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白婴
入夜之后，一声悲号从城主府方向传来，唐尧说道：“阿青你冷静一些。”
“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哪去了？”阿青问道。
不一会儿阿青的声音临近，木木拦住阿青说道：“阿青城主，徐文书正在入定养伤你最好不要打扰，否则可能会让他走火入魔。”
阿青说道：“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救我腹中的孩子？”
木木说道：“木系修炼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天生是木系灵根，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触及到生生之气的门槛，徐文书为了救你已经耗尽心力。”
“让开！”
阿青推开木木，夺门而入，我端坐着床沿边，抬头看向阿青。
阿青神色一滞，眼睛湿润起来。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阿青哽咽问道。
阿青瞳仁中的我此时白发纵生，模样衰老，像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
我轻声说道：“你遭受的创伤太重，想要救你等同起死回生，我的生命真元短时间内被耗尽，已经没有余力再救孩子了，抱歉。”
阿青走到我的床边，抚摸着我的脸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为天煞孤星，子嗣难留，这事不怪你。我原本想等这个孩子降生之后，把他时刻带在自己身边，可是没想到孩子刚刚成形就胎死腹中，阿青，我一次次心生绝望，可我还是在克制我体内的杀心，难道我错了吗？”
“是我不对，我不该私自前往中原城的。”阿青语气低落说道。
“我只想知道，给你下毒的，到底是谁？”我冷声问道。
“应该是李鬼手，他奉了高家的命令在我的茶水里动了手脚。”阿青说道。
“这样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我问道。
阿青说道：“我在正气堂和高家起了冲突，骂了他们的宗祖。”
我说道：“高家的宗祖是唐王身边的太监，这谁都知道，但是高家能够历经六朝而屹立不倒，他们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的，这么低级的下毒手段，你真的以为只是高家一时兴起吗？”
“不然还能有谁？”阿青凝眉问道。
我说道：“中原城势力割据严重，正气堂稳坐第一把交椅是因为有白玉楼的白小仙支持，高、杨、余三家分别掌控一枚兵符，总兵符却在武侯手中，而高家却拥有可以掌控和调动金甲卫的虎符，这是当年高家帮助武侯执掌天下的必要条件，中原城一共八十万铁甲卫，二十万已经调到江南，还剩下六十万，眼下高家想要一家独大，各路武首大都是高家的人，你觉得武侯会一下子分出一半兵力给我们不夜城吗？”
“我跟在侯爷身边十年，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阿青脸色煞白说道。
“你体内的毒总共有两种，一种是让你失去目力，剥夺五感的乌木之毒，还有一种是坏你生机的五毒煞，胎儿的头颅在被洞穿之前，就已经中了毒，这次的毒很隐秘也很微小，五毒煞是绝影的专长，绝影所代表的杨家虽然是和高家沆瀣一气，但绝影她自己却是武侯的亲信。”我陈述道。
阿青脸色呆住，下巴翕动道：“可绝影，毕竟是峨眉弟子，她是我的太师叔。”
“师与徒，父与子之间都难逃生死相向，更何况一个素未谋面的太师叔呢，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姥姥时，她也是那样和蔼可亲，像极了我母亲，可是谁又能想到我母亲一生为我不辞辛苦，她自己的母亲却是要置她最爱的儿子于死地？”
“可是，我是在帮武侯抵御外敌，镇守不夜城。”阿青仍不死心道。
“不夜城的势力发展已经有了火候，武侯、绝影和余道人三大高手一同出手想要我的命都没有讨到好处，他已经开始忌惮不夜城的势力了，九黎王朝虽虎视眈眈，可就算没有三十万铁甲卫，他也很难攻下我们所在的城池，到时两方必定死伤无数，九黎王朝对中原最大的隐患是九黎巨兽，九黎巨兽被我除去之后，武侯他们已经开始害怕我们了，他答应多少天之后给你多少增援？”
“三天之后，一万飞衣卫，三十万铁甲卫。”阿青说道。
“三天之后，铁甲卫也不会来，飞衣卫更不会来。”
阿青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木木，又看向唐尧等人，哽咽无声，手足无措地走向夜空之中。
“我去跟着阿青姐。”屠火罗叶说道。
“不用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我说道。
“阿凉，杀子之仇不能不报，我们先动哪个？”小五狠声说道。
“我的身体尚未恢复，等三天之后的吧，唐尧，你去把孩子抱过来。”我说道。
唐尧凝眉说道：“孩子尚未成型，我已经让它入土为安了。”
“挖出来。”我说着闭上眼睛。
唐尧看向众人，神色全部肃穆，黄瘸子示意唐尧动手，唐尧点了点头，半个时辰之后就怀抱着一个襁褓来到院子里。
我接过襁褓，将之放于书案前，一层层将襁褓打开,露出尚未发育成形的死胎，胎儿的手脚松软，骨骼不全，隐约可见是个男孩。
我右手食指渗出鲜血，在死胎的身上画下蛊符，接着食指划开左手掌心，一条白色绦虫缓缓爬出，绦虫从死胎的口中钻入，很快爬到死胎腹中。
我口中念咒，手指上的血液滴落在死胎发紫的嘴唇上，死胎身上立马升腾起白烟，片刻之后整个胎尸都变得雪白，隐约可见一条绦虫在死胎体内游动。
“徐凉，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黄瘸子凝眉，率先开口问道。
“不然呢？”我问道。
“九转无极仙人落，鸿运齐天定春秋，游龙飞头白婴雪，瘟神月下养尸虫，这十大奇蛊之中，白婴蛊最是阴狠毒辣，也最伤天和，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瘸子，我面前的躺着的是我尚未出生的儿子。”我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去杀蚩九黎，这一次我豁出老命开启大梵仙身，势必擒住这蚩九黎将他碎尸万段。”黄瘸子说道。
我神色不屑，冷声说道：“蚩九黎不过是个刽子手，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中原城的那帮老家伙，我无法断定到底是高家还是武侯下得毒，但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害死我女儿暖暖的吕家我到现在还没动手，只是从武当那里收回了点利息，如今又害死我这可怜的儿子，我还要费尽心思地跟你联手去杀蚩九黎这个智障。”
我说着双目泛光，苦笑起来。
“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我还不够隐忍吗？我给过他们很多次机会的，他们为什么总要来伤害我？！”
我狠声质问，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杀机，凶狠得让所有人感到颤栗。
“这一次，我要让中原城的所有人给我的儿子陪葬，我要把武侯，彻底拉下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