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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永结同心,生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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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萧决衡便被皇帝招进了宫中,一整晚都没出来,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才灰头土脸的回到衡王府。

    孟棠茵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枯坐整晚,眼泪已经流干了,今日她原本应该跟着萧决衡和和美美的进宫见父皇母后,可现在这算什么?

    她都不敢想两日后归宁,家里会是个什么场面。

    萧决衡从宫里回来甚至都没进她的院子,而是被冯氏的人请走了,孟棠茵愤怒至极,气急之下打碎了不少东西,新房里好一阵噼里啪啦。

    陪嫁过来的丫鬟嬷嬷跪了一地,“王妃息怒啊!”嬷嬷们叩头如捣蒜,生怕主子气坏了身子。

    孟棠茵颓然的坐回床边,双眼凝视着前方,但却没有焦点,眼神空洞而迷茫。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然而,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默默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侧妃娘娘到——”

    这声通报让孟棠茵如梦初醒,她不能顾影自怜,衡王府的妖艳贱货那么多,她要是不拿出王妃的威严来,这些人日后就要爬到她头上了。

    “好大的排场啊。”孟棠茵冷哼一声,随即语气坚定地道,“来人,给我梳妆,我在正殿见她们。”

    孟棠茵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她换了一身新妇的服装,坐在主位上,高贵端庄,主母的气场非常足。

    堂外,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缓缓走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人。

    这时孟棠茵的贴身侍女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王妃,为首的那个便是冯侧妃,从入府便深受王爷宠爱,前任衡王妃离世后,她一直掌管着衡王府的中馈,为人跋扈嚣张,她身后的是王爷的六个侍妾,均是王爷的心腹送进衡王府的。”

    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来历,孟棠茵心中已经有数了,其他几人她倒是不看在眼里,倒是这冯侧妃,孟棠茵对她来了几分兴致,仗着执掌中馈就如此嚣张,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说话间,冯氏已经带着侍妾进来了,她一改方才在门口挑衅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向孟棠茵行礼,“妾身携众位姐妹见过王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孟棠茵知道冯氏此番前来不安好心,她没有轻举妄动,同样笑着让几人落座。

    又让下人奉茶,“本妃也不知道诸位姐妹喜欢什么茶,便叫人备了碧螺春,你们试试可还适口?”

    冯氏接过茶杯,小抿一口,笑着说道:“王妃出身高贵,拿出手的东西,自然是咱们姐妹不能比的。”

    “只是妾身平日里陪伴着王爷,王爷喜喝龙井,妾身便也多用龙井多些,如今这碧螺春,倒是喝不惯了。”说完,冯氏笑着放下了茶。

    孟棠茵心中冷笑,冯氏这话又酸又挑衅,表面上是在夸她,实际上却是在显摆自己得宠,看不上她这个初来乍到的王妃。

    孟棠茵也不甘示弱,回应道:“其实不管是龙井还是碧螺春,不过是茶叶而已,入口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喜好最重要。”

    “若是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而强行改了自己的偏爱,那就得不偿失了,咱们王府又不是出不起那些个茶叶钱。”

    孟棠茵心中暗骂冯氏小家子气,喝个茶还要显摆一番,真是好没趣。

    冯氏又不傻,她怎么会听不出孟棠茵言语中的疾风,但她在衡王府嚣张跋扈了好些年,还比孟棠茵年长好几岁,能被她给拿捏了?

    适而她又说道:“王妃不当家自不知柴米贵,王爷虽得皇上皇后宠爱,可身在这偌大的皇城,做什么不是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妾身不懂生财之道,只能在小事上节省一二了。”

    蠢货,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孟棠茵暗骂一声。

    她正愁不知怎么说中馈这事呢,“侧妃为此操劳多年,难怪看上去苍老很多呢,想来确实辛苦,不过妃已经请示了母后和王爷,日后这执掌中馈这事,就不劳侧妃费心了。”

    冯氏脸色骤变,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割裂,但她在王府浸淫多年,对方又搬出了皇后和衡王,她自然不会也不敢失了分寸,她很快恢复了笑容,“王府中馈理应由王妃打理,只是王妃跟王爷新婚燕尔的,妾身担心王妃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对此孟棠茵笑笑,“这是本妃自己的事,便不劳侧妃记挂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双方看似客客气气,实则话中有话,火药味十足。

    其他侍妾们都低着头,不敢轻易插话,她们一没王妃的背景,二没侧妃的宠爱,谁都是不敢得罪的。

    侧妃脸上带着微笑,但心里已经把孟棠茵撕了千八百遍,她没料到孟棠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面子,还把执掌中馈的权力收了回去,那她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但她没有服输,王府后院,不就是你争我夺吗?

    当年她能斗死上一个衡王妃,现在她同样不会吃亏,她有王爷的宠爱,对方是王妃又如何?

    而且,今日王爷回来,可是进了她的院子,连王妃的院子门都没踏进呢,一个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王妃,何以为惧!

    想到这些,侧妃立刻有斗志昂扬了,“是妾身多虑了,王妃身边肯定帮手众多,自然不会让王妃操心,想来王爷便是体恤王妃,不忍王妃过于操劳,所以才不来打扰王妃的吧。”

    侧妃这话一出,坐在她四周的侍妾们均是倒吸一口凉气,昨日的事现在整个衡王府均是缄口不言,无一人敢提起,现在她还当着王妃的面嘲讽,这不是明摆着嘲笑王妃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不受夫君宠爱吗?

    这要是传出去,不定多难听呢。

    众人纷纷看向上头的王妃,她依旧端庄,但却攥紧了手里的绢帕,众人不由得屏气凝神,快要窒息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见孟棠茵没有接茬,侧妃觉得自己胜利了,又接着说:“王妃莫怪王爷,王爷在御前侍奉了一夜,今早才得了空回来,一身疲倦,自然是妾身这种侍奉惯了的伺候起来舒心些。”

    冯氏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哪有半分歉意。

    孟棠茵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维持着她当家主母的大度,“侧妃有心了,本妃怎会怪王爷呢,本妃年轻,在侍候王爷方面自然是比不上的,听说侧妃的姨娘当年是京中名角,想必侧妃从她身上学了不少,难怪如此得王爷欢心呢。”

    出身一直是冯氏的痛点,她父亲虽是户部尚书,但她娘却只是一个妾室,一个低贱的艳楼戏子,上不得台面,她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费了多少心血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见冯氏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憋屈样子,孟棠茵就觉得爽快,不能一招制敌,她也要朝她最痛的地方戳,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果然,没一会儿,冯氏便谎称身体不适带着婢女离开了,

    孟棠茵待冯氏走后,便让屋里的人都出去了。

    她娘跟她说过,为人正妻就要有为人正妻的雅量,拈酸吃醋那是小家子气。

    经过这一夜,她也算是明白了,衡王靠不住,皇后靠不住,就连娘家齐国公府都靠不住,进了这吃人的衡王府,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孟棠茵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可能唯一鬼迷心窍的,便是曾经爱慕过萧决衡。

    不过这点爱慕,在昨日的婚礼上,已经消耗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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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已故衡王妃的死因也终于被人揭露了出来,不少人开始对萧决衡口诛笔伐。

    不少文人墨客还纷纷作诗写词暗讽萧决衡,把萧决衡钉在了忘恩负义荒淫无道的耻辱柱上。

    萧决岭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路晚岑去庄子上的。

    还是上次的地方,但不是上次的庄子,这次是在半山腰别院,别院环山而建,分为上下两层,设计独特,风景甚美,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京城,震撼和美感同时冲击着大脑。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路晚岑从马车上醒来,却发现身边没有人,“人呢?”

    “老大你醒了?”听雨从马车外探出头来。

    路晚岑点头,揉了揉眼睛,“王爷呢?”

    听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神秘一笑,“王爷在里面等你呢,吩咐我帮你更衣。”

    “啊?”路晚岑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解,这不挺好的吗,这做工,这走线,找不出更好的侍卫服了,“为什么要更衣?”

    “反正是王爷说的,我只听吩咐办事。”听雨说着从马车外抱了一个快半人高的箱子上来,自己也跳上了马车,随即又上来了四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嬷嬷,她们垂手站着,满脸微笑。

    幸好马车很大,没有显得很拥挤。

    “这是什么啊?”路晚岑好奇的问。

    听雨:“老大你就别问了,马上就知道了。”

    话毕,她打开了箱子,那一瞬间,仿佛马车里的空气都凝固了,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整套华美的凤冠和一件绝美的嫁衣,它们仿佛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让人简直移不开眼。

    这一刻,路晚岑的心不受控制的乱跳,有什么东西悄然蹦到她脑海里,“这”

    听雨没说话,而是帮着她把东西拿了出来,旋即几个嬷嬷上前来,仔仔细细的帮路晚岑穿戴好,还给她脸上扑了脂粉。

    等一切准备就绪,几个嬷嬷跪在地上说:“奴婢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向来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的路晚岑,这一刻也无法保持冷静,她轻笑了一下,很是不知所措。

    嬷嬷们看出了她的无措,起身扶住了她,“王妃不必紧张,待会只管跟着奴婢几个,王爷就在里面等您呢。”

    红绸高挂,通往别院门口的路上铺满了红毯,就连红毯两边的树梢上,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和系着喜庆的纱幔,两边是拿花篮的婢女和拿着烟花的小斯,路晚岑每走一步,侍女们就撒开漫天的花瓣,小斯燃放烟花。

    这座原本寂寥已久的山,终于在此刻迎来了喜事。

    嬷嬷们扶着路晚岑,一步一步往前走。

    在红毯的尽头,是同样身着喜服的萧决岭,他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他生得俊美而刚毅,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唇角微扬,透出几分不羁与傲然。

    但他的眼睛却柔情不已,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路晚岑,眼底泛起阵阵涟漪。

    即使已经在心里预习过很多遍,但此刻他心中还是不免紧张,他的手似乎不听使唤了一般,轻轻颤抖着。

    这红毯真长啊,长到萧决岭快要等不及的时候,路晚岑终于走到了他面前。

    路晚岑盖着喜帕看不见眼前的人,但她知道嬷嬷把自己的手交了出去。

    萧决岭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她。

    这一瞬,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他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柔软而细腻,微微颤动的手指传递出她内心的紧张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路晚岑,明媚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让他移不开眼。

    这时,陈复起高声喊道:“吉时已到——!”

    萧决岭牵扯她的手一步一步往里走,别院内也铺了厚厚的红毯,两人携手走过,终于停在了礼堂。

    “一拜天地!”

    一敬苍天,二敬黄土,三敬天地。

    “二拜高堂!”

    萧决岭:岳父岳母敬上,女婿萧决岭拜过,情恩深重,请二老作证,日后必定竭力爱护阿岑。母妃魂安,儿子此生无憾。

    路晚岑:爹,娘,你们能看见吗?

    “夫妻对拜!”

    路晚岑:一鞠躬,祝我们一心一意,百年好合。

    萧决岭:二鞠躬,愿我们两厢情愿,永浴爱河。

    三鞠躬,愿永结同心,生死不弃。

    “礼成,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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