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身的威严
估计着赵家母女走远。
苏马丽也兜着蒲公英出了麦田,原路返回家中。
不短的一段距离,却遇到好几位村民。
那些村民见她也不答话,但相互之间的对话无不是对她冷嘲热讽。
“瞧这罗大婶子也不寻死觅活了,今天回家竟还带野菜,真是转了性了。”
“是啊,从未瞧见过罗大婶子下田回来,今天莫不是我看错了?”
“可不么,就连我也老眼昏花,这高贵的罗大婶子居然也吃野菜?”
“说不准啊是苦情戏,看她这头上还挂着彩,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又盘算什么幺蛾子?”
苏马丽一记眼神过去。
声音立马终止。
村民们假装无事继续往前去。
记忆中原身碰到这种事情就开始撒泼打滚。
村民们一半对她的泼的确忌惮,但大多时候,把她的耍泼当猴看。
苏马丽深呼吸,劝慰自己
“不气不气,他们针对的是原身不是我,不是我。”
但路经那些人之时,看到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从原身的记忆库里抽了一条狠话骂回去。
那些人经她一骂,都悻悻闭了嘴。
废话。
那可是罗大婶子。
出了名的泼。
他们背后嚼罢舌根也就算了,哪敢真和本尊对骂?
若真是对骂,以罗大婶子的性子,怕不得吵他个鸡飞狗跳,七八天不能安宁?
苏马丽见那些人都埋头加快脚步路过自己,而没有与她回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么舒坦。
刚走到家门口,她就听到屋里传出说话声。
“娘今天终于吃了些东西,这会儿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儿了。”
“会不会又去了舅舅家?我和三弟去找找吧。”
她走回院子里,
她的四个儿子,一个儿媳正整齐聚在院中。
江眠眠正围着锅灶做饭,四个儿子正在讨论关于去找她的事。
虽然他们担心的娘依然是原身,但苏马丽心暖了不少。
大儿子和大儿媳已经见过。
罗伯西,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已经能够扛起大梁,成了一位老实的庄稼汉。
去年与江眠眠成了亲,江眠眠是云生村的姑娘,比罗伯西小两岁。
苏马丽又往另外三个儿子看去。
原主的记忆中,三个儿子都算长大了,可实际一看,皆是小孩子模样。
二儿子罗仲南,今年十五岁,相貌比罗伯西柔和一些,虽说还未褪去孩童的稚嫩,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已经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了。
三儿子罗叔东,肤色最白,却长得和小牛一样壮,明明只有十三岁,但看起来却比老二还要高些。
四儿子罗季北,今年十岁,原主的记忆中,俨然是个小大人,然而实际上瘦瘦小小的,脸上只一双炯大眼睛最为夺目,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岁的奶团子。
“娘!”
罗季北一眼看到出现在院门口的苏马丽,朝她飞奔过去 。
“娘你去哪儿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其他人也都整齐划一的朝她拢过来。
苏马丽本以为罗季北会扑到她怀里,可没想到,距离一尺,罗季北自动刹车,仰着小脸道:“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马丽分明看到滴溜溜的泪珠在他眼里打转。
这么小的孩子,寻常都会被娘抱到怀里吧?
只是在原身的记忆中,四个儿子她几乎都不曾抱过。
等看到她怀里的野菜之后,罗季北讶然极了,自动收回眼泪,惊讶道:“娘,你去地里了?”
为了以防一死,苏马丽回想着原身和孩子们的相处模式。
淡淡道:“嗯,躺了三天也没意思,我出去散散,顺便就拿了些野菜回来。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大嫂还没做好饭!”
远在灶房的江眠眠听到苏马丽这么说,身子一顿,娘又要揍她了。
罗仲南忙上前说:“娘,我们正商议要去找你呢。既然回来,娘也乏了吧。我去洗野菜,娘快回去歇着吧。”说着顺势拿走了苏马丽采回的蒲公英。
有罗仲南带头,其他几位儿子也懂事道:
“我再去挑两桶水回来。”
“我去把柴劈了。”
“我去帮三哥拾柴。”
苏马丽叹了口气。
原想让他们去帮江眠眠搭把手一起做饭,没想到几人都为自己找好了活计。
一溜烟逃得飞快。
苏马丽往记忆中门侧的方向看去。
那里放着一根家传打狗棒。
主打一个棍棒底下出孝子。
原身时常就是拿着这根棍子树立威严,家里谁人没挨过?
就算他们听话,三天两头都得挨一次。
苏马丽又往江眠眠的灶火旁边走去,。
江眠眠一看婆婆来了,吓得立马手忙脚乱。
苏马丽是想和这个世界的儿子儿媳好好相处。
可经过这么多次的死亡教训,她已敢确信,只要她的言行与原身不符,让人产生质疑,那么她就会被系统抹杀。
被抹杀前的那股剧痛,那股痛哎!
使她不得不成了原身的提线木偶,兢兢业业假扮原身一言一行。
她有些同情得看了江眠眠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灶上。
土垒的灶,已经没了棱角。
灶口被熏得黑漆漆的,土堆的烟囱也破烂不堪,形同虚设。
而灶台,是架了一块破木头,一看便久经沧桑。
灶上的一口大锅,豁了个口子,里面正咕隆咕隆的煮着褐色的粥。
而江眠眠此时正拿着一把很破的菜刀切着野菜。
这应该就是刚醒来时吃的那种野菜糊糊。
一想想那味道,嘻,还是算了吧。
苏马丽自己不想吃,但吃独食又实在过不去意,算了算了,给大家集体改善伙食吧。
苏马丽对江眠眠冷声道:“行了,别切了!”
江眠眠只得停下,声音颤抖着问:“娘,怎么了?”
她听到苏马丽让她别切了的时候差点把手切了,但看到苏马丽手里没有拿棍子这才稍放下心来。
苏马丽又用原身口气道:“把锅里的倒了。”
江眠眠不解地看着苏马丽,。
这糟糠糊糊,也得省着吃,怎么就能倒了?
“可是,娘……好,我去倒了”
她想反驳,又不敢反驳,苏马丽看着她这副模样格外可怜。
这就像她刚当上社畜的时候,上级面前也是这般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