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要在摇曳的人群中
很快,许多人也涌入了舞场,勇士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教授们也加入其中。
阿布拉克萨斯揽着普林斯舞步优雅绅士。
他看见周围有些人频频皱眉、躲闪,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因为他们的舞伴看起来并不熟练。
跳着跳着,阿布拉克萨斯视线再次出现了里德尔。
他对着阿布拉克萨斯露出笑容,黑色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也回以一个标准的马尔福笑容。
然后,两人交错分开。
普林斯暗中观察她的舞伴的表情,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心中那丝尴尬愈发明显,她甚至有点想离开这里。
当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颤抖的音符时,她松了口气,立刻松开马尔福。
“抱歉,我们可以坐下吗?”
她说。
“当然,”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善解人意,这时又有一首新的曲子出现,两人退出了舞场。
下一秒,他们看见同样坐在桌子旁的里德尔和帕克,就好像他们一直在等着曲子结束一样。
里德尔递给他一杯加了蜂蜜的黑色饮料,脸上仍旧带着那副笑。
旁边的帕克十分不淑女的交叉双臂,翘着二郎腿坐着,随着音乐的节拍,时不时对里德尔翻个白眼。
她是真没想到里德尔竟然藏着这么深。
亏她还以为这位有些东西的清贫生是真的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把马尔福当做跳板的攀附之徒,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就是个乌漆麻黑的黑心肝。
真是人不可貌相,亏他长了副绅士风度的相貌。
不过,她回想起今天里德尔和他说的话,确实吸引了她,不过,仅凭心计可拉拢不了她。
她更想的还是同马尔福合作,如果这位少爷肯支持她,他的父亲下台的速度会快上不少。
至少能赶在他对贝莎下手之前让他出个小小的意外。
她这么想着,但当她的目光与马尔福对视后,胸腔的怒火又腾的冒出来——这家伙看她的眼神未免太过轻蔑。
真是让人提不起丝毫合作的欲望。
她扭过头,独自翘着二郎腿,在人群中寻找贝莎。
忽然,黑色的瞳孔眯了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注视远处两道跳舞的身影,眼里划过一丝幽芒。
“你应该不介意我先行退出吧,里德尔先生?”
她说。
“当然。”
里德尔随口回了一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普林斯这时也涌起一股莫名的直觉——她应该离开这里。
恰好这时,一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过来邀请她跳舞。
她看了眼阿布拉克萨斯,甚至都不需要问,十分干脆的和人一起离去。
临走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又不尴尬了。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喝着果汁,白色手套握着黑色饮料,一黑一白格外明显。
里德尔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上面,黑眸浮略一缕微妙。
不知为何,脑海渐渐浮现一双瘦削修长,透着冷冷的白,手背上的淡青色脉络若隐若现。
攥着时,骨节会泛着浅浅的白色,而指尖却又是漂亮的淡红,看起来赏心悦目至极。
他有时候就觉得很像在冰里冻了牛奶,顺着昂贵的瓷器缓缓淌出,让人无端的心里发痒。
因而,他总是覆上去,放在嘴角,细细碎碎的落下去,直到染上其它属于他的颜色。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空了大半的杯子,眼尾眸梢,染上些许薄红。
这饮料是度数很高的果酒。
长长的淡金色长发顺着肩头垂下,千丝万缕,像光亮的绸缎,又像金色的羽毛。
流光溢彩。
里德尔长看着他,握着杯子的指尖动了动。
下一秒,
在人群攒动中,在丝丝缕缕的音乐里,又在无人的角落,他缓缓伸手,最终挑起了一缕流光的发梢。
没有任何魔杖闪烁。
阿布拉克萨斯掀起眼帘,清明的眸色多了丝烟雨蒙蒙,半朦胧半清明。
平日里的傲慢冷清,渐渐染上茫然和恍惚。
氤氲的灰眸是少有的不设防备。
仙女之光悄然而落,莹辉漫漫,一丝轻脆而微弱的声音在空气缓缓流动,继而又重重剪落,化为斑驳蕴色,丝绝如缕,融入猩红,经久不衰。
里德尔透过剔透的灰眸,看见了模糊的倒影,看见了一双猩红至极的眼睛,如同在地狱深处蛰伏的魔鬼,蠢蠢欲动的想要将他面前的人吞噬掉。
里德尔看着那双淡薄的近乎透明的眸色,恍然之间,觉得似曾相识。
像凛冬的寒石,又像蒙了一层轻纱的玻璃,看人的时候是空洞的,但也是极其热切的。
鬼使神差般,忽然伸手覆了上去,盖住了眼睛。
他的手指很凉,但他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有些温度的。
长长的睫毛像细密的羽刷,在掌心扫啊扫,有些痒。
里德尔缓缓敛眸,猩红的瞳目,一丝晦涩至极的血芒浮现。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肿了起来。
仿佛某个掩埋久远,几乎要沉入地底的秘密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离得那样近,却始终隔着层薄薄的细纱,让他看不清也摸不见。
莫名至极,却又无法抑制。
就好像他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看过那双眼睛失去温度的样子。
“阿布,你喝醉了。”
声音有些沙哑,像没喝水一样干渴。
里德尔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入口发现极甜,才意识到那马尔福的杯子。
移开手,若有所思的盯着已经显了醉意的人。
同时眼里的疑惑愈发明显。
怪,
实在是怪。
马尔福难道真的是黑魔法修炼成精?
他一直不相信能有人会影响他的情绪,或者说操控,是的,操控他的心脏。
里德尔其实很早就有意无意的察觉出马尔福似乎能让他的情绪更加的波动起伏。
当他戴着那副温润的面具对他人笑意盈盈时,心里总是觉得乏味又无趣。
敬仰,爱慕,欣赏,示好,甚至恶意,他接收的所有情绪,哪怕是来自那位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至极的邓布利多,也始终是流于表面,从不会深入。
他也许会戒备那位伟大的白巫师,又或者畏惧,但他始终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任何人提到他的名字,只会露出敬畏恐惧的表情。
因此,他虽然谨慎,却也只是谨慎。
可唯有马尔福,这个很奇妙的一个人,他整个人似乎被施了什么古老神秘的魔法。
会放大他的所有情绪。
会让他流于表面的情绪下沉,沉入心脏。
而现在,甚至直接操纵了它。
他会因为有人觊觎他愤怒,也会因为得到他愉悦。
他喜欢和他身体接触,尤其是越深入越好,从最开始的牵手,拥抱,以及出乎他意料的接吻,到现在恨不得在他所有裸露的肌肤留下自己的痕迹。
再然后……
再然后又该如何?
里德尔已经不满足现状,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更绝妙的接触,能够让马尔福露出他更喜欢的表情。
然而这一切的亲密举动,若是放到他刚进入霍格沃茨时,哪怕是刚刚升入三年级,他都极为不屑,甚至会对着向他说这番话的巫师丢几个索命咒。
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去触碰那些垃圾,那些肮脏低贱垃圾又有什么资格敢站在他面前。
但偏偏他竟然容忍了马尔福,不仅是从一开始的伪装,勉强压下心里的厌恶。还是后来的主动,主动对他作出那些控制的,宣示的动作。
都无一说明了他对他的忍耐。
其实,现在想来,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允许了马尔福的靠近,即使有着不耐,却依旧没有拒绝这人的接触就已经是件值得称奇的事情。
毕竟除他以外,所有试图往他身上爬的垃圾,他最后都给予了他们去见梅林的恩赐。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容忍,或者说允许。
允许他的靠近,更允许自己的接受。
里德尔将有些昏沉的人搂了过来,眼尾处不知何时染了红色,猩红的瞳孔漾起一丝醉意。
骨节分明的冷白色手指耐着性子将马尔福戴着的手套剥下来。
晦暗之下,暴露了掺着青紫的白色。
漂亮又魅惑。
紫衫木魔杖依旧没有绽放任何火花。
抱着微微颤抖的人,缓缓俯身,
他已经不想在无人的角落纠缠。
他要在灯光摇曳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