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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非死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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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皇帝重病不起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守在紫霄殿,后宫嫔妃轮流侍疾。

    大臣们惶惶不可终日,每日两眼一睁就是打听紫霄殿里的消息。

    可半个月过去了,皇帝的病却一点好转没有,每日吐血,整个人愈发虚弱,每日只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余时间都在昏睡,太医院至今未找到皇帝生病的原因。

    这时候,有人提出,会不会是萧决衡的诅咒应验了,本就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原则,当即就有人去请了寒光寺的大师。

    于此同时,钦天监正史以有要事禀告为由,要求面见皇帝。

    龙床上,皇帝靠在厚厚的软垫上,刘妃小心翼翼的侍候他用药,听见李茂同的通报,皇帝默默了片刻,随即招了招手。

    李茂同会意,将钦天监带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有说话的力气,看了一眼李茂同,李茂同会意,“正史有什么话就说吧,皇上龙体抱恙,不宜有外人打搅。”

    钦天监正史连忙点头,道:“皇上,微臣这几日夜观天象,查紫微星隐隐发暗,而本该夏日才明亮的天狼星却大放异彩,且有逼近紫微星的迹象,微臣惶恐。”

    钦天监正史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但这殿内的人也不是傻子,特别是被褫夺封号至今没有复位的刘妃,闻言,她立刻朝侍立一旁的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会意,立刻说道:“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胸膛起伏着,睨了一眼说话的太医,旋即抬了一下手腕。

    太医点头,道:“微臣从医数十载,从未遇见过皇上这般无处寻根源的病症,但这些日子微臣翻阅了医术古籍,发现里面曾记载了一篇被下咒之人从开始到最后的无力回天的过程,微臣觉得,与皇上此番的迹象十分相似。”

    钦天监的话加上太医的话,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急促的呼吸了好几口,似乎是气急的样子,扬手打翻了面前的药。

    在众人措手不及时,又昏迷了。

    是夜,皇帝再次醒来。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李茂同喜极而泣,“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听见李茂同的声音,周围的人均看了过来,皇帝觉得自己身上松乏了很多,那种沉甸甸的下坠感终于减轻了很多,呼吸也顺畅了。

    他有些疑惑,看向李茂同。

    李茂同解释道:“回禀皇上,是寒光寺的天珠大师为您祈福诵经,又作法镇住了邪祟。”

    这时,天珠大师走上前来,“启禀皇上,贫僧已暂时压制住了施加在皇上身上的咒言,可暂保皇上龙体无虞,但下咒之人下的乃是血煞,非死不可破。”

    皇帝眉心微跳,“大师的意思是,朕此番抱恙,是下在朕身上的咒在起效?”

    天珠大师点头,“正是,血煞是大凶咒,凶猛异常,若不及时破咒,恐怕”

    “如何才能破咒?”皇帝又问。

    天珠大师沉默了片刻,道:“偷换天命,非死不可破。”

    皇帝脸色变得阴沉,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沉默半晌后,皇帝开口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天珠摇头,“此乃唯一解法。”

    这下轮到皇帝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了。”

    良久,皇帝挥退了紫霄殿所有人,坐在床上沉默良久,一炷香,两柱香,足足一个时辰,他都没有变换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龙床上下来,走到御桌前,提笔写下了什么。

    此时,天珠大师被李茂同派人带去了住处。

    他以出家人喜静为由拒绝了宫人伺候,自己一个人进了光法殿的西侧小院。

    可谁知他刚一打开门,屋子里的瞬间亮起了烛光,给他吓一跳。

    不用看,他就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我说明王殿下,你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老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一个出家之人在皇帝面前胡说八道都不怕被人笑话,本王有什么怕的?”萧决岭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亲自给天珠倒了一盏热茶。

    天珠是寒光寺最年轻悟性最高的法师,如今不过二十有四,已经是寒光寺的门面招牌了。

    外人觉得这天珠大师真乃天人下凡,慈眉善目,一看就得佛祖真传,凡是听过他讲经的让人,都对他欣赏不已。

    可这都是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真实的天珠,其实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不然也不会跟萧决岭成为朋友。

    此番萧决岭给他写信,让他进宫给皇帝胡说八道,他二话没说就来了,想他可是刚从南方讲经回来,舟车劳伦都没歇息片刻,这世界上能让他如此帮衬的,也就只有萧决岭了。

    他坐下喝了口茶,眼睛都亮了,“这茶好,给我多打包些。”

    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喝茶,寺里的禅茶寡淡得很,他还是喜欢这种余味绵长的贡茶。

    “每个月都在给你送茶,你喝得完吗?你不会是用茶水来沐浴吧?”路晚岑不喜欢喝茶,苦了吧唧的,所以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天珠这么爱茶。

    “哎哟,小岑岑,有些日子没见,你都敢调侃我了。”天珠是认识路晚岑的,当年路晚岑在寒光寺偷偷供奉的牌位,还是他帮忙落实的呢。

    路晚岑挑衅的晃了晃脑袋,“我说的是实话,不算调侃。”

    “啧啧,果然啊”天珠憋着嘴看着面前的两人,“这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起来了,小岑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路晚岑一怔,她和萧决岭的事,好像还没告诉他吧,他一整年都远在南方,按理说不能知道的啊。

    她和萧决岭之间那么暧昧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路晚岑问。

    这一问直接让天珠笑出了声,他朝萧决岭扬了扬下巴,“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瞅瞅萧决岭那满面春风的样子,跟以前还是一个样吗?”

    “一看就吃好了小日子过的滋润。”

    路晚岑看向萧决岭,吃得好?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没吃饱

    “咳咳那什么,不说这个了。”路晚岑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把皇帝唬住了吗?”

    “他明天能下旨吗?后天萧决衡能人头落地吗?”

    “你以为是杀猪呢,今天出栏,明天就开膛破肚?”天珠无语道。

    旋即他又看向萧决岭,狡黠的笑了一下,“不过皇帝最后把我单独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你知道他问我什么吗?”

    萧决岭和天珠对视一眼,“别卖关子,快说。”

    天珠喝了一口茶,道:“他问我解咒之后他这些日子的亏损如何才能补回来。”

    补回来?路晚岑和萧决岭一时间都没听明白,他是觉得吐血吐多了所以亏得慌吗?

    “你怎么说的?”萧决岭问。

    天珠作了一个揖,然后直起身,重现了当时的场景:“陛下此番受到重创,若想恢复如初,需下咒之人的一碗心头血。”

    说完,他讽刺般的摇了摇头,“你这个父皇,比咱们想象中的更加惜命,你信不信,明日一早,他就会派人去取萧决衡的心头血。”

    “哼!”萧决岭轻哼一声,认同了天珠的话,“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动手了。”

    在命面前,嫡长子又如何?不过是草芥而已。

    “处决萧决衡的事不宜拖到年后,最好年前就能解决好。”

    天珠摆了摆手让他放心,“放心,以皇帝对自己命的爱惜程度,估摸着明日就会下旨,是拖不到年后的。”

    路晚岑拍手叫好,“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连皇帝都被忽悠得团团转,厉害。”

    天珠得意一笑,佯装谦虚,“不敢不敢,还是多亏王爷谋划得当,有钦天监和太医的话在前,我说什么那蠢皇帝都会被信的,说实在的,我来的路上其实想了一大堆忽悠皇帝的话,谁知我才说几句,他直接就信了,我当时也很诧异。”

    “他是太怕死了。”萧决岭说道:“他怎么舍得从他辛苦得来的皇位上退下来呢。”

    短暂的沉默后,天珠开口,“此番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准备怎么谢我?”

    “你一个和尚,我感谢你敢要吗?”萧决岭白了他一眼,“茶已经给你打包好了,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

    “”天珠无语,是啊,自己是个和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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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天珠所言,翌日一早,皇帝果然下旨,萧决衡欺君罔上,意图谋反,革其亲王头衔,除皇家玉牒,于三日后斩首。

    但皇帝感念父子之情,宽恕了衡王府上下的人,但凡跟萧决衡有瓜葛的,均终身囚禁宗人府。

    皇后难逃干系,皇帝让人把皇后送回了宫里,收回皇后册宝及凤印,无期限禁足于凤仪宫,宫中之事,均交由贵妃刘氏打理。

    是的,皇帝复了刘氏的贵妃之位,并且让她代掌后宫。

    为了稳固朝纲,肃清朝堂,萧决衡倒台之后,其党羽均被贬谪外派,从前效忠于萧决衡的兵部和户部也大换血。

    就连齐国公孟家都被波及,孟家两个在朝中的男人接连被打压,没多久就被皇帝以历练为由,派去了西北那苦寒之地开荒。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皇帝的雷霆手段之下,萧决衡一党分崩离析,再难成气候,曾放光多年的衡王府,就此没落,随着刽子手的刀落下,属于萧决衡的时代,终于以悲剧结尾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怀王萧决启因此事成为了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其母妃刘氏又复位贵妃,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久之后,皇帝的身体终于康复,而此时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他们过了一个寡淡寂寥的除夕,元宵节都没过,便匆匆回了皇宫。

    经过萧决衡的事,皇帝的性情变得越发多疑和暴躁,朝堂上的气氛也愈发紧张,大臣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恼皇帝。

    宫中的后妃们也都夹紧尾巴做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争风吃醋,而是想尽办法讨好皇帝,以求自保。

    当然,京城内也不是没有一片净土,此时的明王府内,可是热闹的很,前几日,路晚岑在巡逻的时候,抓到了两个探子,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个安插在明王府的卧底。

    许久不曾大展身手的路晚岑心痒难耐,不顾萧决岭的反对,熬了两个通宵,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问出了他们是谁的人。

    萧决岭一开始本以为是怀王的人,可等路晚岑问出来之后,却发现对方竟然是皇帝的人。

    “老皇帝终于怀疑到你头上了?”说话的是天珠,他这几日奉命进宫为皇帝诵经祝祷,整日里无聊得紧,所以便趁着天黑溜出了出来。

    他虽然是个和尚,但轻功了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出现在了明王府。

    看着站在房顶上说风凉话的人,萧决岭无奈叹气,这人真的很喜欢做梁上君子,“都这个时候了,大臣和嫔妃对我都不老少怀疑,他猜不出来,他那就真是傻子了。”

    “是啊,是啊,六部里礼部和工部均在你手里牢牢掌控着,兵部和户部也即将群龙无首,翰林院也是你的人,朝中高层官员你都掌控了一大半了,比那看似得人心的怀王难对付得多。”

    “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天珠的话让路晚岑惊讶不已,“怎么悄无声的你就爬这么高了?”

    见她一脸吃惊,萧决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自夸,他喂路晚岑吃了一块糕点,道:“也就一般厉害吧。”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看着院子里浓情蜜意的两人,天珠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坏心眼的打断他们,“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以皇帝的性子,应该不会让你放肆下去。”

    光说还不够,他抄起手边的一块瓦片便扔向萧决岭。

    路晚岑头都不用抬就拦截了天珠的暗器,萧决岭看在眼里,“阿岑真厉害。”

    “嘿嘿,一般一般。”

    天珠:打扰了,挤不进去的圈子别硬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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