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只好让你给哀家陪葬了!
“来人,带着他们去议事殿!”宁容璋唤来侍卫,冷静的吩咐道,“再将皇宫之中的灯笼全都检查一遍,将制作灯笼的人找出来见本王!”
“是!”
一行人被护送去了议事殿,空旷的殿中还残留着隐隐乌木沉香的味道,在深夜中,到还算得上宽慰人心。
纪元正拉着纪梦舒左左右右看了一遍,“怎么样?划伤了没有?”
纪梦舒摇摇头,“我离那灯盏不近,倒是万姐姐,方才坐下的时候,那灯盏就在她的背后。”说着,目光便看向万容。
万容此时已是惨白着的一张脸了,嘴唇翕动,正想说自己没事,脑门子上一颗豆大的汗珠就滚落了下来,纪元正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此时也顾不上深山男女大防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深色的衣衫,在昏黄的灯火下更是瞧不大清楚,纪元正伸手探上她的后背,耳边瞧见她喉间发出一丝嘤咛。
果真,手掌粘腻,纪元正一看,是血。
“来人,此处有人受伤了,去传太医过来。”说罢直接抱起何慧去了偏殿。
正殿人多,若是寻常男子受伤换药也就罢了,但若是女子,还需避着人才行。
众人被侍卫们看守在偏殿之内,心里头很是疑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莫不是那琉璃盏的做法粗糙,这才炸裂开来伤了人?”
其中有人接话道,“我猜不是,西域的琉璃盏的工艺传到京都已有数十年,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炸裂开来?实不相瞒,方才那琉璃盏碎掉的时候,我竟在空气之中修建了一丝硫磺的气味。”
众说缤纭。
阿三双指抹了抹地上的粉末,皱眉道,“主子,是硫磺。”
小七压着人过来,道,“主子,此人就是负责宫宴之人。”
那不过是个中等年纪的太监,见到宁容璋之后,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王爷饶命啊——小的冤枉——”
“哦?那不如说说你哪里冤枉?”宁容璋坐在黑木朱漆的交椅上,垂首看着那太监,似乎是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回王爷的话,老奴虽负责宫宴物品的置办,但也不是所有的物件都会经过老奴的手,至于这琉璃盏之中被谁放了硫磺老奴也不知晓啊!”
宁容璋微微勾唇,站起身来垂眸看他,抬脚落在他的手掌之上,狠劲碾着。
那太监发出一阵尖细吼叫之声。
“本王不曾说过琉璃盏之中藏有硫磺,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三提起那太监的后领,拔剑落在他的脖子上,“说!受谁指使?”
那太监面色一僵,心道说露了嘴,当即就要咬舌自尽。阿三看的分明,在他咬舌之前动手卸了他的下巴。
这宫中的事,向来都是一根扯着一根,想要查出一个人的底细并不难。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小七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宁容璋面色一冷,瞧着已经被阿三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太监,轻声道,“倒真是一条忠心的狗。”
后宫重兵把手的地界,宫殿之内还燃着烛光,丝丝微弱昏黄的烛光透在支摘窗子上,能看见一老媪身姿缓慢的移动着。
前殿的欢喜似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宁容璋踏着夜色过来,阿三提着那太监跟在身后,小七一路随行,此处已经算是无人问津的地界。
听到青石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守门的侍卫侧身看过来,瞧见过了一处梧桐阴影的人露出脸来,当即跪道,“见过王爷。”
“近日,她可有什么异动?”
那侍卫摇摇头,“并未。”
小七上前打开殿门,宁容璋信步走上前,瞧见太皇太后发丝凌乱的坐在铜镜前。
面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遮掩的胭脂水粉,如今她的脸满是皱纹,才正像她的年纪。
那太监跪在地上,看了一眼太皇太后,满眼都是泪水,只可惜他的下巴脱了臼,嘴里只能含糊不清的说这话,倒是听不清楚,口水倒是呵哧呵哧的流了一地。
“王爷今日怎么想起来哀家了”
宁容璋勾唇,“本王已废除了你的封号,你算哪门子的哀家?”
老妇人呵哧呵哧的笑了半晌,一只枯黄的手还拿着半月形的木梳子,稀疏的白发散了下来,像是鬼。
“哀家叫了半辈子的哀家,如今怎么就用不成了?”
宁容璋不想与她废话。
“这太监是你的人,可对?”
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宫里头这么多人,我哪能一个个的都知道?”
“既然有胆子杀我,就没胆子承认?信不信我拿留质院的那位开涮?”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反倒是叫老妇人有些害怕,留质院里头的人,正是宁怀暄。
“宁容璋,他与你是可是堂兄弟,你就能狠下心来?”
阿三冷喝一声,“放肆,竟敢只呼王爷名讳?!”
“堂兄弟?”宁容璋轻嗤一声,“咱们生在帝王家,莫说是堂兄弟,便是亲兄弟,又有何不可?你使计害本王的时候,难道就想不到本王若还活着,会拿你的宝贝孙儿开涮么?”
老妇人猛然站直了身子,一手拿着油烛,一脸惊悚道“既然这样,那哀家只好让你给哀家陪葬了!”
——
纪元正将何慧带去了偏殿,纪梦舒一个人待在议事殿只觉得无聊,出门寻去,正看见有侍卫引着太医往偏殿去。
事发这么久,倒是还没见到宁容璋的影子。
方才拉着一个人询问,“可曾看见摄政王了?”
那侍女垂头,“王爷往素水殿那处去了。”
素水殿,关押废太后的宫殿。纪梦舒按着前世记忆中的路线往素水殿寻去,那一片都已经废弃许久了。
石缝中的杂草都没过了膝盖,纪梦舒往前走着,瞧见一处重兵把守的地界,不知为何,殿内的烛火极其微弱,拉长殿内之人的身影,映在支摘窗上。
屋檐落下一二滴的水泽,啪啪打在门廊下,纪梦舒的脑海电石火光间闪现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