，海浪冲天，一只古老且庞大的身影破海而出，六根大翅震动间，方圆数千里的冰川割裂，引发飓风。
五城十二楼边境的摘星山废墟。
徐盼望向天宇之上，声音发颤喊道：“小游！”
一声呼唤之后，天穹撕裂，一双巨目忽然出现！
巨目俯瞰下方，顷刻间万物定格不动，巨目表面，无数网格般的晶体覆盖，每一块网格都自成一块镜像，镜像之中倒映万千人，万物尽收眼底。
紫虚脸色大变，艰难抬头望向天宇中出现的庞然大物，声音惊恐而震颤道：“天地蜉蝣？！”
只见天地蜉蝣的双目爆发溢彩，身后六只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一对长尾扶摇千里，横入云霄，六条横跨千里的长足压踏而来，如同梵天牢笼。
“小游，我在这里！”徐盼抬手喊道。
天地蜉蝣转动巨目望向徐盼，徐盼爬起，擦着嘴角的血指向紫虚说道：“是他，小游，灭了他！”
紫虚咬牙切齿，右手捏成仙诀，冲破万千阻力竖在眉心怒吼道：“禁术大罗法相！”
紫虚一声怒吼，身上的皮肤出现裂口像是被什么撑开，身体呈现巨人观的景象，下一刻皮肉撕裂，双目暴睁，一尊巨大的大罗诸天法相拔地而起，强行抵御天地蜉蝣的威压。
大罗法相身形拔高万丈，身后十重图腾重叠，一道道金色的大罗仙纹遍布法身，法身所过之处，因下界空间无法承载而导致现实空间扭曲，无数的虚空乱流在周身演化。
“我为仙界大罗，你这域外生灵躲到人间触犯天条，你想吃我，门都没有！”紫虚发出洪亮如钟的天音。
大罗法相虽高万丈，但在天地蜉蝣面前此时也不过是一只苍蝇大小。
只见风云色变，飓风皱起，天地蜉蝣的六只大翅扇动间天崩地裂，紫虚惨叫，大罗法相顷刻间被一股天地伟力席卷切割，支离破碎。
天地蜉蝣张口，鲸吸牛饮间紫虚的大罗法相被吸入腹中，它看向徐盼，头部震颤，发出吱吱声响。
徐盼摆了摆手喊道：“谢谢你小游，你回去慢点！”
天地蜉蝣闻言，振翅高飞，六条长足收拢，引发天地异动，很快消失在苍穹之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刚刚发生的一幕就像一场梦。
天光放亮，日暮西沉，不夜城和龙沙城的众人全都从城中走出。
躲在远处观望的诸多地仙也向摘星山的废墟走来。
我走到吕树面前，望着披头散发生命枯绝的吕树，御使体内仅存不多的创生之力推向吕树体内。
吕树抬起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没用了，省点力气吧，你的创生之力救不活我，就算以命换命也不值得。”吕树说道。“我这条命就是为你而活的，我的眼也是为你所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疑惑问道。
吕树嘴角上扬说道：“为了理想。”
“老大！”左皇哽咽，和病书生相互搀扶着走来。
吕树双目流血，面色平静说道：“你们没事那就太好了。”
“老大，我已经通知了九彩神鹿，它在赶来的路上。”病书生说道。
“无所谓了，人死道消，我这副残躯埋在哪里都一样。”吕树说着用力地攥着我的手说道：“徐凉，你还记得灭世五人组成立之初我单独找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你说你是我的信徒。”我说道。
吕树点头说道：“是的，我是你的信徒。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尽管我出身不凡，可我无法遏制自己内心的悲悯，我看不惯恃强凌弱，看不惯世道不公，可后来我却发现，弱者同样是充满着自私、狭隘，阴险和恶毒，我全心全意帮扶的弱小一旦得势立马就背离初衷，甚至背叛我，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在很多次经历中变得沉沦，变得同样善恶不分，我觉得这个世界太糟糕了，所以当我的瞳力解封时，我第一个想到就是毁灭这个世界，我杀了很多人，也做错了很多事，直到你的出现，我便看到了曙光。”
我说道：“我自己都举步维艰，不知道路该往哪走。”
吕树摇了摇头说道：“不，你知道的徐凉，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对这个世界充满悲悯，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不站在山巅，那就一定会被人踩死，所以你要一直走下去，打败所有人，哪怕身后尸山血海。”
“可是我害怕。”我苦笑、哽咽说道。
吕树轻笑道：“我也害怕，这世上谁没有恐惧之心？我的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世间万物，唯独看不透人心，而你可以。你的道是无畏，害怕这个词，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流血和牺牲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我们一无所有又如何？今日之战，你也听到紫虚所说的了，天上地下其实都一样，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巨大的阴谋，我们这些信徒追随于你，甘愿牺牲，如果没有赴死的决心，那我们理想还算什么理想？”
“我知道了。”我眼中噙光，望着生命气息散尽的吕树说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吗？”
吕树挺直了身板，手掌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上，面带笑意。
“想用我的眼睛，用我的命，为你照亮接下来的路。”
“徐凉，我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