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此地不通,大家绕路而行吧
还未等何慧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安排上了事务。“小公子看样子似是中了毒,而我等对京都尚不算熟悉,劳烦你请几个大夫来。”
何慧亦不敢耽搁,“好好,我这就去!”
卫徵仰躺在床榻上,脉象微弱,呼吸清浅,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活人的迹象,若不是胸口那处微微起伏,说是这人死了也不为过。
医者冷汗涟涟,“恕在下从未诊过此脉。”
何慧立在外头,额头上带着细汗,还有些微微的喘意。这是名医坊最后一个医者了。
寥卉蹙眉,“偌大一个京都,居然连公子中的什么毒都不知晓么?!回东芝!我们回东芝!”
何慧拦下那几个想要动身的人,不等气喘匀了,“还有一个,再看看吧京都离东芝路途遥远,卫世子受不住的”
好说歹说也算是将人劝住了,何慧松了一口气,示意外头那个医者进来。
冗长的沉默之后,老医者摇摇头。
寥卉拽着那老医者的领子,“你也看不出来?!”
何慧赶紧分开寥卉抓人的手,心道这女子还真是快言快语热血心肠。
“不是此疾难医。”老医者年纪大了,瞧着躺在床上的年轻人,摸了摸下巴上白色的胡须。
何慧面上一喜,“这么说,是有法子了?”
送走了医者之后,寥卉皱眉,他那是什么意思,公子到底中的什么毒
何慧怔在原地,久久没能缓过神来,目光落在卫徵身上,心想,连卫徵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会被人自幼下了慢性毒药么?
怪不得他瞧着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开口,嗓音却有片刻的哑,“大夫不是说,慢性毒药在体内多年,已经慢慢侵入五脏六腑之中卒一爆发出来,这才”
——
秀气的手帕里头包着一块小巧的龙纹玉佩。
纪梦舒从自个怀里摸出另一块,一对上,正是一对。
“姑娘,咱们今夜能在平阳城过夜了。”
纪梦舒说好,“便在平阳城,坐了一天的马车,身子骨都要被颠簸散了。”
暮色四合之际,抵达平阳城之时,纪梦舒带着红叶随意去了一家首饰铺子,打听到,“店主,不知这平阳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是在何处?”
瞧着来人不过是一寻常家的女子,只是容貌颇为出众,便道,“平阳城有两家,最大的一家便是城东的百宝匣,另一个便是附近的珍宝阁。姑娘若是想买些精细的,大可去珍宝阁挑选,只是恕在下提醒一句,那珍宝阁里的物件寻常人可根本就买不起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城东的百宝匣。”
纪梦舒谢过,带着红叶出了门。
“姑娘,您要添些首饰么?”
纪梦舒往城中走,“去珍宝阁看看。”
进去之前,纪梦舒特意将那半块龙纹玉佩挂在腰间,方一进去,店里头的人便迎了出来,“客官,想看点什么?”
腰间的龙纹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那店小二一瞧,径自引着人去了二楼。“主子来了。”
那掌柜的摩挲着龙纹玉佩,确定是真的之后,而后双手交给纪梦舒,“主子您有何吩咐?”
这龙纹玉佩她虽然一直有,却从未用过,看来遍及这大历朝里里外外的珍宝阁确实是宁容璋的产业。
“临出京都之时,有人交给我这块龙纹玉佩,我想或许会有别的含义。”
那店主从书房的某一本书本中抽出一张信封,尚未启封。“主子,您过目。”
纪梦舒点头,拆开信封,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才就着烛火将信纸烧了。
“信是何时送到的?”
“总有二月有余。”
这么长的时间,那时北地封禁还没有这么厉害,原来宁容璋早就预料到今日这一步了。
出了珍宝阁之后,纪梦舒形色匆匆的回了客栈,细白手指握着茶杯,抖得厉害。
宁容璋算到了今日这一步,那兄长呢?会不会也留有后手?
秋日越来越冷,直到冬日初的时候,纪梦舒才回到范阳老家。
老宅子收拾一番还能住人,红叶青竹两个人忙不过来,张罗在为老宅子买了几个手脚利索的丫鬟仆人,在客栈住了一两日之后,老宅子也算收拾了出来。
纪康从马车上下来,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回到范阳了,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不能活着回来了呢?”
“父亲说什么呢?”纪梦舒将双亲的住所定在大院子的主屋,自己则在住在小院子里头,瞧着倒和纪府没什么区别。
祠堂设在西边,日落黄昏之时,纪父姜母结伴去了祠堂,先给纪家的列祖列宗们上了几炷香。“往后,咱们就在此安度晚年了”
——
冬日落雪的时候,纪梦舒将范阳老家的一切事宜全都处置妥当,拜别父母双亲,启程往北地走。
卫徵也在寥卉等人的护送之下,辗转住进了何慧的外宅之中。
凭着一封不知还作数不作数的信,凭借着那万分之一在心中还有的希冀,支撑着去往北地的信念。
冬日冷得很,越往北便愈加的冷,好些轿夫都不愿在去北地那种地界。
死了那么多的人,一到夜晚便阴魂不散,可吓人了。
青竹拽着人的衣袖,呼呼道,“红叶姐,这怎么这么冷?”
往来商道之上,北地的路早就封死了。守着要道的官兵抽检之下,道,“此地不通,大家绕路而行吧。”
纪梦舒捻着衣袖,整个身子都包在厚衣服之中,道,“这位将军,为何不能去北地?”
那将军颇有些不耐烦,“北地秋日才打了仗,圣上准备收复北地连同西疆,春日才开城门。更何况现在滦州部乱得很,为了你们自个的安危,还是不要去了吧。”
路走到一半,只得折转去往西疆。
好在去往西疆的商路频繁,纪梦舒搭了商队,这才有惊无险的到了西疆。
记得很久之前,在一个圆月的屋顶上,他饮西疆美酒,谈论西疆的风情,那时她还说,自己从不曾走到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