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她有喜了
假的。
是假的。
“那那清雪”清雪葬在了哪儿?
她不葬在皇陵,她葬在哪儿?
终其一生,落得无家可归。
姜祈安茫然无神,声音嘶哑低沉。
“姜祈成有令,齐延自然也不会将她葬入齐家祖坟。”
姜清若声音淡漠:
“自然是抛尸乱葬岗,野狗啃食。”
脑子嗡的一声,姜祈安喉头猩甜,胸口一窒,一口血便涌了出来。
任心中悲痛过度,还是怒意滔天,他瘫倒在地,都动弹不得。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的妹妹?
本来就没有家,还要她成为孤魂野鬼
姜祈安吃力的爬起来,看着姜清若哀求:
“将她收敛,安葬。”
不要让她漂泊无依。
忏悔承诺:
“若有一日,我若还出的去,东山再起,必孝顺淑妃娘娘。”
听他再一次提起母妃,姜清若痛苦不堪的扯着嘴角,闭眼便是两行清泪。
又突然发怒一般,朝着姜祈安嘶吼:
“她死了。”
又好像,叫自己也相信。
悲痛万分的姜祈安抬头,眼睛又红又湿,不敢相信。
哑着嗓子:
“怎么会”
父皇放在心尖上护着的淑妃,怎么会死。
就是林家倒了,他也牵连谋反,父皇也不可能动淑妃的。
就像之前,为什么对他好,对他栽培。
自然是因为淑妃。
至于后来,父皇不再特意关照他。
因为那个时候,父皇和淑妃突然不和,几个月都不肯再进后宫。
他猜测,父皇也不用在他百年之后,留他关照淑妃。
父皇可能想过,带淑妃一起走。
所以便不再在意继承人是谁,反而叫他们自己厮杀出最强的那个。
姜清若声音嘶哑,目光呆滞:
“母妃自戕。”
姜祈安张张口,他怎么安慰姜清若呢?
他们也算是难兄难妹。
他失了妹妹。
她失了母妃。
姜祈安悲声:
“七妹,节哀。”
姜清若擦了眼泪,面带冷笑,讥讽:
“你也节哀,毕竟姜清雪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说罢,转身离去。
不然,她真害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弄死姜祈安。
站在纱帐后,看着姜清若自虐一般,不吃不喝,不睡不语。
摇椅上,一坐就是一天。
谢蔺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有她望着窗子的时候,看起来才正常一些。
谢蔺便趁着她不在,将几盆兰花摆上去,他去揽月宫特意看过的。
挥退所有下人,谢蔺亲自给她洗漱,再将抱人到床上,哄劝着喝下一点他放了迷药的茶水,好叫她睡一觉。
只是姜清若噩梦缠身,痛苦的发抖。
她看见兰窗下温婉娴静的女子,朝霞映雪,秀发满头,耀如春华,一针一线,细致的给她绣那一件春衫,说来年穿正好。
还有,她从山中清修回来,那女子心疼的泪流满面抱住她,说她瘦了,说她长高了。
成婚前夜,她不听话,也不在意的大醉,惹怒了父皇,第二日迫不得已在千秋宫出嫁,那女子哭成泪人。
重伤痊愈后进宫,那女子给她盛汤,怜惜的看着她,要她多补补身子。
最后,鲜活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只留下一具没有生机,冰冷刺骨的身体。
谢蔺睁眼,看着身旁那胡乱挥动的双手,额头上的冷汗,以及口中混乱不清的话音
连忙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好叫她清醒过来。
“清若清若”
姜清若如愿睁眼,心神恍惚,看着绣了金线的帷幔,一动一闪。
她心痛万分,她以前不珍惜的,她再也不会得到。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母妃。
见人醒了,谢蔺用侧脸,贴一贴她的额头。
不等他开口说话,怀中之人却是头一歪,便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谢蔺惊慌失措,大喊着:
“太医,叫太医。”
观莲院众人便慌乱的行动起来,一改之前静悄悄的不敢出气。
“前面又怎么了?”大半夜乱糟糟的。
谢夫人眉头紧锁,眼中尽是烦躁。
因着淑妃薨了,七公主给没了魂一样,谢夫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亲娘。
但是你折磨自己就算了,连着她儿子一块折磨,这叫什么?
谁都不能安生。
于嬷嬷慌忙上前拉开遮光的帷幔,语气温吞:
“世子叫了太医。”
谢夫人心中一慌:
“给谁请的?”
这样熬,谁撑得住。
于嬷嬷担忧开口:
“听说是那位吐了血”
谢夫人怔住,叹出一口气:
“是个孝顺的好姑娘,但是也不能这样就是淑妃在天有灵看见了,怕也是要伤心的。”
于嬷嬷立在一旁沉默。
良久:
“夫人可要”去看看。
谢夫人又躺下合上眼:
“明日吧,过去也帮不上忙,凭白添乱。”
反正她儿子事事亲力亲为,害怕什么?
将人嘴角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姜清若一张完美的脸上,毫无血色的苍白。
张明达细细把脉,眉心蹙起。
看着床上还未清醒的人,转头对着旁边担心不已的谢蔺道:
“她有喜了。”
谢蔺一怔,拿着帕子的手还半举着。
姜清若怀孕了他自是欣喜。
只是扭头看床上合眼的人,她状态着实不好,昏昏沉沉的。
张明达又道:
“但她现在起烧了。”
谢蔺凝眉,神色低沉的点头,眉眼温和怜惜。
张明达让开位置,叹了一口气,就去写方子。
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谢蔺一夜未眠,就睁着眼看姜清若,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用帕子擦拭。
只是喂了药,她的体温也不见有丝毫下降。
谢夫人一早来了,就看着自己儿子在床旁忙活。
再一问旁边的丫鬟,得知世子一夜没睡。
再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上前看着一个两个的,都是脸色惨白,立马就气上心头:
“家里又不是没丫鬟,叫丫鬟看着便是,你现在就去睡觉。”
谢蔺回头见谢夫人,心神俱疲,无力的喊了一声母亲,然后要母亲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