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想再见
第二天宋清歆去学校找了她的班主任，希望他能帮自己找一些家教的兼职做。
她这个省状元的名头拿出去做家教，可以预想到时薪不会低。
宋清歆想攒钱买个手机办张卡。
她很快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去办张电话卡了。
有个手机能和别人联系还是很方便的，而且现在出门基本都是扫码付费，用现金的比较少了。
也因为宋清歆没有手机，所以班主任答应下来给她找活，回头给她爸妈打电话说具体的时间。
到时候上课的时间和地点也会固定下来，方便她去上课，如果有变动，老师会提前给她爸妈说。
“太谢谢您了，帮了我大忙。”宋清歆对着班主任鞠了一躬谢道。
“快起来快起来。”班主任赶紧把她拉起来让她坐下，又问道：“你这次能拿的奖金可不少，学校的、市里的、省里的，你家里……不打算把钱给你用吗？”
要不然还能让状元自己出来兼职打工？
宋清歆闻言笑了笑，反问道：“老师，你觉得以我的成绩，a大招生办会不给我打电话吗？”
班主任疑惑的点也是这个。
他们普通老师是没办法去查学生成绩的，但是总有人能提前知道。
可宋清歆要是被打了电话去了a大，也不会一直在班群里沉默了。
“可我没有电话。”宋清歆也不知道招生办的电话到底打给了谁。
可能是她弟弟，也可能是宋父，甚至可能是宋母。
反正不会是她自己。
不过这不重要，宋清歆可以自己报志愿。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宋清歆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会，没有看到方楚空的身影，摇摇头去找了一家比较知名的教育机构。
宋清歆拿出了她的高考成绩单和一本错题本。
“所以您是想将复印件卖给我们是吗？”
“没错，包括各科的笔记和错题本，我希望能尽快签合同。”宋清歆点点头说。
“没问题，我找话事人来跟您谈，律师会第一时间把合同做出来，您稍等！”接待人向她点头致意然后退出了招待室。
他长舒一口气，有些激动地压着声音打电话。
“经理！今年的省状元来找我们卖错题本和笔记了！你快来谈合作！她希望能尽快签合同！”
宋清歆又是卖笔记又是做兼职的，确实攒了一些钱，但是她问了办卡还需要带户口本和复印件去银行，只能放弃。
兼职的钱还好说，数额不大，给现金就行。
但是跟教育机构签的合同还是要有张卡才行。
八月二十号她就过生日了，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带着身份证去办卡，所以合同上的交款时间又改了改。
机构的经理协商后先调了一部分现金给宋清歆作为定金。
数额不大，只是要有这个流程。
宋清歆把钱收好，想了想还是没有去买手机。
办不了电话卡，没有网，拿着手机似乎也没什么用。
不如继续回去学习。
宋清歆回家又是等到她弟弟放学把手机带回来。
坐到电脑前登进自己的账号，宋清歆选了a大的应用物理学和h工大h工程等几个学校的专业，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才退了账号关了电脑。
宋弟虽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宋清歆。
其实他有接到a大招生办的电话。
只是一听什么招生办他就以为是骗子。
要知道，宋弟今年还没高考呢。
怎么会有招生办的人给他打电话呢。
于是他直接挂了电话并且拉黑了号码。
后来再有换号打的，他也一并拉黑了。
笑死，他根本就没往宋清歆那边想。
宋清歆报完志愿就要出去做兼职了，她进房间拿上自己准备好的资料出门做家教。
宋弟站在窗边看到宋清歆出了单元门走远，才快速窜到电脑桌前坐下，三两下点出密码打开电脑，宋弟找到浏览记录进去。
“啧，要密码。”
宋弟不甘地甩开鼠标。
“她不会真去a大了吧……那我岂不是要被她压一辈子！”宋弟皱眉盯着电脑屏幕，不断抠着手指。
然后他想起来宋清歆第一次查成绩的时候拿着一个小纸条，他眼睛一亮，站起身又返回窗边看了一会。
他爸妈在外面干活还没回来，宋清歆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来。
打定主意，宋弟蹑手蹑脚地走到宋清歆房间前按上门把手。
“她敢锁门！”
因为要在阳台晾衣服，宋清歆那屋一般不让锁，宋弟气恼地踹了一脚门。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喂爸！我不小心把房间锁起来了！咱家的备用钥匙都在哪？”
宋父没多想，他正工作着呢，赶紧说了个地方就挂断了电话。
宋弟走进父母的房间，找了个凳子，扒着衣柜顶上的一个铁盒子，从衣柜的防尘布下摸出把钥匙，然后打开了那个铁盒子。
宋弟翻着里面的房产证和银行卡一类的东西撇撇嘴。
还不是他的，他拿走也用不了。
把卡塞进去，宋弟拿出一串钥匙走到了宋清歆房间前一把一把地试。
试了一会，宋弟终于听到咯哒一声，拧开了门锁。
他把钥匙串挂在裤腰上勾唇一笑，搓搓手走进了宋清歆的房间。
“我就不信找不着。”
宋弟看着时间仔细地翻着宋清歆的东西，连衣服兜都没有放过。
不过他也怕宋清歆看出他翻她房间，所以他都把东西按原位放了回去。
终于，他在宋清歆的一个透明塑封袋里找到了那个纸条，还有她的高考准考证。
“哈，这下东西齐全了。”
迅速把这些东西拍下来，然后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回去，宋弟朝窗外探了一眼，迅速退出宋清歆的房间，把房门又锁了起来。
顾不上把钥匙放回去，宋弟迫不及待地输入密码和动态密码试了。
“登进去了！”宋弟激动一瞬，看到宋清歆的一串志愿忍不住眼红地嗤了一声。
这可全都是排得上号的大学！
宋弟没有立马把这些志愿改了，而是查了最后截止时间悄悄又把账号退出。
放回钥匙后他就当没有这件事发生一样。
宋清歆每天去兼职都要从一中门口绕一下，目的就是偶遇方楚空。
可是！她居然没有一次遇见过他！
这天，趁着家里没人，宋清歆又出去兼职，宋弟拿着手机收到验证码迅速填了动态密码，登了宋清歆的账号，卡着时间把她的志愿改了。
“嘿嘿啊哈哈哈哈——”
明显感觉到家里对宋清歆的态度变好，宋弟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想踩到我头上！你做梦！下辈子吧！”
宋弟恶狠狠地说完又开始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似哭似笑让他表情变得格外的难看。
如果这里有一面镜子，他就会发现他笑得像个恶魔。
出录取结果的前一天刚好是周五。
宋清歆特地早点下班来学校门口等方楚空。
“都这么久了！他是属乌龟的吗！这么能躲！”宋清歆跺了跺脚有些着急地小声骂道。
方楚空也没有手机，现在离开学校，褚契南他们也联系不到他了。
宋清歆等啊等啊，忍不住在原地转圈圈。
直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清歆连忙冲上去喊。
“李枣！你别走——”
李枣诧异地回头，看到是宋清歆露出个苦笑的表情。
“学姐是你啊。”
谁懂啊！他妈自从知道宋清歆去住过他家旅馆后就开始做上广告了。
那可是省状元住过的地方！
然后他妈还把宋清歆送的那套资料奉为圭臬。
不仅逼着李枣写完了全套，还特地搞了个玻璃罩罩起来放在了前台。
李枣每次去那里都觉得他不应该住在这个旅馆。
他应该住在他自己抠出来的梦幻城堡里！
“我找方楚空，一直没看到他出来，你能帮我回去喊一下他吗？”
“你找他？他今天下午请假了，不在学校啊。”
李枣挠挠头说。
他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方楚空住校好像也挺不开心的，天天丧着个脸。
要不是李枣找人打过招呼让他们别在意，就方楚空那个宿舍里的人就看他不顺眼了。
宋清歆呢喃一句，就说了谢谢快速离开了。
李枣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这俩人干嘛呢。”
摇摇头，不管他们的私事，明天休息，李枣终于能睡个懒觉了，晃晃悠悠地回了旅馆。
宋清歆又去方楚空家楼下等了一会。
犹豫了一会，宋清歆还是转身走了。
“明天吧，明天出结果南南他们肯定要来找我的，我们一起去找空空，也不会太尴尬，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宋清歆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才回了家。
在小区里乘凉的几个人看到宋清歆回家就凑在一起聊了几句。
“她就是今年高考省状元啊，都上了本地日报了！”一个刚来没多久还对小区不太熟悉的婶子看到宋清歆赞叹道。“高低俺也是跟省状元一个小区了哈哈哈。”
“可惜了，是五单元那家的。她爸妈可……”一个婶子摇摇扇子挑眉说。
“哎呀，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她爸妈就不是个好东西。谁不知道她爸只疼那个小儿子，小时候这姑娘没少挨打呢，那声音，在楼下都听得到。至于她妈那个人……软骨头一个，不说也罢。”另一个婶子嗑着瓜子说。
之前那个摇扇的婶子也摇摇头，抹了把头上的汗说：“见鬼的天，这么闷，不是要下大暴雨吧。”
“看这天是不太好，我得回家收衣服了。”
“嗯嗯，散了吧散了吧。”
……
宋清歆到家后没有跟宋父三人一起吃晚饭，而是回了房间反锁了门，从包里拿出自己买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宋弟知道明天是出结果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吃着饭，等听到关门声后，他才松了口气说：“我明天要去找朋友玩不在家。”
宋父点点头，随口说道：“你去就去呗，给你两百够不够。”
“够了够了。”宋弟不敢要太多，闻言点点头。
“对了，你姐明天还得查结果呢，你等她查完再出去。”宋父吃饭的动作一顿，又补充道。
宋弟的面皮一僵，不忿地说道：“哦！”
“我明天急着出门呢，都约好了时间，不好迟到的。不然我把手机留家里，你给我现金好了。”
宋父吸溜着面条，不在意地唔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宋弟背着个小挎包，兴冲冲地出了家门。
至于手机的锁屏密码和电脑的锁屏密码，他都写了小纸条放到了桌子上用手机压着。
宋清歆起床之后就看到宋父宋母在那吃早饭。
宋父看到她出来，把手机推给她。
“你拿着自己查吧。”
宋清歆拿过手机和纸条，没在意宋弟去哪，坐到电脑前，她登上自己的账号，看到了录取结果。
宋清歆瞪大眼睛，瞳孔微缩，红润的脸颊一瞬间变得苍白，她拿鼠标的手不住地颤抖。
用尽全力抬起左手按在右手上，宋清歆不相信这个结果，又重新刷新了一次。
“谁改了我的志愿！！”
宋清歆啪的一声摔碎了鼠标大吼道。
宋父根本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一看她敢大吼大叫就直接开骂。
“你作死啊！吼什么！你爹要死了还是你妈要死了！哭丧呢！”
宋清歆控制不住地流泪，她这些年的努力，难道全白费了吗？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了！
“宋弟去哪了？他逃去哪了！他敢改我的志愿，我要去告他！”宋清歆对着宋父大吼道。
宋父本来这段时间对宋清歆的态度有所改善，但一听宋清歆要告他儿子，这还能行？
立马冲上去甩了宋清歆一巴掌。
宋清歆那必定不能被他打到，很快闪开。
“你还敢躲！你说你要告谁！敢动我家命根子，老子弄死你！”
父女俩扭打在一起，宋母瑟瑟发抖，只敢小声地说：“你们别打了……”
“你们要毁了我！我跟你们拼了！”宋清歆嘶吼着咬在宋父的肩膀上。
没一会他的短袖就被血洇湿了。
宋父痛呼一声。
狠狠推开宋清歆，冲进厨房拿着刀跑了出来。
“小崽子，敢啃我！我今天就打死你！”
宋清歆见势不对，立马推开门准备下楼。
不巧楼下刚好有对面的邻居一家抱着孩子上楼，宋清歆眼看下不去，咬了咬牙，朝楼上跑去。
宋父不管邻居异样的神色，藏着刀跑了上去。
邻居家的女主人腿一软，直接跌进了男主人的怀里。
“刀……有刀……”
“快回家！别管他们家闲事，一天天烦死人了！”男主人看自己妻子被吓到，赶紧打开门让自己妻儿父母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
褚契南、班文昌还有背着猫包的王熙祈一起到了方楚空家。
他叔叔阿姨坐在客厅一边，竖着耳朵正在偷听他们说话。
褚契南看了眼那两位大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你和清歆到底怎么了，但是她找了你很多回了，你在躲她？”
方楚空垂着的眼睑颤了颤，抬头问：“你说她，在找我？”
“对啊，找了你很多次呢。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今天要出录取结果了，我们一起出去庆祝吧，少了你可不行。”褚契南劝道。
方楚空本来已经觉得毫无希望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说不定，宋清歆要找他是为了之前那件事呢。
方楚空也不想再躲着她了。
见不到她的日子，方楚空只能看本地的报纸。
那上面有宋清歆的照片。
“好，我们一起去！”
四人一猫达成共识，一起往宋清歆家走去。
宋清歆呼吸急促，但头脑很清醒，她眼见天台的门锁不上，放弃了锁门，她喘着粗气走上了天台边。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是我！”
天气闷热得似乎能掐出来水，宋清歆听到身后噔噔噔的脚步声，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还挣扎什么呢。
一切都没了。
她的爸爸甚至要为了宝贝儿子砍死她。
“我要是死了，你会后悔吗？”宋清歆回头看了眼宋父，自嘲地笑了笑。
对不起，空空。
我们没有机会再见了。
宋清歆纵身一跃，朝楼下坠去。