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们已经出来了?
等到天光大亮之时。天边云际翻起了鱼肚白,而后渐渐露出绚丽的赤色。
宁容璋斜斜倚在一侧,嘴中咬着路边的狗尾巴草根,一身霜寒。露珠凝在铠甲上,带着入骨三分的凉意。
生火做饭,行军迅速的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密林危险,宁容璋打头,带着一支小队先行探路。抬臂将碗口粗的藤曼举上去,小将军招手,道,“快过去。”枯叶覆盖地面,连下一脚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啊——”
“救命!!”
队伍后方忽然传出几道刺耳的尖叫声,那小将军欲走的脚步一顿,匆忙赶过去看。
那几个士兵痛苦的趴在地上,似是全身着火一般痛苦尖叫着,周围有人围了上去,那小将军拨开人群,瞧见那几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士兵的脖颈上蔓生出细细的红纹。
“退后!”
“去将王爷找来!快去!”猛地推了一把身边之人,那人扭头就跑。
宁容璋赶到之时,那几人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不动了。纪元正上前一看,皱眉道,“正是昨日陷入沼泽的那几人。”
真是蹊跷,陷入沼泽之后,何故会无缘无故的死了?
行军中中有人略通岐黄之术,隔着白布探查那几人的伤势。“脖颈,脸,”他扒开那人胸膛前的衣裳,道,“王爷将军请看,这狰狞红纹就是从心口上蔓延出来的。”
此话一出,周围之人纷纷扒开自己的心口瞧,好在没有什么异样。
“可知是何死因?”
“回王爷,这几人身上没有致命的切口,瞧这样子,应是中了毒才是。”
这么说,昨日的沼泽不仅能吞人,里面还有毒物。宁容璋瞧着前头仍旧是没有出路的密林,道,“就地掩埋,切勿触碰。”
还未抵达战场便折损了几人,看来砾南一行果真危险。众人不敢大意,就着宁容璋的话将几人掩埋了。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有万分的危险,宁容璋仔细瞧着地图,带着众人继续穿行。
李淮泽纳闷,道“没成想这砾南的密林居然这么厉害,若是能将新人骗过来,那咱们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大获全胜?”
纪元正接话道,“这确实是一处损兵折将的好地方。”不过眼下身在密林之中的不是新戎人,而是他们自己。
——
日头偏西,落在砾南城内。
王府之内的主院鸦雀无声,守在屋门的两个侍卫面露凶意,若是仔细看过去,定能察觉他们的面容与大历朝不同。年迈的老管家独自在院子外头踱步,时不时的往里头探头瞧去。
屋内响起一道年轻的声音,“怎么?王爷没有把握么?”
老王爷一身灰褐色的华服,正站在那男子的不远处,面露忧愁,“不会,不会,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是么?我来只是想要提醒一下王爷,若是王爷对主上不忠,那主上也不能确保王爷的两个儿子的安危了。”
听到那男子说起自己的儿子,老王爷身形抖了抖,那一对儿子可是晚年来子,平日里更是宝贵的不得了,眼下被他们掳去,如是火上浇油一般。
年轻的男子没有过多的停留,丢下几句话就离开了,老王爷看着人就要走,连忙道,“你们主上可要信守承诺,务必保我儿子安全!”
那人轻笑出声,道,“放心吧,主上最是守诺。”
待人消失不见之后,老管家才赶忙进去查看自家王爷的情况,瞧见老王爷安然无恙的立在门廊下的时候,终是将心里的那口气吐了出来,“王爷王爷,他们”
砾南王哀叹一声,仰天而看,明明还是如昨日一样的好天气,他却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敌军压境,朝不保夕。
“王爷,若不然,咱们还是像摄政王请求援军吧。”
“不行!”砾南王坚决出声,道,“若是被这些新戎人知道了,本王的两个孩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人新戎人何等的残忍,莫说他们的首领是个残忍嗜杀之人,就连他的部下也从不心慈手软,所过之境,老弱妇孺全都弑杀,无一生还。
如今肯宽宏大量,给他们砾南一条生路,已实属是开恩了。砾南王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阿杜,赶快找人再去打探一二,断断不能叫他们活着出来!”
老管家颔首低头,他自然是知道砾南王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整整在密林之中走了一日,好在基本的方向没有偏离,大军才赶在日落之前从密林出来。
如是重获新生一般,看着日头偏西的落日,大家都齐齐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把自己的命不清不白的交代在密林之中,被毒物侵蚀,被巨兽吞食。
前方就是砾南城了,宁容璋将密信交给暗卫,嘱咐道,务必亲手送到砾南王的手中。
那暗卫三两下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前面的砾南城门仍是黑灯瞎火的瞧不清楚,大军隐匿在密林周围,居然也没有被人察觉。
暗卫带去的那封密信同守在城门外的侍卫前后一同入了王府。周遭的寒意渐渐涌上来,那暗卫翻墙进了王府,将宁容璋的玉佩呈出来。直接见了砾南王。
老王爷神色厌厌,回身瞧见了那黑衣暗卫手中的玉佩,猛地一惊,“你们你们已经出来了?”
一句话就让那暗卫觉察出了不对劲,道,“王爷此话何意?这是主子让我交给王爷的密信,王爷应该尽快开启城门,迎王军入城。”
砾南王颤抖着双手将那密信接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整个书房外头已经围上了一群侍卫。
密信上头只有简短的几行字,王军已到,静开城门。
砾南王沉重的合上了书信,浑浊的眼珠猛地射出一道凶狠的光来,“杀了他!”
书房外头汹涌而进一群侍卫,个个持剑。
“难不成你们要反?!”那暗卫同十几名侍卫一同交手,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三柄长剑插入胸膛上的时候,一口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