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襄王妃有孕,孩子是怀王的
萧决岭手握兵符和圣旨,刘锋确实不敌,只能负气离开了军营。
他并不担心皇帝真的对他做什么,就算萧决岭的战报传回京城又如何,现在怀王已经在朝中立足,皇帝就算要动他,怀王也一定会保他的。
可他哪里知道,身在京城的怀王,已经自顾不暇了。
养心殿内。
怀王萧决启直挺挺的跪在殿中,头发些许散乱,额头肿着一个大包渗着丝丝血丝,面前是一片狼藉,奏折散落在地上,他正面前,是碎了一地的茶盏。
皇帝就坐在他面前,面带怒意,胸膛剧烈起伏着,一看就是生了大气。
李茂同和管睢一左一右站着,均是大气都不敢出,向来圆滑会劝人的李茂同此刻闭口不言,面色凝重,看萧决启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管睢虽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并不平静。
养心殿内静默良久,皇帝终于气顺了,沉着脸看向萧决启,“暗中扣留西塞公主,怀王,你藏着什么心思,啊!”
皇帝隐忍多时,现在算是彻底爆发,从得到怀王扣留西塞公主的消息起,他就派人暗中搜寻证据,他原本以为,这次又是老大和老二争权夺利的手段,老大可能蓄意栽赃陷害。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送到手里的证据,竟是这般赤裸裸!
皇帝正在气头上,萧决启不敢逆着他来,只说他用心良苦,绝非为了拉拢西塞王。
可皇帝哪里会听他的鬼话,“朕原本以为你是个懂分寸的,所以对你暗地里那些小动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想不加制止你倒越发放肆,现在都敢暗中勾结西塞王了。”
勾结封地王罪名等同于谋反,萧决启慌了,也顾不上会不会再惹怒皇帝,竭力为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留下赫连玉儿,完全是为了父皇着想,绝对没有要勾结西塞王的心思,请父皇明察。”萧决启说完,梆梆就是磕头,顾不上额头已经渗血。
“为了朕着想?”皇帝简直被气笑了,“你把赫连玉儿藏在自己的后院,日日进她屋子,甚至让她有了身孕,又暗中给西塞王去信,你当朕不知道?为朕着想?是为了朕身后的皇位着想吧。”
皇帝的话就像棒槌一样,瞬间敲在了殿内所有人的头顶。
襄王妃有孕,孩子是怀王的,多离谱荒谬的事情啊。
“你跟西塞王说了什么,允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萧决启用怀孕的赫连玉儿或威逼、或利诱西塞王,让他为自己所用,西塞王爱女心切,即便内心不满,也不得不闭口不言,为了族人的利益,他更是不得不妥协。
“父皇明鉴,儿臣如此做,只是不想给西塞人落下话柄,当初联姻,是为了安抚蠢蠢欲动的西塞王,但西塞王入侵的心思是从未断过的。”
“如今西塞王羽翼更加丰满,手握重兵,若是让他借老五的由头出兵,那边塞又将陷入战火,儿臣实在不忍啊。”
萧决启说得字字泣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皇帝看。
可皇帝也不是傻子,“所以你就扣留了赫连玉儿,还让她有了孩子?”
前任襄王妃怀了怀王的孩子,简直是皇室丑闻,他的脸要往哪搁,若非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他今日是不可能只召见怀王一人的!
“父皇明鉴,只有赫连玉儿一人不足以拿捏西塞王,孩子,流着西塞王血脉的孩子,才是西塞王最看重的。”
萧决启说完,又补充道,“只要赫连玉儿生下孩子,一个流着东弈和西塞血脉的孩子,西塞王便不敢轻举妄动,儿臣实实在在是没有半分异心,完全为父皇着想的。”
没有半分异心吗?
皇帝不信,“那你为何瞒着此事?”
“父皇本就为五弟之事难过,郁郁寡欢,后东南府又陷入战火,父皇整日忧心不已,儿臣实在不想再让父皇忧心。”萧决启解释道。
话毕,皇帝沉默半晌,养心殿内陷入了漫长了寂静,他们仿佛都能听到殿内人呼吸的声音。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似妥协似警告,“此事朕不再追究,你既这样说,朕也不愿意非说你有什么异心,传出去白白惹人笑话,但老二,你最好心里有数。”
说完皇帝挥挥手,让萧决启出去。
萧决启又磕了两个头,“父皇明鉴。”
萧决启离开后,养心殿内又是长久的沉默,李茂同一边留心着皇帝的脸色,一边给皇帝换上新茶,将散落一地的奏折归置好,见皇帝脸色不复方才那般难看,才缓缓开口劝:“皇上,怀王殿下为人慈悲,从未忤逆过您,您不必过于介怀了。”
“慈悲?”皇帝看着李茂同,呢喃重复,以前他也是这样觉得的,老二有手腕,但从不过分,都是点到即止,可如今
“兄占弟妻,不顾伦理纲常,他不是狠毒,他是疯。”
这一刻,皇帝突然有点怕自己这个儿子了,目空一切,今日他不顾伦理纲常强占弟妻,明日是不是就能弑父杀君了?
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
听到这些话,李茂同也不免心惊,“可皇上此次还是原谅了怀王殿下,您的慈心,怀王殿下会明白的。”
“明白但愿如此吧。”
皇帝苦笑,他如今越发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他好像真的老了,变得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可他就剩下三个成年的儿子了,老大,老二,老九,难道他真的要再杀一个吗?
这一夜,皇帝没有进后宫,也没有回玉霜殿,而是在养心殿内枯坐了一晚上,寂静的黑夜里,没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
而跟养心殿的寂静不同的是,这天晚上怀王府却热闹非凡。
怀王从养心殿内出来就一改委屈忠心的模样,藏在眼底的阴鹜爬了出来,整个人如同地狱使者,让人不寒而栗。
贴身太监广玉屏住呼吸,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出了宫门,怀王彻底不装了,命令道:“给本王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广玉把人扶上马车,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儿了,“是,奴才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查也是查不出个什么来的,本来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不多,当初把赫连玉儿绑回府的人也都已经死了,现在知道的人,就怀王自己和广玉。
不对,还有一个怀王妃。
一开始怀王妃也不知道,还是赫连玉儿有孕需要安胎,怀王妃才察觉到的,但怀王妃向来不会插手怀王的事,对怀王更是言听计从,不可能是她走漏消息的。
那皇帝究竟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怀王想不明白,他自认为此事做得滴水不漏,该杀的,不该杀的,他都清除得干干净净,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后患。
等等——难道是
广玉觉得自家主子有点不对劲,虽然面上不显,可他仍旧觉得他正在爆发的边缘竭力忍耐着。
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怀王闷着头往后院去,广玉也跟迈着急促的步伐跟随,直到他看见怀王进了怀王妃的院子,心里一咯噔,旋即劝说道:“王爷,事情还没查清楚,兴许跟王妃没关系呢。”
正在气头上的怀王没赏给广玉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怀王妃的院子门口。
广玉怕出事,继续劝说,“王爷,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王妃他—”
说话间,怀王已经站在了怀王妃屋子门口,他不顾广玉的阻拦,‘砰—’一声,推开了房门。
自知已经劝不住了,广玉识趣的没有跟着进去,而转头把怀王妃院子里伺候的仆人都撵出了院子。
屋内。
怀王妃正跟贴身丫鬟小九做着女红,两人有说有笑的,怀王妃还时不时指导小九几针,小九学得认真,但能力实在有限,蹩脚的针法把怀王妃逗得直笑。
只是这样温馨的场景却被不速之客破坏了。
怀王脸色不善,怀王妃估摸着他可能是受了训斥,心情不好,连忙使了个颜眼色把小九弄了出去。
等小九离开,怀王妃暗自深吸两口气,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手里拿着正在做的肚兜走到怀王面前。
“王爷快来看,妾身做的肚兜如何,等做好了去,妾身就送进宫里,给咱们的孩儿穿上。”
怀王没说话,阴恻恻的看着她。
怀王妃心里忐忑,可还是强撑这笑容,“昨日妾身进宫看他,壮了些,胖了,他还直朝我笑呢,王爷今日进宫见——”
怀王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脖子被怀王死死卡住,手指的力道一直在收紧,她惊恐的看向怀王,挣扎着想摆脱禁锢。
可她是女子,力道哪里比得上怀王,没挣脱得了禁锢还在挣扎间划破了脖子。
然而见到血,怀王狰狞的脸色没有半分松怔,手上的力道越发收紧,看她的眼神充满的恨意和毒辣,仿佛她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怀王妃被他的眼神刺痛,心跌到了谷底,可求生的欲望又让她不甘心就这样。
她脸色通红,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张着嘴只能吐出几个字来,“王,王爷”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双手渐渐脱力,有一瞬,她都要放弃了。
幸好,在最后关头,怀王收手了。
她重重跌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怀王居高临下的看着怀王妃,“是不是你告诉父皇赫连玉儿在府上的?”
他的语气带着十分的肯定,怀王妃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看向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失望,“殿下,咱们夫妻多年,荣辱一体,你竟然怀疑我?”
她跟怀王没感情,成亲是利益的联盟,可这些年,她尽职尽责做好一个王妃,外人眼里无可挑剔的王妃,她还给他生下了皇长孙,竟然都没换来这个男人一点点的信任。
“妾身侍奉您多年,可曾坏过您的事,做过一件有损你名誉的事吗?”
怀王妃平静的开口,但整个人充满着歇斯底里的破碎感。
然而即便如此,怀王也没有半分动容,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崩溃,在她发疯的边缘淡淡甩出一句:“除了你还会是谁?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王爷”怀王妃百口莫辩,“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皇上想知道的东西,什么查不到?”
“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清楚。”这话似警告似威胁,怀王妃听着刺耳。
但萧决启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怀王决绝冷酷的背影,怀王妃再次跌坐在了地上痛哭不已。
怀王走后,小九立刻跑了进来,看到怀王妃脖子上红红的勒痕和渗血的伤口,她立刻就哭了出来。
“王妃”小九跪在怀王妃面前,心疼不已。
看着哭的不停的小九,怀王妃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小九是怀王妃的陪嫁,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小九心疼极了,找来药膏轻轻的给她上药。
“奴婢一定要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给您做主!”
怀王妃摇头,“不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他不是第一次对您动手了,当初您骤然生产,也是—”
眼看小九越说越没把门,怀王妃立刻呵斥打断了她,“小九!”
“王妃”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父亲和王爷的精力都在这上头,咱们不能拖后腿,我受些委屈不要紧。”
“可是王爷这般对你,你何苦再为他着想?!”小九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小九啊。”怀王妃惨白一笑,伸手将小九掉落的碎发抚到耳后,“你不懂,王爷不能出事,我们的孩子还在宫里呢。”
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小九泪流不止,心中无尽都是替自家主子的委屈。
“我不能扯王爷的后腿,因为王爷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还那么小,我不能让他跟着受苦。”
这一夜难熬,可终究会过去。
第二天早朝,明王控诉刘锋的折子当朝就被送了上来,兴许是为了给怀王一个教训,皇帝不容反驳的,当场发落了刘锋。
削刘锋骠骑将军的职位,押解回京,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