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十八岁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来得很快，简直就像受惊了的马匹，一路狂奔，拉都拉不住。每个人都带着对假期的不舍，和对高考的恐惧，投入到无尽的复习课和练习中。

    林绮问过周越想考什么大学，但他反过来问她想考什么大学。

    她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一个很好的规划，但成绩足够好才能有更多的选择，尤其现在这些选择的前缀多了一个周越。

    为了更省时间，林绮还是把头发剪短了，洗头变成了两分钟可以解决的事情。周越发现之后，总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幸的是，由于缺乏运动，林绮肚子上的肉又长回来了，并且脸也逐渐圆润，配上短发，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不显眼了。

    但幸运的是，八卦她的人也少了，大家逐渐遗忘了她这个曾经让人惊鸿一瞥的少女。

    林绮自在地复习，努力向年级前十名冲刺，但其实很难，因为年级前十名都是数一数二的，都是可以称之为天才的人物。他们总在某个方面尤其突出，并且尤其受年级组长重视。

    转眼第二次模拟考迫在眉睫，由于一模的成绩不甚理想，校内针对高三学生，取消了一切休闲娱乐活动，连晨会都取消了，课间十分钟都被大家拿来做题。

    上个月开学的时候，由于又是考试，又是新学期开始，实在是太忙，林绮甚至把自己的生日也忘记了，还是金露露提醒她，她才想起第二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于是，她决定简单处理，请关系好的朋友们一起吃个晚饭。

    那天，她给周越发消息，说自己迟一点回去，然后在校外的排档点了一小桌菜。

    晚上她吃得很开心，毕竟在学校里，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好不容易出来聚餐，每个人都很兴奋，给她送上了很多祝福，她一晚上说了无数句谢谢。

    等她吃完回家，时间还不是很晚，还没到八点。家里依旧是暗暗的，她径直走向周越的房间，推开了房门，坐在书桌前的他转过身看她。

    林绮晃了晃手里的蛋糕，那是她特意留给他的。

    他接过放在了书桌上，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捞出一个盒子。

    林绮好奇地看向他的手，问道：“什么？礼物吗？”

    “嗯。”

    那是一条项链，挂着一朵十分小巧的金色玫瑰花。

    林绮穿得实在是厚重，于是周越帮她把外套脱下来，为了戴项链，把她的高领毛衣也脱了下来，就留一件打底的衬衫。他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倾身绕过她的脖子，把项链戴了上去。

    林绮被冷得瑟缩了一下，随即项链便与她的体温一个温度了。

    她很喜欢，伸手摸了摸那朵玫瑰，笑得明眸善睐。

    他说：“十八岁快乐。”

    ……

    二模的成绩出来了，林绮的名次又往下掉了几名，不过还在年级前二十名。

    林绮发现周越的成绩也比以前稳定了，不管是模拟考还是周考，不是年级第一名就是年级第二名。

    学校加强管理，大多数学生都留在学校复习，现在晚自习也很少有人闲聊，基本都在写题。林绮在老师的建议下又搬回了宿舍，周末基本也不回家，而周越还是走读，两个人见面的频率变低了不少。

    她偶尔去食堂的时候，能碰到周越，两人通常都是点个头，打个招呼。

    极少数时，周越会等林绮晚自习结束，然后一起走，穿过那片小树林，聊一会儿天，然后他送她回寝室楼。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周越作为年级代表发表讲话。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日子快步地溜走，温度也悄悄地上升了，他也难得穿上了正装站上了演讲台，闪亮夺目。

    黑色的西装里是白色的衬衣，让周越看起来像个年轻又斯文的精英。

    一个小时的演讲，半脱稿，台下没有一个学生不动容的，他们都是经过努力来到这所优秀的高中，现在也在为进入心仪的大学而努力，走向不同的道路。

    学习固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学习是为了未来有更多的路可以选择，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后悔，因为后悔无用。

    林绮看着台上的周越，觉得大家都是海水，因为月亮而心潮澎湃。

    校长也抹着眼泪，说周越是他这几年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周越轻轻鞠躬颔首，表示感谢，感谢老师们对他的肯定，也感谢所有人能听到他的讲话。

    周越从演讲台上下来，回到了班级的队伍，身后的董昊深泪光闪烁地揽住他。

    “周越啊，你这稿子写得也太好了吧，看把我感动得都哭了。”

    周越稍显疲惫地把手里的稿子丢给他：“喜欢就回去全文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