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嗅到了慌张的味道
“我嗅到了慌张的味道,”
里德尔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在阿布拉克萨斯颈侧细嗅。
“嗯?”他站在背后,突然伸手掰过后者瘦削的下巴,黑眸仔细看了看,莫名皱了眉,“还有愤怒。”
“谁惹你生气了?”
他歪了歪脑袋,黑色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虽然不知道他的孔雀是怎么了,但他的确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伸手,把人转过来,面对着面,手指摸上发凉的脸庞,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对于漂亮的孔雀,他的耐心确实会多上不少。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避开视线,半阖的浅淡眼眸在烛光下流动着细闪的光泽,像散落的仙女之光。
“擅自离席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今晚,所有人都希望看见你。”
几秒后,阿布拉克萨斯抬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又淡然。
里德尔满不在乎的捻起一缕金发,语气带着些许慵懒散漫,“所有人?他们算什么……”
指尖寸寸而下。
“除了邓布利多仍旧在请求让那个格兰芬多留在禁林外的草地,其他所有教授,包括魔法部的部长和调查员都没有任何怀疑,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所以…”
手指缓缓落到睡袍的领口,微微一扯,衣袍下熟悉的痕迹暴露在眼前。
“要为我庆祝我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奖吗?”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制止里德尔的动作。
他的心脏有些乱。
如果一切都必将走向既定,那么现在,制作了魂器的汤姆有几分是他自己?
“你很奇怪,阿布。”
里德尔停下动作,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你在生我的气?”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虽然很多时候他很容易猜到阿布的意思,毕竟五年的密切相处,已经足够他摸到这位马尔福少爷的绝大部分性子。
但有时候,若是这位矜贵的少爷刻意不做表情,又或者出现那种关于情感方面的复杂情绪,没有前提条件,一时半会儿他的确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自然,淡淡地抬眸瞥了一眼,“不是很想圈地盘?它们已经淡了,你不想加深?”
他举起手,搭在里德尔的肩上,袖子顺着胳膊滑落下去,露出很白很白的胳膊,胳膊上是很浅淡的红色。
缓缓抬起下巴,浅淡的灰眸静静地望着他,眼尾轻慢的挑起。
熟悉的幽香像酣睡的枝梢,缠绕着里德尔的心脏。
明明有羽毛挠住了心尖,里德尔依旧一动不动。
不对劲,很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孔雀的举动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违和,就好像在掩盖什么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那几个问题都是避而不答,却完全不加以否认,这说明,他的判断很正确——慌张和愤怒。
他的孔雀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失措和生气。
但他却不打算告诉他。
一种微妙的不安定在心底蔓延,但鼻尖的香气又令他莫名舒畅。
阿布拉克萨斯见他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凑近许多,面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眼睛注视他的眼睛。
“你不想?”
里德尔静默几秒,没有动,他必须要知道他的孔雀现在在想些什么。
连这种主动的伎俩都奉了上来,可想而知,他什么都不想告诉自己。
但,几秒过后,湿润的唇角贴了上去,里德尔一手摁住阿布拉克萨斯的后脑,一手搂着他的腰身,暴虐残忍的啃咬磨红了肌肤。
阿布拉克萨斯睫羽微颤,嘴角的刺痛几乎立刻传来,轻轻抬手,苍白的手指没入里德尔漆黑的发间。
里德尔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残暴,紧促密集,疾风骤雨,像一只嗜血的野兽。
阿布拉克萨斯除了最初的不适皱眉之后,几乎是纵容般抱住他——他需要一个宣泄的点。
同时,他又确认了一件事情,他之前对猫咪分裂灵魂的一个猜测。
冷静自持的斯莱特林级长正在缓慢地走向极端与疯狂。
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他对自己的掌控欲上,想要撕毁,又想要亲吻,矛盾却又相互纠缠。
两者无法平衡,于是,越来越偏执的控制落在他的周围,就像他说的野兽圈地盘行为。
几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就连弗林特、格林格拉斯、甚至已经为他所用的布莱克们也被隔绝在外,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紧紧围在一起,他出不去,其他人也进不来,而唯一能够穿过屏障的,只有设下它的魔王——汤姆里德尔。
若隐若现的蛛丝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逐渐挂满整个霍格沃茨。
在他还未察觉到的时候,蛛丝就已经缠绕了他的脚踝。
他现在甚至已经大概知道了猫咪的心理路程,在德姆斯特朗时用一个最符合要求的答案率先圈住自己,打上属于他的标记,也就是确立恋爱关系。
而后凭借这一层关系,一些东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自己身上,比如蛇骨耳饰或者脚链,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些东西仅仅只加了银金血这么简单,更有可能的是镌刻了某种古老的魔法、添加了一些足够影响他情绪的魔药。
总而言之,一定是某种可以掌控自己的东西。
再然后,随着它们对自己的影响不断加强,他对猫咪的喜爱程度也会随之上升,甚至他的关注点也会渐渐全部转向他,随之而来的则是他更近一步的侵入自己身边,到最后,他的世界有且只有他一人。
本来,最后一步应该是缓慢且隐秘的进行,他不确定开始的时间,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然而,分裂了灵魂的汤姆已然开始走向极端偏执,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一切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前提下,他就开始了这一步,企图将自己,将一个马尔福彻彻底底的圈禁在身边。
理所应当的,全是破绽的行为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自己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反倒是里德尔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什么,忽然从他的脖颈边抬头,原本圆形的瞳孔早已因为变成狭窄的竖瞳。
他盯着他瞧了片刻,黑到极致的眼睛忽然眯起,血腥气扑面而来。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逃避对方了?”
他问道,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秒,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得先想出来。”
“那么你想到了?”
“没有。”
里德尔俊美的面孔在烛火下忽然有一瞬间扭曲。
奇怪,太奇怪了。
竖瞳森然嶙峋,他本来的打算是如果在阿布这里得不到答案,那么便从之前来到他寝室的弗林特脑中搜寻,再不济从总是来这里打扫的家养小精灵那里,总之他一定要知道原因。
但现在,直觉告诉他,不行,除了阿布本人,谁也不能告诉他答案。
夜幕越发深沉起来,墙边的烛火快要燃尽。
望着始终目不转睛注视他的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最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等我想好。”
清浅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肿胀的气体忽然在胸腔蔓延,里德尔突然之间就怔了一秒。
森然嶙峋的残忍暴戾快速褪去,摸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轻声说着,“好。”
人的痛苦分为两种,一种淬炼你,让你变得更强,而另一种则毫无价值,只会徒增磨难。
但里德尔却不想让他的孔雀体验任何一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