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难不成孩子不是亲生的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皇后笑盈盈的把皇帝迎进了殿内,又让佩浓上茶和准传膳,“皇上用早膳了吗?御膳房准备了——”
“皇后。”皇后话音未落,皇帝就打断了她,脸色阴沉,看皇后的眼神满是探究和试探。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皇后不敢再开口,连忙跪下,一脸疑惑的请罪,“臣妾不知又做错了什么,请皇上明示。”
皇帝微微眯眼,眼神愈发森严,半晌才说道:“昨夜怀王府走水,惊了怀王妃的胎,皇后不知道?”
“怀王府走水?孩子如何?”皇后一脸震惊,下意识的关心孩子的情况,只是很快他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皇上以为是臣妾派人做的?”
皇后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竭力为自己辩解,“皇上明察,事关皇孙和国运,臣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怀王妃的肚子下手啊!”
皇帝没说话,但显然没信皇后的话。
皇后见状,接着道:“皇上,臣妾跟您夫妻几十年,掌管后宫十几年,您可曾见过臣妾谋害过皇子?”
皇后说完这话,皇帝动容了,他膝下子嗣昌茂,其中不乏位份底下嫔妃生下的皇子,若是皇后蓄意谋害,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生下皇子。
皇后时刻留意着皇帝的脸色,见他动容,皇后接着说道:“皇上,启儿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孙儿,将来也是要叫臣妾一声皇祖母的,臣妾如何会去害他的孩子呢?”
“皇上觉得臣妾和衡儿筹谋祭神一事,所以罚臣妾闭门思过,如果这样能让皇上舒心,臣妾可以认下,可谋害皇孙这样大的事,臣妾万死不敢认啊。”
“若是皇上不信,臣妾可用孟氏全族起誓,若臣妾戕害了怀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孟氏一族不得好死!”
齐国公孟家有从龙之功,当年若非得到孟家支持,皇帝坐不上这个皇位,如今皇后用孟家起誓,这让皇帝不免动容,也觉得自己武断给皇后扣下罪名不太好。
他的确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皇后做的,全凭昨夜的猜想。
殿内陷入了久久的寂静,皇帝和皇后四目相对,皇后眼眶含泪却目光坚定,皇帝不免就念起了几十年的夫妻感情。
而这时候,佩浓跪着爬到了皇后身边,梆梆朝皇帝磕了几个头,说道:“皇上请明察,娘娘不可能会害怀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的,娘娘心疼都来不及呢。”
“前些日子娘娘听闻怀王妃胎动不安,还忧心不已,每日抄写佛经,日日给观音菩萨上香,只求菩萨能保佑怀王妃平安诞下小皇孙,让皇上称心。”
“为此娘娘胳膊肘和手腕都累伤了,现在胳膊上还贴着厚厚的膏药呢。”
佩浓说着,轻轻扶起皇后的右手,露出了皇后手腕处的膏药,那一瞬间,她突然就哭了出来,“咱们娘娘一心为皇上着想,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能让皇上开心,怎么会做那些让皇上不开心的事情呢?皇上明察啊,别冤枉了皇后娘娘。”
皇后手腕的膏药不是假的,皇帝这时候这才察觉,这宫里隐隐飘着一股子药味,愧疚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皇后面前,亲手把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慈心,是朕错怪你,让你受委屈了。”
皇帝给递台阶了,皇后就顺势下坡,感激的看着皇帝,抽了抽鼻子,哝哝道:“只要皇上还愿意相信臣妾,臣妾就不委屈。”
皇帝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怀疑,将皇后揽进了怀里,轻声的安抚着。
皇后依偎在皇帝怀里,做尽了委屈的模样,当然做戏做全套,她还是要假装问一下孩子的情况。
“有惊无险,怀王妃平安诞下皇孙,太医说孩子身体强健,很结实。”
“那真是太好了,皇上的心愿总算达成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臣妾该赏些什么东西给怀王妃和孩子呢?”皇后一副高兴糊涂了的模样,当即就让佩浓去库房寻好东西。
为了弥补皇后,皇帝在凤仪宫陪皇后用完了早膳才离开。
而另一边,贵妃听说了凤仪宫的一切,砸了半个长春宫,怒骂皇后是个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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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接连闹了两场,宫外却意料之外的平静,怀王以要陪伴王妃为由谢绝了所有的访客,怀王府大门紧闭。
而要说最安静的,要数大皇子的衡王府了。
大皇子天亮才从侧妃的床上醒来,用膳的时候才被告知昨夜之事,他今日脑袋格外好使,三五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本想秘密找国公府的人商量,可接到皇后的密信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不动不代表不表态,他立刻让管家准备了丰厚的贺礼,准备亲自登门向怀王道喜。
然而怀王府闭门谢客,即便是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只是堪堪跟怀王打了个招呼、把贺礼留下了而已,连小皇孙的脚趾头都没见到。
萧决衡虽心里不爽,但眼下老二风头正盛,他必须要识趣。
总归他贺礼送到了,人也亲自登门了,外界若是想要抓他的把柄,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
回去的马车上,大皇子靠着矮桌打盹,突然,他原本禁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眶微眯,仿佛想到了什么。
“段不和。”萧决衡朝着马车车门喊了一声。
萧决衡的替身太监叫段不和,长得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即使不做表情,嘴角也上扬,让人看着觉得很好相处的样子。
段不和侍候在马车车门口,听到声音,立刻应道:“王爷有何吩咐?”
“昨夜府上可有拦截什么消息?”
“没有啊,昨夜奴才当值,一直守着,不曾有消息递进来,王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段不和回答道。
不对,这很正常,昨夜都有人给他母后送消息,为何自己府上却一点消息都不曾听见?
他安插在怀王府的密探不少,没道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及时把传到他手上。
现在消息延迟了这么多,只有一个可能,要么那些人集体叛变,要么这中间有人捣鬼。
萧决衡觉得,应该是后者。
昨夜怀王府走水这事,不是自己做的,也不可能是老五做的,他忙着年后的殿试呢,没那个空闲,排除了自己和老五,最有可能就只剩下老二自己了,暗中封锁他的消息,再把罪名悄无声息的安在自己身上,若非母后及时得到消息劝住了皇上,只怕现在皇上责问的圣旨已经到府上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也要做这件事?就为了陷害自己?那代价也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老二一向谨慎,是绝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的。
萧决衡想不通,真的很想不通。
他觉得,老二很可能还有后招,极有可能依旧是针对自己的。
萧决衡眉头紧皱,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里,就像一把利刃一般,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时刻提心吊胆的防备着,紧张着,不要命但足够折磨人。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弄清楚老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段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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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偌大的京城内,高门大院是没有秘密的,更何况还是当朝皇子府,小皇孙出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内外。
萧决岭人在庄子,接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让人以明王府的名义送去了贺礼,又对外宣称自己还未痊愈不宜上门探访,同时吩咐的陈复起,立刻准备回京。
小皇孙出生这是皇室的大事,皇室宗族都格外看重,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找上门,他若是不在府上,恐惹人猜疑。
路晚岑不知道这事,早上一睁眼就被告知要回去了,撅着嘴嘟哝了好一会儿,等那股子别扭劲儿过去了,又开始麻利儿的收拾行李。
“呜嗷嗷呜”路晚岑收拾东西,斗斗就在一边嗷嗷叫,它很聪明,能敏锐的感觉到主人的情绪。
路晚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弯腰两只手架住斗斗的前肢,使劲儿揉搓着它。
“咱们要回城了,要回那四四方方的王府了,以后你就不能像在山上撒泼一样到处跑了。”
“嗷呜——”斗斗听懂了,张着嘴乱嚎。
“你叫也没用,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崽儿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路晚岑把脸埋在斗斗的肚子上,猛吸一口,她不是成人之美的性子,她捡回来的,就必须是她的。
斗斗也喜欢路晚岑,舍不得跟她分开,她吸它的肚子,它就舔它她的脸,给路晚岑舔了一脸的口水。
行李被下人拿去装车了,路晚岑则带着斗斗去萧决岭屋子里蹭饭蹭暖气。
斗斗一看见桌子上的羊乳就在路晚岑怀里使劲儿挣扎,恨不得立刻就蹦到桌子上,它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幸好路晚岑眼疾手快的逮住了它,不然就完蛋了。
路晚岑把专门给斗斗准备的羊乳放到了地上之后,才敢松开抓着斗斗的手。
没了禁锢,斗斗闪电般的脱离掌控,一头扎进奶盆里。
萧决岭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入眼便看见那只贪吃的狼崽儿和无奈的路晚岑,他突然一种养孩子的感觉。
“小胖猪。”萧决岭走到斗斗旁边,用脚尖点了点它的肚子,圆滚滚的,说是猪一点没有夸张。
早膳依旧很丰盛,火熏鸭丝、三鲜丸子、鹿筋炖肉、羊肉萝卜等等,还有几个清口的小菜,都是庄子上的人自己的种的菜腌制的,很合路晚岑的胃口。
大概是想着以后都吃不到了,路晚岑这一餐吃得格外认真珍惜。
萧决岭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别不开心了,你喜欢咱们再来就是,我又不像他们似的整天忙。”
“等过完年,宫里安静下来了,你想去哪咱就去哪,想住哪个庄子就住哪个庄子。”
萧决岭原以为他这样说路晚岑会高兴,谁知路晚岑却摇头,“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舍不得这里的腌菜,以后都吃不到了。”
“”萧决岭有点顺不过气,是他低估路晚岑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摸清她馋虫的本质。
“要是能把这些腌菜带回去就好了。”路晚岑眼睛亮亮的看着萧决岭,还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萧决岭哪能不懂,直接朝门口的陈复起招手。
陈复起执行力一绝,他们出城的时候只低调的驾了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却有两辆,一辆是萧决岭坐的,另一辆,则拉了满满一车的吃的,里面还有好几个腌菜坛子。
当然只运走腌菜坛子治标不治本,他们顺手就带上了庄子上做腌菜的李婶儿,萧决岭的意思就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回程在萧决岭的要求下,路晚岑乐颠颠的跟他一起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都在说这些日子如何如何开心,如何如何自在,等进城了,她才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王爷,咱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萧决岭在看书,闻言解释道:“怀王妃意外生产,诞下小皇孙,估摸着这些日子会有不少事,在城外不方便。”
“啊?”路晚岑很是意外,“不是才八个多月吗?被人害的?”
萧决岭摇头,翻着书头也不抬,“老二自己的手笔。”
“啊?”这下路晚岑更吃惊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自己害的?难不成孩子不是他的?”
说出这话,路晚岑自己都惊了,随即又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不然怎么会有人拿自己的儿子开玩笑啊,能做出这种事来,只能说明孩子不是亲生的!
嗯萧决岭意外的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离谱但合理。
不过这只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放在皇家,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事多了去了,更何况利用一个孩子?
“亲生的,老二是在给萧决衡挖坑呢。”
其实这件事萧决岭也有参与,否则就凭怀王手下那几个草包,怎么可能轻易封锁得了衡王的消息,给皇后送消息的人怎么可能赶在李茂同之前?
还不是得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