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村
齐乐川动作一顿,将口中的狗尾巴草捏在双指之间,又回头看向村口,本是下午这大好时光,这山脚下却起了雾气,不知怎的,村口的石碑上的字越发清晰,鬼村。
她眸子一凝又乖乖坐好,“我不喜欢事先算卦。”
话虽这么说,她身体却比嘴诚实多了,赶紧丢了狗尾巴草,手在布包里摸索着。
张日山将车停在一处旅馆。
车子熄火,他转眼瞧见那小孩在算卦,他被逗笑了,“逗你玩儿呢,快下车。”
一阵唢呐声响起。
齐乐川将手心的三枚铜钱握紧,脸色微变,“别动。”
张日山不明所以,停住动作。
透过车窗不远处出现一支送葬的队伍,皆披麻戴孝,最前面还有两个跳大神的引路,时不时往空中抛洒纸钱,雾气缭绕,怎么看都有些渗人。
“这种送葬方式我从未见过。”她眉头紧蹙。
张日山活了几十载也是第一次见。
“这应该是他们这的风俗习惯吧。”
直到队伍走近,才看清棺椁的尺寸,应该是夭折的小孩儿。
哭声和唢呐声交杂在一起,让齐乐川感觉背后发凉,直到队伍走过去,她也没有回神。
“小孩,愣着干嘛,你四爷爷还在墓里等你救命呢。”张日山下了车,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齐乐川手心出了汗,嘴唇微颤,“副官你可知道,夭折的小孩是不许进棺材下葬的,这是规矩。”
唢呐声戛然而止。
张日山回眸,那送葬的队伍已经消失了,雾气掩盖之下连人影也看不见。
“大白天撞鬼了,我体质没差到这种地步吧,不会这么倒霉吧,来之前没算日子吗?”齐乐川磨磨唧唧从车里爬下来,边爬边吐槽。
张日山跟在佛爷身边久了,并不信这一套,“让你给说对了,陈皮下斗可从来不算日子。”
齐乐川掐指一算,小脸垮的一批,完蛋,来之前怎么忘记了明日就是七月半。
她直言晦气。
进了旅馆后,前台只有一个老头敲打着算盘,听见脚步声他抬眸,嘶哑着声音道,“二位需要住几日?”
张日山一脸温和的询问道,“向您打听个事儿,这外面送葬的”
话还没问完,老头脸色巨变,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这就百余户人家,谁家都没有死人,哪来的送葬的,你看错了!”
齐乐川跟在张日山身后,越发觉得这里古怪,她往前一步拉住了副官的手,冲着他摇摇头。
张日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没继续往下问,“可能是我们看错了,开一间房。”
老头这才恢复如常,但态度依旧强硬,“小店已经没有房间了。”
老头在赶他们走。
张日山垂眸看见本子上记录着空房间,他手指一指,“这间不还空着吗?”
老头一瞥,“这间不租。”
齐乐川身高不足,完全看不见柜台,只能等着。
张日山纳闷了,这执拗的老头,他拿出一袋钱放在桌上。
老头打算盘的动作一顿,手指掂量着钱袋,眸中有些贪婪之意。
“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过你们。”
“能住人就行。”
齐乐川好奇的踮着脚,什么样的房间能出事?
直到老头将他们引到四号房,齐乐川几度说不出话,算命就最忌讳四,四谐音就是死,所以她跟随齐八爷十分讲究。
今日跟了副官,可是大开眼界,处处是晦气。
这房间也是好久不住人,打开了窗还有一股子霉味儿,窗户也背光,迎不进来阳光,屋里就阴暗潮湿。
老头开门后就走了。
张日山简单收拾一下,至少今日有个地方歇脚。
齐乐川站在门口,始终觉得晦气,这屋子里阴气极重,多半死过人。
“喂,小孩,出门在外就别挑剔了,陈皮刚下墓还未出来,我们得再等等。”张日山倒是百无禁忌。
可齐乐川多少是个算命的,她叹息,“副官真是个不讲究的。”
终是踏进了门,第一件事却是点上三根香插在了窗户缝里。
屋里没有上香的地方,她只能插在死过人的地方,以慰逝者安息。
“呵~,佛爷派我来保护你,我看呐你就不需要保护。”他说着解开了衣领的扣子,露出了锁骨,觉得这地方有些闷。
齐乐川“嘁”一声,“趁现在还早,我们出去溜达一圈,我倒要看看刚刚送葬的到底是人是鬼。”
张日山看她好奇心这么重,也没阻止,反倒同意了,他认为小孩子就应该有好奇心。
他们一路朝着刚刚的方向走,路边还有纸钱的痕迹,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处坟地。
时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雾气也淡了,只是这里并没有添新坟。
齐乐川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我们看到的是……幻觉?”
张日山缓缓道,“若是幻觉,地上的纸钱怎么解释?”
“这里没有添新坟,也没有掘坟的痕迹,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张日山目前也没能想明白,不过绝不会是鬼怪,定是人为。
回到旅店时天色已晚,齐乐川自己带了速食,也没麻烦老头。
那老头送的东西,她还不敢吃呢。
这间旅馆更是奇怪,明明住满了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把玩着八卦镜,双腿盘着,“副官,你说我们隔壁有没有住人?”
张日山吃着泡面,抬眸看她一眼,口齿不清道,“当然住了。”
那店都住满了,隔壁是一对姐妹花,刚刚他出门时看到的。
齐乐川翻个白眼,这副官跟着佛爷已久,对于这种灵异事件完全不感冒,他阳刚之气十足,可她却体虚容易招鬼,从小活在灵异事件之下,也不敢不防。
“不行,这家店也有古怪,今晚你守夜。”
张日山摇摇头,推辞道,“小八爷你守才安全。”
齐乐川耍赖皮,闭眼就睡,还不躺着睡,打坐着睡。
张日山无奈,这小孩果然跟八爷一个性子,不过是多了几分好奇心。
他推开窗子往外看,余山之上完全看不清,陈皮已经下墓两日还没有消息,他们也不能直接将齐乐川送过去,这样太过于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